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濤的聲音就像魔音一樣,在我耳邊一遍遍迴響,他身上那幾個血‘洞’都在流血,看起來格外可怖,小濤張着雙手,一步步向我靠近,小嘴一張一合,“姐姐,你爲什麼不救我,你快來救我……”
我嚇得直往後退,直到自己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東西,觸感像是磚牆,退無可退,小濤又步步緊‘逼’,我下意識地‘蒙’住眼睛,“小濤,你別過來,我要怎麼救你,你告訴我行不行,你告訴我,我一定想辦法救你的,好不好?”
我哆嗦着問完這句話,小濤就沒了動靜,睜開眼一看,眼前是一間極破舊的小屋,‘門’上掛着一把生鏽的鐵索。複製網址訪問
“小濤就在這裡面。”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連忙轉過頭,是陸湛君。
我想起在之前的魔窟裡面,是陸湛君代替我被溫如瀾挾持,我還以爲陸湛君肯定遭遇什麼不測了,現在看到他一點兒事都沒有,我別提多開心了,一‘激’動就忘了問他之前到底怎麼回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陸湛君走到我面前,對我笑了笑,“你的事情,我鮮少有不知道的,你是來救小濤的對吧?他就在這裡面,來,我陪你進去。”
陸湛君說着,就用力一扯,將‘門’上的鎖給扯掉了,“咔噠”一聲,鐵鎖掉在地上。
陸湛君推開‘門’,退後一步,我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是救小濤要緊,便率先進了屋,只見這木屋極其狹小,堆滿了乾草柴火,小濤就被縛住四肢,躺在乾草上。身上的傷口還沒好,血流了一地,
我嘆口氣,等陸湛君走進來以後將‘門’一關,快速走到還在昏‘迷’中的小濤身邊,蹲下身拍了拍他蒼白的小臉,小濤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醒轉過來。
一看到我,小濤‘激’動地要坐起來,聲音也是帶着哽咽,“姐姐……嘶……”
估計是扯到了傷口,小濤‘抽’了一口冷氣。
我連忙扶住他,想着畢竟對這個地方不熟悉,便雙手一劃,布出一個不大的結界,裹住我們三個人。
陸湛君蹲下身來,看着我笑,“姜晏清教的不錯。”
我對他頷了頷首,結界完畢,跟着扶起小濤,幫他整理了一下凌‘亂’不堪的頭髮,“小濤,這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小濤包着兩包晶瑩剔透的淚,盈盈地看着我,“姐姐,嗚嗚......”
語不成句,輕輕地‘抽’泣了起來。我只好溫柔地幫他順着氣,柔聲安慰着,“堂堂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哭什麼。”
小濤連忙用力地眨了眨眼,將淚水‘逼’回去,“姐姐,我只是感動你來救我。”
我伸過袖子,輕輕地爲小濤拭去眼角的淚珠,“乖,我們時間不多,你快告訴姐姐是怎麼一回事。”
小濤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咬着‘脣’,“那天晚上我和爸爸一起給爺爺守靈,可是爸爸睡着了,那個壞人就把我抱走了,他說要我給爺爺償命,我很害怕,就跟他求饒,可是沒有用,他用一根好大的鋼釘,釘穿了我的脖子,真的好疼……我知道我已經死掉了,他們又把我‘交’給另外一個壞人,就把我帶到這裡了……姐姐,我給你託夢了,我以爲你找不到我的……”
我略點頭,看着小濤可憐的樣子,很心疼他,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爲什麼要遭這樣大的罪呢?
“身上還疼嗎?”我查看了小濤身上的傷口,十三個血‘洞’,隱隱可以看見森森白骨。
小濤點點頭,“疼。”
我拿出自己的碧落鏡,念着姜晏清教過的口訣,將一道道翠綠的氣流順着太陽‘穴’輸入小濤的識海。
他的識海一片白霧,一乾二淨,一點潛意識的記憶都看不見,我失望地正準備撤回我自己的力量,背上突然多了一隻手,那隻手源源不斷地輸送力量給我。
小濤識海中的白霧驟然散去,出現了他死前的一幕。小濤哭得撕心裂肺,而老人的兒子卻一臉的兇惡,幾個男人強按着小濤,將他活生生釘在棺材上,頓時鮮血四溢,小濤的尖叫幾乎要劃破人的耳膜。
我已經有些不忍心往下看了,正要把力量收回,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一閃而過——似乎是蘇城遠。
本來以爲這事只跟溫如瀾有關係,現在看來根本沒有那麼簡單,蘇城遠也參與其中了!
