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剛要朝喜子動手，就被我拽住了。
“你能確定楊發就在這兒麼。”我湊到楊明跟前說。
楊明一聽我這麼說，想了想，對喜子說：“今天我們來了這麼多人，你要想踏踏實實的好像是不可能了，我說了，只要是讓我把人帶走，今天不會動你一下的。”
喜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歪着腦袋瞅着楊明：“你覺得我會怵你們麼？”
“串兒。”楊明叫了我一聲。
我又把頭湊到了楊明的跟前兒。
楊明對我壓低了聲音說：“一會兒只要一動手，你跟兆年、坤子幾個人就往屋裡衝。”
“行。”我點了點頭。
喜子見我們交頭低語，就眯着眼對我們說：“哎，商量什麼了，打算動手是麼。”
他說完這句話，就見院子四周的人都往他身邊靠攏，同時，從屋內又衝出來一幫手持搞把的小子。
這時候，奎子接過了身旁一個小子遞給他的搞把，衝我們一指：“今個兒咱就一勺燴了，你們來多少我去你們多少，一個都別想站着出去。”
“操你媽的，有本事你就試試！”楊明也朝奎子大喊。
我見他們衝出來的人似乎比先前又多了，而且還都是新面孔，應該都是剛纔現召集的。
“哎，別打，別打，都認識！”
這時候，我聽到了一聲挺熟悉的聲音。
就在這聲喊完後，就從剛衝出來的一幫人裡擠出來一個小子，我一看，還真的認識他。
“兆國！”我衝那小子喊了一句。
沒錯，走出來的這小子就是兆國，那個曾經在遊戲廳帶着他表弟曹毅找我來的那個，我還讓程燕找二環給他們說和過了。沒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在這裡碰見他了。
玩鬧們打架一般只要是人多的時候，經常會遇到兩邊都認識的情況，有的時候，只要是這個雙方都認識的人夠分量，面子夠大，那通常打起來的機會也就很小了。
不過，眼前這個兆國，很顯然是跟着起鬨的，要說分量，充其量也就是個小弟的角色了，這裡根本沒有他說話的份兒。
因爲兆國以前也經常在小九兒的檯球廳待着，所有，楊明也認得他。
“你怎麼跟他們混一塊兒了？”楊明問兆國說。
“咳，這不是都認識麼，這都不錯的叫過來的，這不來不合適啊。”兆國說着就一拍楊明的肩膀：“哎，我說，寶貝兒啊，有嘛事兒不能擺出來說道的啊，至於擺這麼大陣勢麼。”
楊明一把拉兆國的手：“我說，今個兒這事兒，你也不明白，你要是還當我大寶貝兒是會事兒的話，就閃一邊兒，別摻和。”
兆國一聽楊明這麼說，就又走到喜子身邊，他手剛要向剛纔一樣拍喜子，但是手剛擡起來就放下了。
“我說喜子，寶貝兒他們人都不錯，聽哥們兒一句的，打嘛啊，哪天不定碰一塊兒就又一塊兒喝酒了，對吧，別打了，啊。”
這時候，奎子從門口臺階上走了下來，衝兆國微微一笑，說：“不是我們要跟他們打的，你看好了，是他們這麼些人闖到我們院子來的，換成你，你能受得住麼。”
奎子說完，喜子就歪着腦袋，瞅着兆國問“聽見了嗎。”
我知道，就憑兆國混的這程度，他在哪頭兒說話都沒什麼分量，喜子他倆能跟他這麼說話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
就在他倆說話的功夫，楊明小聲對我說：“我在這兒頂着，你幾個趕緊往屋裡衝。”
我攥了攥手裡的鋼管，對四輩兒使了個顏色，四輩兒當時就明白了。
他對魏坤小聲嘀咕了一句。
隨後，這倆人就走到了我的身邊兒。
兆國一見他勸不了我們這兩邊兒，搖了搖頭就退到後面兒，給我們雙方閃出了空當。
我已經準備好了一旦開打就往屋裡衝了，但是，我總感覺楊發好像就沒在屋裡，這麼半天這麼大的動靜，裡面到現在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確實有些奇怪了。
不過，我看到崔福生和大志兩個一直就守在屋門口的位置，也好像裡面真的有人似的。
我心想，不管這些了，先衝進去再說。
楊明這時候把夾克的拉鍊一拉，敞着懷活動了下肩膀，就衝大家喊：“弟兄們，上！”
他這句話一喊完，兩撥人就大喊了起來。
我趁這功夫一下子衝到了屋門口，崔福生似乎是有所準備，知道一旦開打就會有人向屋裡衝，這個時候，他和大志兩個已經把大門擋住了。
大志見我跑過去，操起手中的搞把照着我腦袋就掄了過來。
我趕忙一閃身，躲過了他這一下。
