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流問我從哪裡弄資金的時候,我並沒有表現的太窘迫,因爲這個問題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如果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弄到錢,只能說明這個項目不適合現在的我,我會選擇放棄。
我對劉流說道:“爲什麼在你眼裡,非要是富二代才能去做這樣的事情,咱們幾個白手起家不行嗎?”
劉流很肯定的回道:“不行,我就是一條臭鹹魚,做不了這麼大的事情。”
我看着他,不禁嘆息,就在剛剛,我還覺得他不是一條鹹魚,沒想到他自己就這麼承認了。我點上一支菸,低頭吸着,心裡有那麼一點失望。
在上海這個陌生的城市,最怕的也許並不是壞生活,而是沒有能聊到一起去的人,虧我之前還認爲劉流是一個可以志同道合的人。可再想想也釋然,你不可能指望這麼一個音樂痞子去做一個ceo吧。
這時,劉流拍了拍我的肩,等我轉頭看着他的時候,他衝我笑了笑,然後回道:“其實我們昨天在酒吧也沒有閒着……真的聊了一點做生意的事情……不過,我們更想開一個音樂酒吧,因爲我們在上海有這方面的人脈……很多從舊工廠走出去的音樂人還是很願意給姚芋一點面子的……不過,投資也不小吶……”他說着喝了一口啤酒,然後聳了聳肩又說道:“你知道的,上海這個地方……做什麼都講究一個錢字,其他不說,房租一年沒有個百八十萬的,談什麼開酒吧啊……這他媽還只是房租的費用!”
我略微想了想說道:“把音樂酒吧也開到那個舊工廠去吧,那裡不用房租。”
“你丫肯定是瘋了!那個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鬼去啊?”
“那以前有活動的時候,不也有很多人過去嗎?”
“那活動一個月纔來一次……你不覺得和女人的大姨媽差不多嗎?談什麼賺錢。”
我的思維在這個時候變得出奇的活絡,吸了一口煙之後,針對劉流的問題反問道:“咱們其他的先不說,你們以前搞一次活動,一般要買多少錢的酒水?”
“這個我還真知道,因爲有幾次酒水是我去和菸酒批發商談的,最多的一次買了有四萬塊錢吧,那次來了將近300號人,都是朋友帶朋友的。”
“如果這些酒水放在酒吧賣的話,得賣多少錢?”
劉流將他的長髮用皮筋紮了起來,然後想了想回道:“我拿的算是批發價,這些酒要是放在酒吧賣的話,怎麼也得賣到十萬塊錢吧!”
“所以,以後這樣的活動我們照常舉行,就一個月一次,但是要和參與的人收一個酒水費。其實10萬塊錢的酒水費,攤派到每個人身上也就才300多點……我想大家不會介意的吧。”
“江湖人,不在意這點小錢。”劉流說着瞪大了眼睛,然後說道:“丫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一開始我們因爲心裡過意不去和感謝,想給姚芋一點錢,但是她卻死活不肯要……現在要把那個地方做成音樂酒吧,咱們在裡面消費,她總不能拒絕了吧……這麼算來,一個月她在酒水上能賺個幾萬塊錢,這樣就能先把生活給穩定下來了!”
我點了點頭,我讚賞劉流能想到這一點,片刻之後又補充着說道:“關於這個音樂酒吧的經營我還有其他的想法。我有朋友是做傳媒公司的,人脈和資源都有,我看是不是可以讓他們也介入,從這裡挖掘出一些有潛質的人,現在是信息時代,口碑傳播是很快的,到時候酒吧的知名度也會得到提升,慕名而來的人肯定會更多,要不了多久它就是一間可以正常經營的酒吧了……另外,因爲它和酒店是一體的,酒店也會因此受益……所以,你們這個酒吧的主意很好!”
“你先別急着把功勞往我身上推……我現在很肯定你的這個想法,也被你描繪出來的藍圖弄得蠢蠢欲動……可是,錢呢?……不說你的酒店,就是酒吧這塊的裝修也得不少錢吧?”
我又吸了一根菸,半晌之後對他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是背了400萬的債務跑到上海的,現在再去弄一筆鉅款恐怕不太現實……但是,咱們可以折中一下,酒店暫時先不開……先將音樂酒吧做起來,反正房子和地都是自己的,剩下的也就是重新裝修的成本了……這個,我們幾個人分擔一下應該還是能夠承受的!”
劉流笑了笑,他將手中的煙吸完,回道:“不失爲一個辦法……我想這也是給姚芋的善報吧,她之前的音樂工廠幫助了那麼多的人,現在也該有回報了。”
我點頭表示認同,心中第一次對做一件事情這麼有信心,也許就像劉流說的那樣,這就是姚芋的善報,而劉流這一羣人能夠不離不棄的陪在她身邊,也是她人格魅力的體現。
雖然暫時放低了創業的起點,但也更加保險了,至少酒吧開下來以後是可以做到穩賺不賠的,如果能夠讓秦苗的傳媒公司介入,真的培養出幾個很牛的音樂人後,那個廢棄的工廠在未來的發展將不可限量!而我也絕對相信,上海是一個可以創造奇蹟的地方。
……
與劉流達成一致後,我們又去了姚芋現在住的地方,其實也就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小屋子,比金秋借給我住的那套公寓還要小。
爲我和劉流打開門之前,姚芋顯然還在睡着,因爲她的頭髮看上去很亂,而且是一副純素顏的樣子……說實話,姚芋的皮膚算不上好,可能是和她長期作息不規律有關,但是她的底子卻很好,所以沒有落魄前,她應該是個名副其實的白富美。
她看上去不耐煩,向我和劉流問道:“這麼早來找我做什麼?”
劉流努嘴看了看我,說道:“法子是你想起來的,你和她說。”
姚芋看着我。
我稍微理了理思路對她說道:“我聽劉流說,你們打算開一個音樂酒吧,手上有資源,但是缺少資金……所以,我就和他提議能不能把音樂酒吧開到那個你買下的廢工廠裡……你不要覺得不可思議,我和劉流商量後,都覺得挺有可行性的……因爲我們打算將那一個月一次的音樂交流活動繼續下去,不過得做點改變,我們需要向前來參加活動的人收取酒水費……因爲沒有房租成本什麼的,所以僅這個活動,一個月就能養活我們幾個人了……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我們就可以去做……哦,對了,我還會請朋友的傳媒公司介入,然後在這些音樂人裡進行選拔,再簽約……一旦這裡面真的有人能夠成名,那麼這個酒吧的名氣也會跟着水漲船高的。”
姚芋又看着劉流……
劉流點頭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可以一舉多得的方法……首先,我們幾個人都有了一點正兒八經的事情做,不至於空虛……二來,那個,我們其實都很有感情的工廠也能得以保留……三來,如果真的有人能從這個酒吧出道而走紅,咱們也算做了一件有功德的事情……因爲,行內人都知道混咱們這行有多不容易,首先就不被主流社會認可,也沒有穩定的收入,所以我們更要抱成團的往前走,更需要這樣一個平臺。”
姚芋沒有回答,反而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讓我的心裡不是很有底。我怕她過慣了富家千金的生活,不屑做這樣的小生意。
可是,劉流明明說,開音樂酒吧是他們幾個人一起商量出來的結果,而且現在的她,可能真的不知道我和劉流有多麼的渴望鹹魚能夠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