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平怎麼也不會想到,呂萌居然懷了自己的寶寶。
“志平,是真的,上個月沒來,我就去醫院查了,本來想告訴你,可又遇上這麼多的事情……”呂萌淚流滿面:“志平,我們自己無所謂,可是你要寶寶跟着你一起四處逃命嗎?”
呂萌搖頭繼續哭道:“志平,爲了咱們的寶寶,你去自首好不好?你在坐牢,我就在外面等你,和咱們的寶寶一起等你,志平,好不好?”
張志平一時悲喜交加。
自己落到如此地步,無人問津,卻有一個女生不離不棄。
而且,這個女生還懷了自己的寶寶。
“志平,你聽我一次,好不好?我求求你!爲了咱們的寶寶,好不好?”呂萌不斷地勸說。
張志平的心裡激烈的鬥爭着,一會兒想留下來擔起這所有的責任,一會兒又想着劉衛民的毒辣,自己的必將遭受的慘境。
……
呂萌淚流滿面的足足勸了張志平半個小時,張志平仍然無動於衷,這不是尋常的處境,這是要命的時刻。
張志平心裡篤定,留下來,就意味着死。
逃亡,還有一條生路。
萌萌懷了自己的寶寶,那就兩個人一起走好了。
離開古城!
離開這個殺機重重的地方!
離開這個人情薄如紙的世界!
雖然遠走天涯,可有身邊這個女生,和女生懷裡的寶寶,那也是幸福的!
離開之後,哪怕自己再苦,自己也不會讓身邊這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女生再吃一丁點苦!
就是這樣!
打定主意,張志平再沒猶豫:“萌萌,我們一起走,我答應你,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不會再讓你受苦!我們一起把寶寶養大!”
“志平……”呂萌見自己勸了這麼久,張志平仍然無動於衷,心裡又是着急,又是悽苦。
志平仍然要離開這裡,帶着自己遠走天涯,風餐露宿……
可是,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他,已經是他的人,已經懷了他的寶寶……
勸又勸不住,求又求不來,自己怎麼辦?
跟着他走?孩子怎麼辦?
不跟他走,家裡怎麼辦?別人怎麼看?頂着一個大肚子自己如何工作?寶寶出生了自己又如何生活……
“志平……”呂萌連連搖頭,哭道:“求求你,看在寶寶的份上,咱們去自首好不好?”
“不行的,萌萌,你聽我的,咱們現在就走,離開古城,去一個誰也找不着的地方,咱們重新開始,好嗎?”
張志平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離開古城,纔是唯一的出路。
留在古城,唯有死。
……
兩人在瓜棚裡互相勸慰,一個勸遠走,一個勸自首。
在張志平各種誠懇的說服之下,呂萌的心裡搖搖晃動。
縱使前路風雨雪霜,你不肯留下,那麼,只有我陪你一起風餐噬雪……
只不過,他們想走,劉衛民不會讓他們走。
一輛金盃麪包車緩緩向瓜棚處駛來,瓜棚裡的兩個人尚無知覺,仍舊在掙扎和猶豫,依然在說服和勸慰。
金盃車越來越靠近瓜棚,離瓜棚已經不足三百米遠。坐在副駕的一個頭上還殘留着小塊紗布的青年扭頭問後面的一人:“你消息準確?”
“一定準,浩哥,我一路跟着那妞過來的,一直盯着瓜棚給你打電話,他們沒有離開。”
“分傢伙,都戴上手套!”說話的青年正是在農家樂與喬北開乾的,被王昆撲在地上一頓狠狠的老拳暴虐腦子的秦浩。
農家樂一戰,王昆想方設法將廖紅星圈住,扔進了籠子,劉衛民和孟廣漢爲了各自的利益,在裡面雙方關係的調和下,不得不暫且罷兵。
雙方暫停,廖紅星進監,卻緩解了秦浩的壓力,他因爲被王昆撲在地上捱揍中,沒有襲警,只在看守所被治安拘留一週。
一出來就遇上了劉衛民被襲,劉衛民暴怒,散出人馬圈張志平,這種事情,當然就落在秦浩這樣的小嘍羅身上。
瓜棚裡的張志平仍然在苦口婆心的勸慰着呂萌,不斷地在呂萌面前描繪着一個美好的未來。
“萌萌,我先去廣東,你留在古城把我的別克車賣了,然後帶着錢過來,我們在廣東也能好好的生存下來,開個小店,或是做點其他小買賣,不行我們在網上開個*寶小店也能養活自己不是麼?”
張志平似乎說的很有道理,呂萌心裡的掙扎和猶豫漸漸被撫平。
金盃車裡的人已經全部下車,四五個小青年擰着各種管制刀具,秦浩的手裡提着一把單管獵*槍,急速地向瓜棚包抄過來。
“萌萌,你聽我的……”
語音止住,張志平一眼掃過棚外,就發現了外面向瓜棚包抄過來的人。
“你在這裡躲着,別出來,他們不會動你!”將呂萌往角落一推,張志平就奪門往外逃去。
“剁他!”
秦浩一聲怒吼,所有人都已經發現了張志平。
張志平往瓜地裡狂奔,他知道,穿過瓜地不遠,就是高速公路,兩側全是灌木叢。
“截他前路!”秦浩發現了張志平之後,一直死盯着他,見他想往高速逃走,豈能放過?
