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無雙的質疑,鬼王搖搖頭:“你問我,我問誰去?”
鬼王雖然沒有給出我們答案,但是我面前的石像發話了:“我在這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就是在等她,如果她都不能進來,我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我們一圈人聚攏着溫玉。紙紮吳仔細的看了看她身上的傷口,嘆了口氣說:“這傷可有點嚴重啊。”
我問紙紮吳:“現在怎麼辦?送醫院?”
紙紮吳苦笑一聲,指了指鬼王:“怎麼送醫院?她會允許嗎?”
這一瞬間,我忽然想把鬼王殺了,然後和衆人一塊逃出去。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我們打不過鬼王,更何況,我也知道,鬼王控制的那些小鬼都守在坑邊。就算我們能上去,肯定也會被他們抓住。
我對紙紮吳說:“你是咱們這些人裡面歲數最大的,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紙紮吳苦笑一聲:“現在想起來我歲數大了?平時怎麼沒見你尊老愛幼?”
我擺擺手:“你費什麼話,咱們到底怎麼辦?”
紙紮吳見我真着急了。嘆了口氣說:“死馬當活馬醫吧,先給她包紮好,然後放到一邊。她畢竟是修道之人,而且身手很好,活不活的了,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邋遢道士一邊幫忙,一邊嘆了口氣:“本來指望着溫玉打敗鬼王,救咱們脫離苦海的,沒想到啊,她先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溫玉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她爲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只能以後再問了。
在我們救治溫玉的時候。鬼王則淡淡的和那個石像說:“我又找到一個。”
石像也開口了:“還不快殺了他,還等什麼?”
鬼王說道:“我想知道還有多少。我已經等了十來年了。幫你殺了不下二十個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殺夠?”
石像冷笑一聲:“你把這一個殺了,事情就辦的差不多了。”
我站起來,看着石像:“你爲什麼要殺我?”
石像哈哈大笑:“因爲你該死。”
我有點抓狂了:“到底爲什麼?”
石像奸笑一聲:“死之前想做一個明白鬼?哈哈,你沒有機會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我勃然大怒,拔出桃木劍,抵着那石像說:“老黑,這個是你的真身吧。”
石像沒有一點畏懼:“不錯,這個是我的真身。”
我繞着這石像轉了一圈:“你現在動彈不得?”
石像倒是很爽快的承認了:“不錯,我現在動彈不得。”
我威脅他:“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的真身打爛。”
石像居然毫不在意,淡淡的說:“悉聽尊便。”
我看了看石像的一隻胳膊,掂了掂手裡的桃木劍。
這把劍是我用血養起來的。砍斷這隻石頭胳膊應該不成問題。想到這裡,我舉起桃木劍,用力的砍了上去。
一聲脆響,桃木劍發出嗡嗡的震顫聲,我的手都麻了。可是石像完好無損,即使一道痕跡都沒有留下。
石像輕蔑的笑了一聲:“如果我的真身這麼容易毀掉。你們幾個還能進的來嗎?我放你們進來,只不過利用你們,把溫玉救下來罷了。”
我盯着那石像,問道:“你和溫玉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把她弄到這裡來?她爲什麼把自己傷成那樣?”
石像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這些事,你沒有必要知道。”
石像雖然沒有回答我。我身後的鬼王卻輕輕地問:“這個溫玉,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的人?”
石像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了。
我回頭問鬼王:“怎麼回事?”
鬼王說:“我怕聽他說過,他的真身被人禁錮在這裡,動彈不得。只有溫玉能救他。”
我忽然猜到了點什麼,然後看着石像:“不過很可惜,你千辛萬苦把溫玉騙到這裡來,她卻不肯救你。”
石像語氣很平和:“等她想清楚了,會救我的。”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溫玉,心裡面有點亂。
紙紮吳走到石像面前,對他說:“老黑,如果你的真身能夠脫困,你願不願意隨我們去冥界一趟?”
石像滿不在乎的問:“去冥界幹什麼?”
紙紮吳說:“救人。我們幾個實力太弱,擋不住那些陰差,而且,這件事有可能驚動冥王。”
石像沉默了幾秒,忽然哈哈大笑:“你們想和冥王開戰?”
