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街坊鄰居們已經從我身邊走過了好幾撥,巷子裡漸漸不再有腳步聲,我知道陳藝會再回這裡只是我的一場夢,也許這筆錢我應該再想想其他辦法還給她。
晃神中,一隻黃色的小土狗來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往我腿上一通亂蹭,我沒心情理它,一巴掌將它打到了一邊,它又往我身上蹭,我又是一巴掌,雖然並沒有怎麼用力,但已經威懾住它,它終於不敢往我身上靠,但也沒有走開,只是坐着一個雜物堆的旁邊看着我
這是一隻流浪狗無疑,在它簡單的意識裡,已經認準了在這天寒地凍的夜晚只有我能給它一些吃的,所以它連自尊也不要了,也或者它只是單純的有點喜歡我。
我忽然覺得我和這隻流浪狗是有共同點的,它爲了狗糧等待着,而我的精神世界裡也缺了一些糧食,所以此刻的我纔會這麼孤獨。
我終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用微波爐給熱了一瓶牛奶和香腸。心裡想着,待會兒出去的時候如果那隻狗還在,就給它吃,如果它不在我就留着自己吃。
帶着牛奶和香腸來到了屋外,那隻小土狗還在雜物堆旁坐着,我喚了一聲,它便忘記了我剛剛對它的不友好,幾乎是躥着來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喝着我給它準備和牛奶,香腸也很有滋味的吃着
人與狗的關係就是這麼簡單,等它吃完了後,我們便成了朋友,我抱着它坐在臺階上等待着一個也許永遠也不會來的女人。
巷子裡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下意識的張望着,但隨着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我便失望了,因爲這不是陳藝走路的節奏。果然,從那個轉角處走來的是喬野這個剛剛對我很不友好的傻逼。他就記不得當初他和秦苗要死要活時,是怎麼死皮白賴的住在我家的,而現在我搞不定麻煩時,他就是這麼應付我的。
對,他就是個傻逼,大傻逼
喬野來到我的面前,他的手上提着兩隻容積很大的水瓶,對我說道:“我那邊的燒水器壞了,來你這邊燒點水。”
我回道:“我這兒也沒燒水的東西,只有飲水機。”
“沒事兒,用電飯鍋燒,你那個電飯鍋大。”喬野說着便很不客氣的拎着水瓶進了廚房。
片刻之後,喬野從小院裡走了出來,然後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看着我手中抱着的小黃狗問道:“你什麼時候養的狗”
“剛撿的。”
喬野從我手中將狗抱了過去,端詳了一陣之後說道:“喲,還是一隻柯基,這狗可不便宜。”
“不是土狗嗎”
“不是,這麼一隻小狗得好幾千,以前英國王室就愛養這小東西。”
我沒言語,只是從煙盒裡摸出一支菸點上,喬野也順手想從我的煙盒裡拿煙,卻被我一巴掌打開了,皺眉對他說道:“我的煙不給傻逼抽。”
喬野罵道:“你這孫子爲什麼這麼不知好歹呢剛剛秦苗在我旁邊,我要幫你把那九萬塊錢還給陳藝,她非和我起毛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能和陳藝分手了呢,是她配不上你還是怎麼着啊”
“是她提出來的分手。”
喬野有點不太相信的看着我,半晌纔回道:“不能吧,要是她主動和你提的分手,也不至於這麼傷心欲絕前兩天,秦苗都是和她在一起的,聽秦苗說,她整個人就和沒了魂似的,不是哭,就是喝酒,家也沒有回,住在酒店裡開始我還不相信,陳藝多好一姑娘,不至於這麼作踐自己,後來才知道你們分手了唉,這事兒鬧的”
我低下了頭,原來分手的這幾天,陳藝並沒有比我好過到哪裡去,甚至更糟糕,而她已經被這場鮮血淋漓的分手逼得有家不能回,我相信當初她離開家堅決搬回到鬱金香路時,她一定和自己的父母說過,類似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的話,可如今,我們卻真的分手了,她依然死撐着爲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繼而無顏去面對自己的父母,所以才一個人住進了酒店裡。
可是,她真的很傻她的父母巴不得我們分開,如今我們不在一起了,他們又怎麼會真的去計較陳藝曾經說過的那些自信滿滿的話,所以陳藝大可不必這麼死撐着的,她應該選擇回到她的父母身邊,然後低個頭,一切便會回到曾經的軌道上。那時,她依然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陳藝。
見我有些恍惚,身邊的喬野趁機從我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上,然後又向我問道:“你和陳藝是因爲什麼分手的”
“是我做錯了事情。”
“劈腿了”
我愣了一下才回道:“算是吧。”
