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薛宏敏這廝會帶我們到哪個高檔餐廳吃一頓奢侈的早茶,沒想到他就帶着我們東拐西拐到了一條巷子裡。 這邊臨近學校,早上特別多的小攤,冒着熱氣兒,有些嘈雜,我聽着看着,卻覺得十分的親切和暖和。
“就在這邊吃吧,有家卷粉挺好吃的,還有不少東西。”戚宏敏伸手掏出一包煙,塞了一根到嘴巴里,一摸口袋,應該是發現沒有打火機,又回車子裡拿。
我們的車子停在外面路邊,小巷子不大,又被擠的滿滿當當的,所以車子根本就進不來。我們在路口等了一下,他點了煙,有些憔悴的走過來,這人出門也不忘把造型打好,雖然眼底烏青,但是也帶着一種勾引小女孩的憂鬱氣質。
我們吃了一些東西,感覺都挺好吃,而且味道很正。吃飽喝足之後,我攤開昨晚整理出來的名單,首先指了指:“先從你的莉莉開始吧。”
“那不是我的莉莉。”戚宏敏反駁,我沒理會他,聳聳肩問光頭強:“去這個地址。”戚宏敏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小命的,所以連夜讓人查地址,雖然有一兩個沒查到,不過也夠了。
到了那個叫做莉莉的住址,已經是人去樓空了。我們問了一下旁邊的人,鄰居也知情,說回鄉下結婚了。
結婚了應該也沒有多滔天恨意吧?我暗暗在心裡把莉莉掛掉,轉向下一個。
“下一個,芳芳。”
一個早上下來基本上剔除了一半的名字。到了中午天氣好了一些,我看着名單還有一些人,有個名字我感覺挺好聽的,於是指了指:“最後一個,薄書歡吧,待會問完了我們就去吃飯。”
“薄書歡?”一直沒怎麼吭聲的薛宏敏突然出聲。“是啊,怎麼了?有印象?”
薛宏敏卻搖搖頭,“好像記得,又好像不記得。忘了。”
我在心裡默默的把他吊打一遍,我還以爲他記得。
“這個名字挺好聽的。”薛宏敏後邊兒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點我倒是挺贊同的。
車子拐了不少彎道,差不多一點半的時候,我們纔到地址。是一片居民樓,我們上了A棟3樓,敲了門沒人應,我想這次可能也會撲空,人可能也回鄉下生孩子去了。
不過還是問一下的好。
雙生臉太實,薛宏敏這廝絕對不會去叫門的,光頭強凶神惡煞不太行,最後只剩下面善的我了。更何況我還抱着狼崽子。
我敲開了隔壁鄰居的門,出來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看樣子正在做飯。一點多做飯是有點遲了。
“啊,你找誰?”女人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瞧見我懷裡的琅東,她的戒備放下了一些。
我笑得比較溫和,“你好,我是想問一下,您認識薄書歡嗎?”
“小歡啊?認識認識,怎麼了?你是她朋友?”女人看着琅東,態度熱切多了。
“嗯,這段時間聯繫不上她,不知道去哪裡了。有些事想找她。”我擡了擡手上的琅東,這傢伙雖然有時候挺討人嫌的,不過在那些阿姨老太太面前是個特別可愛的存在。特別是他擡頭看人的時候。
總之我這招是屢試不爽。女人看着眉開眼笑,伸手逗弄了一下琅東,我看琅東要張嘴一口咬下去,心裡閃過那枚苦逼的不鏽鋼湯勺,我趕緊的一扯,把人給扯了回來,撞到自己的胸口,所幸我穿着戚宏敏的衣服,沒有那麼疼。
這傢伙一定是鐵做的一定是!
“誒喲,不疼吧?怎麼那麼害羞啊這小孩?”女人笑着伸回手來,然後回答我剛剛的那個問題:“小歡啊,她三個月之前就走了不在這裡住了。”果然,又撲空了嗎?“她說回泰國去了。”
我剛想帶着人打道回府,突然聽見泰國兩個字,我又停住了腳步,“薄書歡是泰國人?”我一時口快把想問的給說了出來,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閉嘴。女人果然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是她朋友嗎?怎麼會不知道?”
