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覆將這條不知道是何人發來的信息看了好幾遍之後,終於點上了一支菸,我在心裡思量着內容的可信度,等一支菸快要吸完時,我纔回道:“我不想知道太多,我就兩個問題。第一,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我要的不是依據,是證據;第二,這條信息你爲什麼發給我,你希望我做些什麼”
我陷入了等待中,大約過了20分鐘後,對方纔回覆道:“我沒有證據,這種事情也拿不出所謂的證據,我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你可以放在心裡好好想想,然後去做些什麼;當然,你也可以當作從來沒有看過這條信息。”
“你到底是誰”
半個小時過去,對方也沒有再回覆信息,我知道他不會回了,他之所以用這種方式和我聯繫,就是不想讓我知道他是誰。
我將手機又放回到了桌子上,我的內心開始做起了權衡。我知道,對方是想借我之口將這件事情告訴陳藝,可她爲什麼不直接告訴陳藝呢這是我無法想明白的地方,而告訴陳藝後又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更是我不得不去考慮的,畢竟這只是一面之詞,而對方甚至是誰我都弄不清楚。弄不好,陳藝會以爲我在挑撥她和邱子安的關係,但如果這是真的話,陳藝又該不該嫁給這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呢
已經在手中燃完的煙,燙了我的手,我猛然驚醒,趕忙將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裡。我做了決定,這個事情我想先求證,再決定要不要告訴陳藝,我得學聰明一點,不能在這個時候莽撞行事,我想找陳藝的表哥陳文先聊一聊,他應該比誰都知道內情。
我當即便給陳文打了電話,沒有在電話裡明說,只表示想請他吃個飯,陳文回覆今天晚上沒空,明後天可能會有時間,到時候再聯繫。
畢竟這是一件需要試探的事情,我沒有表現得太過急切,與陳文說了再電話聯繫後,便結束了通話。
這個事情發生之後,我沒有在咖啡店裡坐太久,我去附近的購物廣場買了一些比較保暖的牀上用品,我想給奶奶送過去,因爲最近氣溫下降的厲害,我想她能睡的舒服一點。還有,她的電熱毯也已經用了很久,也該換換了,於是我又買了一套適合老年人用的電熱毯。
我打的來到了郊區的養老院,奶奶還在做着些手工活兒,以補貼生活。
我將買的東西都放在了她的牀上,拿掉了她手中正在修剪的鞋幫之後,對她說道:“奶奶,我給你買了一牀厚實的羽絨被,你明天曬一下就可以用了,還有電熱毯我現在幫你換了,你之前那個有點老化,用起來不安全。”
卻不想奶奶回道:“橋,別換奶奶的電熱毯剛換過沒多久。”
我有些驚訝,她自己是肯定捨不得換的,於是向她問道:“是不是最近有誰來看過你啊”
奶奶喜笑顏開,她讓我坐在她的身邊,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隻功能很簡單的3對我說道:“你上次帶來的那個小丫頭,最近有時間都會來看奶奶,上個星期剛來過,給奶奶帶了這個,她說裡面都是她唱的歌,讓我悶了就聽聽,那個電熱毯也是她帶的江橋啊,你下次讓她別破費了,我看這丫頭也怪可憐的,每次走的時候都在外面等公交車,也捨不得打個車,外面冷得很,真怕她受涼生病”
我當然知道奶奶口中的丫頭是肖艾,但我還是有些吃驚,按照時間推算,她上個星期來養老院,應該是在去麗江之前,我終於問道:“奶奶,她來這邊看你,你怎麼都不和我說啊”
“她不讓我和你說,還威脅奶奶,要是和你說了下次就不來看我了。奶奶呢,就順其自然,你不問我就不說,你問了電熱毯的事,那我就得告訴你了。”奶奶說到這兒爽朗的笑着,她又說道:“不過奶奶心裡還是想告訴你的,因爲你們年輕人的這些心思,奶奶都明白的很,所以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得告訴你”
我心中一陣莫名的滋味。
奶奶又拉住我的手,問道:“橋,你告訴奶奶你和那個丫頭處對象了嗎我就覺得那丫頭不錯,懂事,活潑,又長得俏,比你媽年輕的時候還要好看”
奶奶說到這裡忽然便停了下來,她沒有再說下去,她在無意識中拿肖艾和我媽做了對比,證明她心中是認可這個媳婦的,可是這些年我媽的音訊全無,是我們無法言說的痛
我強顏笑了笑,回道:“奶奶,你別多想了,我們要真處對象了,她幹嘛不讓你告訴我,她來看你了啊,畢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我看人家姑娘對你有想法,就看你這傻小子開不開竅了”
