王昆一偏頭,板凳沒砸在腦袋上,卻砸得後背嘭地一聲大響,痛得王昆冷嗤一聲。
“艹你媽!”
王昆一時怒火中燒,再也不管後面的人羣,幾步上去,一下撲到浩子,單腿跪壓住,一雙重拳左右開弓,徑往浩子臉上砸下。
一拳,兩拳……
後面緊隨而來的鎬把子、鋼管……等一應傢什,紛紛往王昆背後招呼,一下,兩下……
躲在暗中的喬北倒是沒招來刀棒,來的人不認識他,見他帶着一個姑娘,遠遠的閃在一旁,以爲他們兩個只是一對普通的食客。
再加上那頭的王昆兇悍的手段,令他們全都奔着王昆一個人圍毆。
爲錢而戰的社會小混混,從來都是人多欺負人少。
眼睜睜地看着王昆倒地,以及後面蜂涌而上的刀棒,喬北再也忍不住了,鬆了郝靜,往王昆倒地之處狂跑,嘴裡怒道:
“艹你媽!”
抄過一個板凳,喬北看也沒看,直接往人羣中扔了過去。
咣!
鐺!
這一板凳砸中一個人的後背,那人一個不備,竟被喬北砸得往前撲倒,撞上另一個人,又撞上旁邊東倒西歪的餐桌椅子。
一幫人圍着王昆和他下面的浩子,本就擺不開,這時看到喬北衝上來,早有四五個人奔向喬北。
喬北還來不及再抄一個板凳,旁側冷不丁一把鎬把子掃過來,喬北本能反應的擡手格擋,鎬把子重重的砸在喬北的左臂,痛得喬北不由得大叫一聲:“啊……”
旁邊的幾個人隨即圍上喬北,好一頓刀棒,喬北再也沒能起來,只得用兩隻手拼命的護住頭臉。
那邊控制着紅星的凌姍亮出警證後,沒人敢動她,畢竟,哪個小混混也不敢衝一個警察動手。
但她想阻止衆人毆鬥,卻又止不住,正打電話催歐陽凱快點過來,就看到衝過來的喬北一個照面就被人羣幹趴。
一幫人圍着喬北一頓狂毆,鎬把子、鋼管此起彼伏……
凌姍大急,控制着罪魁禍首的紅星,手裡抓着電話,衝圍着喬北的一羣人大叫:“住手!都住手……”
可是,任憑凌姍吼破喉嚨,這一衆人哪會聽她的?眼見着喬北身上挨的棍棒越來越多,凌姍再也顧不上紅星,急奔過來,拉開其中一個,擠過身去,一下撲在喬北身上。
“別打了!住手!別打了……啊……”
一羣人打得興起,根本不聽凌姍的叫喊,昏暗中,連撲在喬北身上的凌姍是警察都不知道,只是一個勁的用棒棍砸下。
凌姍拼着自己身上捱了無數次棒棍,死死護住喬北,冷不丁一根鎬把子砸在凌姍頭上,凌姍尖叫一聲,頓時暈了過去。
那頭的王昆也沒有再反抗,捱了無數下,終是沒能挺住,撲在已經奄奄一息的浩子身上,雙手護着頭,被人拖開,各種傢伙沒頭沒腦的砸下。
這裡面被王昆揍過的人最多,怒氣更甚,逮着王昆,哪還會管其他?只是一個勁的狂揍王昆。
紅星擺脫了凌姍的控制,早就從地上爬起來,一把奪過一個小混混手裡的鎬把子,衝圍着王昆的人大吼一聲:“起開!都特麼起開!”
衆人閃開一條路,紅星見到倒地的王昆,分外眼紅,手裡的鎬把子高高舉起,咬牙切齒,照着王昆的腦袋就要砸下。
亢!
亢!
連續兩聲槍響,歐陽凱終於來了。
一見混亂的現場,歐陽凱直接撥槍朝天警告。
一羣小混混看見一身警服的歐陽凱,手裡還拿着槍,頓時一窩蜂散開,紅星剛要砸下的鎬把子也沒能砸下,偷偷地往暗處躲閃,手裡鎬把子隨手一扔。
當着一個持槍的警察的面,如果自己還要開打,那就是腦子裡灌S了。
閃纔是王道!