紙紮吳搖搖頭:“我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不過,你要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如果我們偷入地府被發現的話,就不得不跟冥王開戰了。”
石像沒有回答,反而報之以一連串的笑聲。如果他能動得話,我敢肯定他已經笑彎了腰了。
石像笑了一會,終於停了下來,然後說道:“真是不自量力,憑你們幾個,也配和冥王開戰?”
紙紮吳露出了少有的嚴肅和真誠:“所以我們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和許由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們想幫你們兩個說合一下。一笑泯恩仇。有了你的幫助,我們纔有資格進入地府。”
石像在思考,嘴裡慢慢說道:“一笑泯恩仇,應該是不可能了。不過,跟着你們幾位,進入地府,殺冥王,這件事倒是很好玩,很熱鬧。如果不是被禁錮在這裡,我倒願意參加一下。哎?溫玉也會跟着你們進地府嗎?”
紙紮吳點點頭:“不錯,溫玉也會去。”
石像答應了一聲:“不錯,不錯。只要你們能說服溫玉,幫我解除了禁錮。我自然會幫你們。”
紙紮吳謹慎的問:“我們把你放出來之後,你會不會殺了許由。”
石像理所當然的說:“這個自然。老夫這麼多年潛心謀劃,就是爲了殺這小子。一旦真身解封,第一個就是要宰了他祭天。”
我聽了這話,臉色簡直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而紙紮吳也好不到哪去。
看得出來,他很糾結。他的一半魂魄被關在地府,隨時有可能被嚴刑拷打,甚至扔進化魂池。到時候,那種痛苦,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過了一會,紙紮吳很艱難的做了一個決定:“好,好,好。我們不用你幫忙了。爲了救一個人而殺一個人,我紙紮吳做不出來。”
紙紮吳說出這番話來,簡直要哭出來了。這簡直等於放棄了進入地府。
我看着他,不由得有點感動。
然後,我回頭又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無雙。她沒有任何表示,靜靜的看着這一切。
如果我們不用老黑幫忙,基本上也就宣告了張元會魂飛魄散。她甚至還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無雙見我看她,努力的擠出來一個輕蔑的笑臉:“看什麼?怕死了?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還犯不着把你賣了救人。”然後,她很威武的揮了揮手裡的桃木劍。
我嘆了口氣,伸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把她手裡的桃木劍搶了過來。
無雙使勁眨了眨眼:“你幹嘛?”
我沒有說話,只是抓住了她的手:“我幫你想辦法。”
無雙不再說話了。靜靜的站在那裡。
一直站在我們面前的石像像是知道我們在糾結什麼一樣,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真是越來越精彩了。你們這批人,有情有義,真是看的老夫歎爲觀止,也罷,我就幫你們一把。讓你們順利進入地府,然後殺了冥王。不錯,不錯,真是妙啊。”
紙紮吳指了指我:“那麼許由……”
石像輕輕地笑了一聲:“量這小子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我就先幫你們把冥王殺了,然後再殺許由。這個安排,你們覺得怎麼樣?”
理智上分析,這和之前的計劃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給我延長了一點壽命而已。之前是殺了我再進地府,現在是回來之後再殺我。
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一點區別的。我們沒有見過老黑的實力,同時也沒有見過冥王的實力。不過,據我推測,老黑八成不是冥王的對手。這樣一來,我們在地府只要過河拆橋,讓他和冥王鬥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沒準能把他們兩個都殺了,這樣一來,就高枕無憂了。
然而,這是最理想的狀態了。只要出了一點差錯,我就得死在老黑的手裡。
我轉念一想,山不轉水轉,章信由於輕敵死在了我們手裡。老黑也不見得一定能殺了我。我只需要走一步看一步,沒準就能先下手爲強。
想到這一節,我點了點頭:“好,那咱們一言爲定。”
無雙的手使勁捏了我一把,然後搖搖頭:“我信不過老黑,咱們還是去找別人吧。”
老黑似乎對進入地府很感興趣,這時候居然推銷起自己來了:“老夫縱橫江湖這麼多年,向來是一言九鼎,答應了別人的事,從來沒有不算數的,你們放心好了。再說了,只要老夫真身能夠脫困,就許由那點本事,我什麼時候讓他死都可以,還犯不着食言。”
紙紮吳點點頭:“沒錯,是這個道理。”然後他指了指地上的溫玉:“等她醒了之後,我們會勸她救你。”
我看着滿身是血的溫玉,問那石像:“她爲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