我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心中再次想起了陳藝這個女人,想來連奶奶都已經放棄了對她的幻想。奶奶一把年紀,世事都被我們看得更透,所以她也知道我和陳藝的門不當戶不對,對我們而言是一種必須要正視的煎熬。不過,她還不太瞭解肖艾。
我正準備解釋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肖艾也不看屋裡有誰,開心的對奶奶說道:“奶奶,我今天晚上沒課,所以又來看你啦”
猛然間,她發現了我也在,表情先是一陣驚恐,繼而滿臉尷尬,最後紅了臉,說道:“江橋,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昨天你可把我氣壞了”
我給她搬了一張凳子,笑着回道:“我知道你見到我尷尬,但沒必要借昨天的事兒來掩飾尷尬,畢竟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隔夜仇,你不會真的放在心裡記恨着的”
“別自作多情了,我現在恨不能一腳把你踹到黃浦江去。”
“喲,你的腳像迫機炮一樣有力嘛踹,快踹,到上海的車票都省了。黃浦江多好的地方啊,這會兒要是能在那兒抽支菸,想想就覺得自己是神仙的待遇”
“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樣兒”肖艾一邊說,一邊坐在了我給她搬的那張板凳上,而剛剛的尷尬也就被我們用這種鬥嘴的方式給化解了。
肖艾除了不提我江橋,其他的什麼都願意和奶奶說,所以在她來了之後,我什麼嘴也插不上了,於是很識趣的去了外面,然後有些無聊的等了半個小時。
我們都沒有吃晚飯,奶奶給我們下了點麪條,我又去外面買了幾個茶葉蛋,我們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今天的晚飯。之後,又陪奶奶聊了一會天,我們便告別了。
此時,已經沒有了回市區的公交車,我們艱難的等待着路過的出租車。過程中,我很誠懇的對肖艾說道:“其實,真的挺感謝你來看奶奶的,她一個人待在養老院,還要做手工活兒補貼生活,生活挺枯燥的,你給她帶來了不少的快樂,我看得出來。”
“別說這些。我第一次來,就感覺奶奶真的很可憐,所以經常惦記着,真不是爲了你。倒是你,爲什麼不經常來以前工作忙還可以理解,但現在呢挺清閒的吧。”
“我真的很害怕見面後,又要分別的那種感覺,我面對她的時候,心中有太多的自責其實心裡很記掛”
肖艾看着我,許久後才問道:“你爲什麼活得這麼悲催”
“命也”
肖艾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站在我身邊,踮腳向另一個方向看去,見實在沒有往來的出租車,終於對我說道:“江橋,我們走回去唄,就當散步了。”
“你要不怕累,我當然沒問題。”
“我不怕。”
肖艾可以讓自己變得不依賴於肖總的經濟給與,但好動的習慣卻一直沒有改變。這一路,她一直用腳踢着路上的石子,也不怎麼和我說話。我有些悶,便主動找了個話題向她問道:“最近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能分享一下麼”
她停下了腳步,面色不太高興的反問道:“你是嫌我在你身邊悶麼”
“這一路那麼長,說點話不是挺好的麼。”
“我怎麼沒嫌路長你不說話,我怎麼也沒有嫌悶”
她突然的孩子氣讓我有點招架不住,於是很識趣的選擇了閉嘴,而她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地面的石子上,一路走走踢踢,直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後,纔再次停了下來。
她看了看號碼,隨後表情有些厭煩的接通了電話,似乎對方還沒開口,她便說道:“我說過,對你們藝安傳媒沒有興趣,對國內的娛樂圈更沒有興趣,我明年就會出國,請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肖艾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自己說完後便掛掉了電話。我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藝安傳媒就是邱子安的公司,那剛剛打電話的肯定是高索,而這個高索我們在袁真舉行演唱會時曾經見過一面,當時他就力邀肖艾加入他的公司,沒想到直到現在還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