剩下的,不過擺弄關係罷了。
緊跟着歐陽凱一起進來的是派出所的民警,在路上歐陽凱看到了車上的警車,心裡更是擔心,腳下油門猛飆,終於趕上派出所出警的民警。
再然後,是盧偉偉身邊只帶着朱明明一個人,因爲只有朱明明一個人在公司躺着無聊,一接到電話,立馬奔了過去。
京鼎其他人,陸陸續續往這邊趕來……
路上一見警燈也往這邊趕過來,一幫老實巴交的剛畢業的小青年,哪裡還敢跟得太近?
歐陽凱沒有顧得上去抓四散而逃的小混混,他一眼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凌姍,幾步奔過去,扶起凌姍,急忙叫道:“姍姍!姍姍……快叫救護車!”
凌姍護着的喬北雖然捱了無數刀棒,只是兩隻手死死護住頭部,神智卻很清醒,歐陽凱將凌姍抱起來的時候,喬北也跟着爬起來,衝到凌姍面前叫喚:“死條子?你怎麼樣?死條子……”
“滾開!”
歐陽凱一把推開靠近的喬北,讓本就虛脫的喬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郝靜見警察到了,一張花容失色的俏臉才略微恢復了一絲血氣,想過來看看喬北,卻又過不來,不是不敢,而是看到一地的狼籍,刀棒碎碗,腳軟了。
浩子仍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王昆不知所蹤。
“小北?”盧偉偉和朱明明衝進來,首先看到的就是扶着柳樹站在原地的喬北。
“誰幹的?”朱明明怒了。
“靠邊蹲着,手抱頭!”派出所的民警不知盧偉偉和朱明明是什麼身份,見到兩人進來,不由分說的將兩人歸於打架鬥毆的小混混中去。
“我是她朋友!”盧偉偉用手指了指歐陽凱抱着送上車的凌姍,他知道凌姍是警察。
民警看了看歐陽凱,用目光詢問,歐陽凱連臉都沒有扭過來,臉色冷漠地叫道:“所有人一起帶走!”
“我真是她朋友!” 盧偉偉還待要叫,幾個民警早過來將盧偉偉和朱明明兩個銬上了警車。
兩個人稀裡糊塗的過來,又稀裡糊塗的被銬上車。
喬北也被民警銬上手銬推上警車,扭過頭來衝被一個女民警帶過來的郝靜愧疚地笑道:“靜靜,對不起,把你也捲進來了,你不用擔心,你就圍觀,沒事的!”
郝靜緩緩搖了搖頭。
“不準說話!”民警吼一聲,喬北想叫嚷兩聲,想了想,終於忍住。
上了警車,那麼,一切就到警局再說吧,事情總是會搞清楚的,自己是被人欺負的。
只是,喬北沒想到,凌姍會不要命的衝過來護着自己,她本來可以不必遭受此劫。
原本她可以和郝靜一樣,安然無事,尤其,她還是一個警察,她要不衝上來,沒人敢動她。
但凌姍還是衝過來了,不顧一切,幫自己擋了很多刀刀棒棒。
這個死條子,真不要命的。
……
廣漢樓。
張志平直挺挺的站在孟廣漢面前,聽着孟廣漢還在爲水果店黃青捅了睡衣女的事情咆哮:“必須開除!那個分店裡的所有人,一個不留,全開了,這邊重新安排人員過去。”
“漢哥,華子沒動手。”張志平低聲爭辯道。
“沒動手?那你告訴我,沒動手怎麼會帶到警局去?”
“漢哥,華子跟我兩年了。”
“二十年也不行!志平,我告訴你,你現在不是一個小混混,你是一個總經理,要站在全局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懂不懂?”