緊接着，四輩兒就從我的身後“嗖”的一下躥到了大志的跟前，大志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四輩兒一個大別子直接摔在地上。
“去你媽的！”
緊跟着，我掄起鋼管就往大志身上打。
魏坤也衝到了崔福生的跟前，崔福生還打算要跟魏坤拼一下，魏坤拽着他的脖領子喊了聲：“過去吧你！”一下子就把崔福生甩到了一邊兒。
我沒有戀戰，只是砸了大志幾下就趕緊往屋裡跑。
這時候，喜子他們的人已經打亂了，人們都朝楊明他們衝過去，除了崔福生和大志，根本沒有幾個管我們仨的。
我們三個人算是比較順利的就闖進了屋子正中的堂屋。
這間屋子是三間的通房，正中一間堂屋，東側一間屋，西側一間屋。
我跟魏坤直奔的東側屋子，四輩兒奔着西側屋子跑了進去。
我跑進東屋一看，屋裡除了一個大立櫃和一張土炕，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我心想，不好，這根本就沒在這兒啊，接着，就聽見四輩兒喊我：“曉永，有人嗎！”
“沒有！”我朝四輩兒喊。
我們重新跑回了堂屋，還沒等我們說話，這個時候，就見從外面闖進來幾個手拿搞把的小子。
“快出去！”我朝他倆大喊了一聲，緊跟着掄着鋼管直奔那幾個小子。
站在最前面的小子一見我拿鋼管朝他掄過去，趕緊舉着搞把擋住了我這一下。
“操你媽的！”
這時候，魏坤從我身後伸出了他的大長腿，照着那小子的肚子一腳就踹了過去。
那小子被魏坤這一下踹中，捂着肚子向後倒了兩步。
緊接着四輩兒側着身子用肩膀照着他就撞了過去，那小子還沒等站穩，被四輩兒這一撞，仰面朝天的就摔出了屋子。
剩下幾個小子一見我們這邊兒這麼猛，都不敢再上了，全都退出了屋外，我們幾個借勢都衝出了屋子。
一到院子裡，我看到楊明他們已經和喜子那幫人都打亂了，除了我認識的這幾個人之外，剩下的都分不清是誰跟誰了，都是差不多的年紀，而且他們手裡還都是握着的搞把。
奎子打架真的不怎麼樣，明明他是帶頭的，可是這個時候，卻縮到了他們那幫人的後面了。
喜子也沒見他打架有多勇，但是，他挺會打架，就是邊打邊閃，儘量不會讓人把他圍在當中，楊明和毛毛兩個就轉着圈圍着他打，雖然喜子也沒佔到什麼便宜，但是一時間竟也沒吃什麼虧。
在場最猛的人，大志絕對算得上一個，崔福生打架也可以，感覺崔福生就是比魏坤稍差那麼一點兒，戰鬥力也算是比較強的了。
很快，我們三個都加入到亂戰之中，打這種亂架，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護好自己，其次再考慮的纔是怎麼樣才能打到對手，因爲，在這麼混亂的局面中，你根本不能確定對方的人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突然向你出手，只要一個不留神，你隨時都會被悶冷棍，被人放躺下的。
我們三個衝下去後，就背靠背站在了一塊兒，這樣，能前後都照顧到，不會把你的身後交給對方，這也是四輩兒在打架中摸索出來的經驗，但是，這樣也有一個小弊病，那就是機動性比較差，因爲你要照顧到你背對着的人，必須得貼着走，所以，就不能邁出大步子，始終都要跟他們保持着固定的距離才行。
在這種情況下打架，你絕對不能怕，不能畏首畏尾，其實你越敢拼，捱打的機率就越小，相反，在羣戰中捱打的往往都是那些出手猶豫和害怕捱打的人。
我和四輩兒、魏坤三個組成的陣容，也算是挺猛的了，我們仨的鋼管在掄到了幾個不長眼的小子之後，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再敢上我們跟前了。
就在我感到形式一片大好，有些勝利在望的時候，就聽見喜子大喊了一聲：“大夥兒都別亂，集中，別分散！”
被他這麼一喊，那些他們的人就都開始往一塊兒集中了，其實，這個道理誰都明白，但是，真到了打起來的時候，也就都顧不上了。如果沒有喜子這麼一喊，他們那幫人就仍然還是一盤散沙。
即使是這樣，他們的敗局也基本已定了，眼下是我們這幫人的氣勢正旺，我發現，跟在袁洋身後的那幾個小子，打架都特別的猛，論戰鬥力，至少都是魏坤這個檔次的。
而且，我也看出來了，喜子他們這幫人雖然人挺多，但是真正能打的卻相對比較少，都是一接觸就垮的類型，湊數的嫌疑很嚴重，感覺這幫人的實力，大不如當初跟我們對碰的於文航那些小虎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