“喲,難怪陳藝不能忍,你小子肯定是和南藝那個丫頭片子有一腿,以前就覺得你倆眉來眼去了,不過那丫頭比陳藝年輕,比陳藝更放得開別說是你,就是我喬野也沒見過長的那麼好看的姑娘,你想在感情之外偷點腥,作爲男人我能理解你”
我看着喬野,半晌纔回道:“女人不是這麼對比的”
“那應該怎麼比”
我還是一樣的表情看着喬野,可這次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喬野一隻手撣菸灰,一隻手拍着我的肩膀說道:“只是犯了點小錯,女人都心軟,去哄哄吧,陳藝會原諒你的,畢竟是一份從小到大的感情,如果她真不把你江橋放在心上,她能這麼作踐自己嗎你說,我們都是打小就和陳藝認識的,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們比誰都清楚,不是真的愛狠了,她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嘛對了,她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不是有個男朋友叫什麼邱子安嗎聽秦苗說,那時候她基本上是不動聲色的就把分手這件事兒給辦了。”
喬野的這些話讓我心中百感交集,我終於回道:“我和陳藝之間已經不是她心軟了就能回頭的事情了,長痛不如短痛就這樣吧。”我說着深深吸了一口煙。
“別這麼慫,陳藝現在就住在曙光國際大酒店的909房間,你心中的爺們勁兒要是還沒死,你就去找她我要沒猜錯的話,這會兒她不是在房間裡喝酒,就是哭除非你江橋是非要把她往那個前男友身邊逼”
我的大腦非常亂,但是又有一種情緒在逼着我冷靜,而這時喬野在電飯鍋裡燒的水也已經開了。他將那隻流浪狗又還回到我的手上,然後去屋裡將水裝進了水瓶裡,再次走到我身邊時,他又停了下來,從口袋裡摸出一把車鑰匙遞給我說道:“你那九萬塊錢不是要還給陳藝嗎,去吧,開我的車去,趁現在她還沒有對你完全死心。”
我做不了決定,以至於整個人都很茫然,喬野轉身準備離開,向前走了幾步後,又轉身從我腿上抱走了那隻流浪狗,說道:“賓館沒生意,無聊的很,這隻狗就給我養了吧。”
喬野已經離開了好一會兒,我一手拿着那把他留下的車鑰匙,一手抱着那隻裝着九萬塊錢的文件袋猶豫不定,而越來越深的夜色卻逼着我做決定,我終於一咬牙,隨即從已經被自己坐出溫度的臺階上站了起來,然後迎着夜色向弄堂的外面走去。
開着喬野的那輛x6,我再次穿行在這座樓羣時而密集,時而稀疏的城市裡,唯一不變的是那閃爍的燈火,它沒有溫度,卻照亮了這個世界,但這光亮卻並沒有能夠掩蓋住冷漠,而在這充滿現代文明的社會也已經不需要真正散發着光和熱的燭火。
終於,我來到了陳藝住的那間酒店,將車停好之後,我並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站在車的旁邊點上了一支菸,就在這一支菸的工夫,我接到了趙牧的電話,自從他上次回到北京後,我們便疏於聯繫,而他上次給我打電話,已經是一個月之前了。
我接通了趙牧的電話,他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太好,低沉着聲音對我說道:“橋哥,我不想待在北京了,我想回南京發展。”
我有些驚訝的問道:“怎麼突然做了這麼大的決定”
“橋哥,你不要問太多了,我知道做這個決定之前應該先和你商量的,可是”
我和趙牧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他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他的每一個決定肯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我不想逼問他,深吸了一口煙之後,回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哥無條件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如果在外面覺得累了,就回南京吧。”
趙牧的聲音有些哽咽:“橋哥”
我笑了笑,試圖不讓他的心情太沉重,又問道:“準備什麼時候回南京”
“明天。”
“嗯,哥去接你,到時候提前給我個電話。”
結束了和趙牧的電話,我收拾了心情,終於向酒店的裡面走去,可是站在陳藝住的那個房間的門口時,我的心跳又不可避免的變得急促了起來,甚至有那麼一剎那想離開這裡,因爲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我終於按下了門鈴,然後屏息等待着陳藝的迴應
這兩天沒有更新,是因爲去了一次西塘。 寫網絡小說,基本沒有太多時間給自己充電,而我寫的又是偏寫實題材的書,如果我自己都已經和這個社會脫軌了。那我一定拿不出好的東西給大家。過幾天要去麗江一次,目的是爲了多走走,多找找靈感,所以更新上希望大家多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