“漢哥……”
“這件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孟廣漢一口回絕。
張志平站了許久,長呼一口氣,點了點頭:“漢哥,我知道怎麼做了。”
在強大的壓力面前,張志平不得不選擇妥協。
說到底,這整件事情不管是對還是錯,都是自己的問題。市局現在抓着這件事情不放,已經嚴重影響了新城果蔬的聲譽,一個重傷害,而且還是店家對顧客的傷害。
誰會同情一個拿着刀去捅顧客一刀的店員呢?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要趕緊解決這件事情帶來的負面影響,後天就是國慶節了,我不希望再出問題。”
孟廣漢的語氣不容置否。
“我知道,漢哥。”張志平不敢再爭辯了。
正要告辭,兩個人的電話同時響了。
孟廣漢接到的是孟瑤的電話,內容很簡單:喬北挨削,而且,王昆也去了。
孟廣漢立馬撥打王昆的電話,卻無法接通。混亂之中,早就不知掉在何處。
“艹!”孟廣漢狠狠的罵了一句。
旁邊的張志平見到孟廣漢的臉色,欲言又止,孟廣漢擡眼,冷冷地問道:“你還有事?”
“漢哥……剛接到下面的人報告,咱們一家分店被人砸了,就今天出事的那家店。”
“什麼?”孟廣漢從椅子上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那邊剛捅了一個顧客,這邊王昆又跑去和喬北惹事,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自己的分店又被人給砸了。
“漢哥,我馬上過去!”張志平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孟廣漢眼中暴出一抹煞氣,久久無法隱去,往日臉上堆徹的笑容,在兩頰因爲牙齒的磨動而不斷鼓漲的剎那間,蕩然無存。
這是要找死!
良久,孟廣漢才被電話鈴聲吵醒,一接通,就聽到王昆的聲音:“哥,我去外地呆兩天。”
“回來!”
“哥……”
“我叫你馬上回來!”孟廣漢抓着電話怒吼。
“……我馬上回,哥你別生氣!”王昆聽得出孟廣漢的憤怒。
-
古城,淺水灣別墅區,某棟別墅二樓書房。
房間內裝飾典雅,卻處處透着一股奢華之氣。三面牆全是紅木書櫃,裡面放的着一水兒的精裝版圖書,屋子中間一張碩大的書桌,桌上一臺電腦。
這是劉衛民的書房,裡面的精裝版圖書他一本都沒看過,只是爲了裝逼,純裝!
此時的劉衛民穿着睡衣坐在書房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旁邊站着一身吊帶真絲睡袍的白媚。
地板上,跪着滿臉污血的廖紅星。
“姐夫,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廖紅星擡起鼻青臉腫的頭。
劉衛民微微皺眉,他煩透了這個不學無術,又整天四處裝逼惹事的便宜大舅子。
“怎麼幫?你如果就是和別人打個架,事不大,可你特麼連警察都敢碰,你告訴我怎麼幫?”
劉衛民指着地上的廖紅星大怒。
“姐夫,我也是聽說姓喬的那小子老是來找你的麻煩,我才帶人去堵他的。”廖紅星又叫道。
“是堵他嗎?你明明和人爭面子,又特麼爭不過,才叫秦浩帶人過去的,你是爲我嗎?昂?”
“我真的是爲你,姐夫,當初新城果蔬開業的時候,我就帶着浩子過去想探個風頭,當時就和他懟上了,這纔有了後來的事情……”
“你這吹牛逼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劉衛民一腳踹上了廖紅星。
廖紅星被劉衛民踹得仰翻過去,趕緊爬起來,幾步又爬到劉衛民面前,叫道: “是真的!這次我打聽了,打我的那個人,就是孟廣漢的頭馬王昆,姐夫,他這是衝着你來的!”
劉衛民一聽,獨眼眯成一條細縫,在廖紅星身上掃了一下,廖紅星不由得抖了抖。
“民哥,你就幫幫我表弟嘛。”白媚在旁柔聲勸道。
劉衛民扭頭看了一眼白媚,目光旋又落在廖紅星身上,問道:“除了浩子被抓,你帶的人還有誰被抓了?”
“不知道,除了浩子,其他的人都是浩子叫來的,兩百塊一個人頭。”廖紅星趕緊應道。
“那個警察什麼背景查過沒有?”
“……沒……姐夫,我看她那個樣子,也就是哪個派出所的戶籍民警……”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