四五個人形成的包圍漸漸縮小,已經距離張志平不足三十米遠,受了王昆一頓暴虐的秦浩被落了很遠,舉着槍正要開槍,突然發現從瓜棚裡跑出來的呂萌。
極速往返,立即折回瓜棚,一手拖住呂萌,將單管獵*槍頂在呂萌頭上大聲喊道:“你特麼再跑,我崩了她!”
張志平極速狂逃,沒能聽見秦浩的話,卻以往高速拐向的時候遠遠的掃過瓜棚外面被秦浩用單管獵*槍頂着腦袋的呂萌,心裡一怔,頓時亂了節奏,腳下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一幫小青年狂奔而即,張志平哪裡還敢稍作停留,從地上翻滾起來,繼續往高速方向狂奔。
亢!
一聲槍響,張志平狂奔中一個緊急剎車,扭頭望去。
秦浩的單管獵*槍仍然頂在呂萌頭上:“你再跑一個試試?你特麼是不信老子能崩了她麼?”
“志平,快跑……”呂萌已經顧不得被一槍嚇得上下顫抖的身軀,衝遠處張志平吼道:“志平,別管我……”
身邊的人已經慢慢靠近,張志平一咬牙,舍了呂萌,繼續往高速方向狂奔。
秦浩見自己一槍居然沒有嚇住張志平,一時怒火上升,往單管獵*槍裡又塞了一顆霄彈,衝張志平吼道:“我數三聲,你再不站住,我就特麼開槍了!”
張志平仍然狂逃。
被劉衛民的人抓住了,自己那就是一個死。
“三!”
“二!”
“一!”
秦浩怒不可耐,本想嚇住張志平,沒想到張志平居然不理呂萌的死活,手裡的單管獵*槍的慢慢扣動板機……
“別殺她!”
張志平終於站住了!轉過身,衝秦浩怒道:“艹你媽B,衝一個女生開槍,算特麼什麼好漢?”
在自己最苦逼的處境裡,只有這個女生對自己不離不棄。
而且,她還懷着自己的寶寶。
我要這麼走了,對方肯定開槍,因爲對方已經開了一槍。
混過社會的張志平知道,刀子只要捅了一次,就一定會捅出第二次。槍只要打出第一顆子彈,就一定能開第二槍。
我不死,她就得死。
“你放了她,我跟你們走!”張志平最後的一絲人性的光輝,阻止了自己繼續狂逃的腳步。
“我艹你媽!”
追了近一百米遠的一衆人終於撲上了張志平,手裡的***高高揚起,狠狠地劈了下去。
張志平被砍倒在地,雙手抱頭,身上無數犀利的刀鋒落下。
“別打他……”呂萌想衝過來,卻被秦浩死死的抓住頭髮,拖在身邊。
“綁了!”秦浩一聲大喊。
四五個小青年將張志平拖到金盃車旁邊,從車裡拿出一個麻袋,一個青年早就拿了膠布,將張志平的手、腳、嘴巴封上,幾人合力,將張志平套進麻袋裡,青年用膠布又將麻袋的口子紮了個嚴嚴實實。
秦浩一路抓着呂萌的頭髮將她拖到金盃旁,衝麻袋裡的張志平狂跺幾腳:“艹你媽B!你不是能麼……”
“別打他……”呂萌根本沒顧秦浩抓住自己的頭髮引發的疼痛感,幾步衝上去,剛撲上麻袋,想要護住麻袋裡的張志平,就被秦浩的一個小兄弟一把抓了頭髮扯開。
“帶上車,撤。”秦浩踢夠了,將呂萌塞進麪包車,自己上了前排副駕,撥打了大宏的電話:“宏哥,人已經圈到了。”
“帶倉庫來。”大宏簡潔迴應。
“知道了宏哥!”秦浩掛了電話,後面的小青年早就將套了張志平的麻袋扛上了麪包車後排,死死的壓着。
“你們別打他!”呂萌不住的往後排轉身叫喊,卻被一個青年死死抓住頭髮。
呂萌又叫的幾次,秦浩煩了,轉身擡手連搧呂萌幾個巴掌:“艹你媽,再叨叨一句,我特麼崩了你!”
“你們不能打他……”呂萌關心的,只是張志平一個人。
秦浩怒火騰地上升,從副駕上伸長了手,抓住呂萌的頭髮,將呂萌的腦袋往車門上狂砸一下,呂萌頭上的污血霍地崩出,人已經暈了過去。
“艹你媽B!叨叨個沒完……”
此時的秦浩,已經被王昆的那一頓暴虐激起了全身的仇恨,他篤定,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城惹出來的。
在看守所的時間裡,秦浩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剁了王昆。
必須抹了新城,以消此恨!
這回終於抓住了刺傷劉衛民的傢伙,自己立了頭功不說,更是出了自己的怒氣。
秦浩對被擒住的張志平毫無手軟,包括張志平身邊跟着的這個瘦弱的卻仍然在張志平捱打的時候不斷阻攔的女孩子。
即然要送死,那就一起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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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盃麪包車塞滿了一車人,行駛在郊區的小道上,往一個偏僻的倉庫飛馳而去。
“停車……”
麪包車剛剛拐過一個彎道,副駕上的秦浩兩眼陡然睜大,匆忙中大叫一聲。
前方路上,一人一車。
王昆站在車旁,橫刀立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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