我嘆口氣,收回了碧落鏡,陸湛君也適時地撤走了他對我的法力支持,我輕輕抱起小濤,“走,姐姐帶你出去。”
小濤摟住我的脖子,感‘激’地看着我,“謝謝姐姐。”
陸湛君走在前面,替我推開了木‘門’。走了出去,卻沒有想到竟然迎上了溫如瀾。
“小‘女’娃兒,你怎麼來了?”溫如瀾不動聲‘色’地問道,我心裡打起了鼓,剛纔雖然我設置了結界,但是以溫如瀾的境界,說不準應該可以感知到剛纔在裡面發生的事情。
懷裡的小濤顯然怕極了溫如瀾,使勁往我懷裡縮,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然後平靜地看着溫如瀾,“前輩,我當然是來救小濤的,這麼可憐的孩子,難道前輩要攔着不讓我走嗎?”
溫如瀾笑了笑,“小‘女’娃兒,你的意思是,怪我沒有同情心麼?”
我看着溫如瀾,我從來就沒覺得溫如瀾會一直幫我,就從姜晏清輔助我去找小濤的魂魄,他指使紅裙子‘女’鬼變成小濤的樣子來挾持我這件事上,我就知道,溫如瀾對我的耐心,大概是到盡頭了。
我搖搖頭,“我不敢這麼覺得,我只是希望前輩能讓我帶走他。”
“我要是不讓你帶走呢?小‘女’娃兒,你要跟我拼命嗎?”溫如瀾表情突然變得格外‘陰’冷,拔高聲音道,“你覺得,你打得過我嗎?”
我心裡一緊,溫如瀾的本事我是見過的,就算是我和陸湛君聯起手來,也肯定不堪一擊,要是姜晏清能來,說不定還有點可能。
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我抱緊小濤,“前別,小濤我一定要帶走的,不如您跟我提個條件,我要是能做到,絕不會推辭的。”
溫如瀾又笑了,眼神充滿嘲諷,“小‘女’娃兒,你覺得以我的本事,難道還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嗎?何須你來滿足?”
沒想到這個溫如瀾油鹽不進,我一時也沒招了,看着溫如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就在我爲難的時候,陸湛君往前站了一步,“前輩,我知道您要幹什麼,但是我只說一句,這一切跟她沒有關係,您既然真的在乎她,又何必讓她也牽扯進來呢?”
我猜,陸湛君說的這個“她”,應該就是我。
難道他和溫如瀾之間還有什麼秘密嗎?怎麼感覺他們說話就像在打啞謎,上一次也是,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不過陸湛君這一次,又成功地說服了溫如瀾,溫如瀾“呵呵”笑着,說道,“好,今天就算是我給陸教主一個面子,小‘女’娃兒,人,你帶走吧!”
我雖然好奇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但是把小濤帶回去讓姜晏清幫他解禁是正事,我便跟溫如瀾告了聲別,自顧自地往外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當然也不知道怎麼回去,抱着小濤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我根本走不出去。
正在糾結的時候,一股淡淡的罌粟‘花’香伴着男人的氣息輕輕地飄來,在我的周圍化開。
我連忙回身,見到竟然是跟上來的陸湛君。剛纔只顧着離開溫如瀾的控制範圍內,竟然忘記了還有陸湛君這個大功臣在後面。
只是,認識他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塗香水,今天這是怎麼了?我低頭一看,懷裡的小濤大概是太累了,已經睡着了,而且溫如瀾又沒追過來,我正好有時間跟陸湛君好好掰扯掰扯,“陸湛君,你真是......”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他,我只好隨便拈了一個詞,“放‘浪’形骸......”
陸湛君咳了一口,眉間浮起三道黑線,“滿滿你說我......嗯......放‘浪’形骸?”
“陸湛君,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歷,但是聽他們說,你畢竟也是堂堂‘混’元神教的教主,你學‘女’人往身上噴香水乾什麼?難不成你有特殊癖好?”我問的雲淡風輕,就像問的只是你吃飯了沒有一般隨意自然。
陸湛君眉‘毛’一跳,“特殊......癖好?”
“你總是重複我的話幹什麼?”
陸湛君眉‘毛’再一跳,“幹什麼?”
我怒了,橫眉瞪着陸湛君,“陸湛君,你是嬰兒嗎?不會說話在跟着別人學說話?能不能出個聲,別老學我?”
陸湛君“嘿嘿”一笑,“滿滿,噴香水的男人多了,難道按你的說法,每個人都是有特殊癖好?再說了,你知道‘混’元神教是做什麼的麼?你就拿教主的身份來壓我?”
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這個‘混’元神教是幹什麼的,但是畢竟大大小小是個教,應該也很厲害吧?“我管你做什麼的呢,陸湛君,到現在了,你是不是該跟我‘交’代一下你到底什麼來歷,接近我到底什麼目的了吧?”
陸湛君眼神癡癡,聲調憂傷,“滿滿,你現在,是在質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