我訕笑着撓了撓頭,眼睛轉了一週,扯了個謊來:“她中國話說的那麼正,而且長得漂亮,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問過她哪裡的。”戚宏敏這廝不會睡不漂亮的女人,而且泰國人,都是亞洲人,區別不是那麼大。
我有些忐忑的被女人上下打量,女人可能開始有些懷疑我了,但是卻認同我剛剛說的話:“小歡就是長得特別漂亮,之前我還張羅着給她找個婆家來着,不過沒成,她有男朋友了。後來回來給我碰着了,她已經收拾東西走了。”
我喘了一口氣,得到了一些消息。我覺得再問下去女人應該會察覺到什麼,於是找了一個藉口推脫走了。下樓的時候我還回頭看了一眼那樓梯口,推了推眼鏡,發現這一塊十分乾淨,竟然一隻鬼魂一絲怨氣都看不到。
“先去吃點東西吧,我也餓了。”一直找不到什麼重要的線索,戚宏敏也有些不耐煩了。剛剛他就一直在抽菸,皮囊好就是不一樣,明明那麼醜的碾菸頭的姿勢都被他弄得好像T臺表演似得。
我們幾個人上了車之後到了外邊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吃飽了之後將剩下的那些都找了,依舊是沒有什麼線索,看來還是最初的那個電話比較讓人放心不下。我看了一眼那電話號碼,就是今天中午找的那個人——薄書歡。
“雙生,你覺得這事情怎麼樣?”我沒有頭緒,正好問一下沉默不語的雙生。雙生已經沖澡出來了,正面無表情的坐在牀上擦拭溼漉漉的腦袋,聽見我說話擡頭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沒有接觸過。”看來就連雙生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印象中有結識過幾個這方面的專家,但是都是匆忙見過幾面而已,並沒有深交。再說了我現在這通緝犯的名頭,也不好找別人問,不然明天的頭條就該是:殘害花季少年少女邪教頭目薛少白已落網,這樣。
我拿着那張皺巴巴的紙順勢在牀上打了一個滾,我始終對於那個薄書歡有些在意,泰國?泰國……
興許範五叔知道一些什麼也說不準。
我想着就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半,我翻出了範五叔的電話號碼給撥了過去。那頭的電話幾乎是秒接的,傳來一個軟糯的聲音:“喂?白哥嗎?”我一聽就知道是小檀香的。
“小檀香啊,五叔呢?”我問道。“五叔去給我買炒粉了,我想吃炒粉。”我都能想象小檀香噘嘴可愛的模樣了,不禁傻笑了一聲,然後又問:“出去很久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待會就回來了,很快的。”
“那行吧,我遲一點再打過去吧。”我說着就要掛機,小檀香卻又開口:“出了什麼事情了嗎?可以跟我說一下,待會我告訴五叔。”我想這可不成,小檀香那麼小,那戚宏敏被詛咒的地方是在陰部,說給她聽不得臉紅?
“還是不了,我……”“啊!五叔回來了!”
……
範五叔你怎麼能那麼準時的踩點呢?
我在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接着電話有些嘈雜的聲音傳過來,不多久就聽見範五叔清冷低沉的聲音:“阿白?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我這邊遇到一件事,有些棘手,因爲我沒見過,想問問你看能不能解決。”我伸伸手撩了一把長長的頭髮,尋思着有空就要去剪掉了,有些礙事。
“說說看?”範五叔那頭好像是開着擴音,因爲我聽見了自己的迴音,我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小檀香也在,給她聽見了可能不是那麼好,“這事情有些難以啓齒,你給吧擴音給關了吧?”
“好了,說吧。”範五叔人就是好,也不嫌棄我那麼囉嗦。
“現在我接了一個單子,有個人陰部長滿了洞,密密麻麻的,也不能正常勃起,我以前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你路子廣,有聽說過這些嗎?”
“洞?”範五叔疑惑的聲音傳過來,接着好像在想什麼,問我道:“多大的?”
“牙籤兒那麼大吧應該是。”纔不過兩天我都給忘記了,因爲實在是太瞎眼了。
“你還真是找對人了,這樣的症狀除了降頭術,也沒有其他了。”範五叔好像喝了一口水,我這手機的聲音特別插進,聽起來很刺耳,我不得不將手機離耳朵遠一些。
“降頭術?泰國的?”我看了一眼手上皺巴巴的紙張,還有上邊被我圈出來的名字——薄書歡。
“嗯,近年來國內也見過不少。我以前隨着一個摸金隊去湘西發財,隊伍裡面就有這樣一號人物,是泰國來的,十分瘦小的男人,能夠把自己縮到一個翁裡面。後來隊伍裡面有人對他的徒弟,是個挺好看的小女孩圖謀不軌,被他下了降頭,和你剛剛跟我說的是一模一樣的。”
“……”我沉默了一陣,有些乾澀的問:“那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