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肖艾的質問我有些摸不着頭腦,暗自想了一會兒她因爲我點贊而翻臉的原因之後,終於回道:“我就是覺得你那成仙的想法不錯,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啊。”
“有了女朋友了不起啊,拽成二五八萬似的。”
我在她的跳躍思維中,摸不清她到底想表達什麼,於是給她發了一連串的問號。
半晌她也沒有回覆我的信息,我終於想起一個多小時前我們在商場偶遇,但我只和她說了寥寥幾句話後便獨自去了洗手間,一定是這個行爲讓她有了我拽成二五八萬的假象。
我無奈的笑了笑,實際上連我自己也沒有搞清楚爲什麼在商場時會把她的出現當成是空氣。
也許是因爲有了陳藝的緣故吧,潛意識裡便不想和其他女人走的太近。
其實,我是個很容易知足的男人,就算和陳藝在一起日復日,年復年,我也不會覺得乏味,只可惜在這擁擠的城市裡,充滿了物質衡量後的階級差距,所以我想舒心的和陳藝在一起,並沒有現在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帶着這樣的心情,我也在隨後發了一條朋友圈動態:吹不完的風像匕首;太陽底下,人性的現實太扎眼;雨水裡是沉默的吶喊,所以還是成仙吧,不是爲了擺脫五穀雜糧,只想求個耳根清淨”
這條動態發了沒有五分鐘,肖艾便給我發了信息:“好好一句話,你能不能別改的這麼非主流”
“我不覺得非主流啊,只是大家成仙的目的不一樣而已,我是求耳根清淨,你是爲了吃瓊漿玉露。”
“真會扯我看你是和陳藝在一起感覺到壓力太大了吧”
“算是吧,我沒有想到在一起比暗戀還辛苦明天我就要見她爸媽了,還有那一大家子親戚”
“哈哈哈哈以爲你是一個爲了愛情可以出生入死的男人,原來也這麼慫,這麼不英雄好漢”
我盯着這條信息看了許久,也沒能給自己一點英雄好漢的力量,只是回道:“你一小丫頭懂什麼,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一面滿足,一面殘酷的。”
“我不懂你說的一面滿足,一面殘酷是什麼意思,我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快樂是最重要的。如果愛情最後成了一種負擔,那當初在一起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忽然在肖艾這個犀利的問題裡找不到出口,以至於半晌也沒有回覆,最後索性不去在意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只是將陳藝的溫柔在大腦裡想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告訴自己:我很愛她,真的很愛她,我不應該太過在意世俗世界裡那如油漬一樣的流言,我應該像一座孤獨卻勇敢的燈塔用光和熱去溫暖陳藝的世界,而當她的世界裡有了光芒,我的世界也一定不會太黑暗的,因爲我們牽着手要的是一份可以轉化成婚姻的愛情。
次日,我一早便去了餘婭無償轉讓給我經營的“心情咖啡店”,而裡面的店長已經得到餘婭的通知,對於我接手咖啡店她並沒有太多的異議,只是提醒我上個月的工資該發了,然後又交給了我一份財務賬單和扣除日常運營成本後多下的一萬八千多塊錢。
我要了一杯咖啡,便仔細看起了這份財務賬單,就上個月來說,這間“心情咖啡店”是盈利的,但也只是微盈利,因爲從一萬八千塊錢里扣除三個店員的基本工資和績效提成,便只剩下了五千元,而這五千元便是上個月咖啡店的純盈利。
又覈對了一遍財務賬單,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我便叫來了店長兼咖啡師張曉雅,然後支付了她的基本工資以及連績效提成在內的7000元工資,然後兩個服務員又各發放了3000元的工資。
此時,店裡很清閒,領到工資的張曉雅便坐在我的對面與我聊起了咖啡店的日常經營,很快便到了午飯的時間,她終於向我問道:“老闆,餘婭姐她爲什麼會突然把這個店轉給你經營啊我一直覺得她對這間咖啡店挺有感情的,雖然不是經常回來,但只要回來了都會一個人在咖啡店裡待很久。”
我當然知道餘婭或者說蘇菡開這間咖啡店是爲了紀念她和喬野的那一段過去,可是這些恩怨是非,並不太好和別人說起,於是我應付着回道:“她是因爲一些私人的原因,還有就是麗江那邊的酒吧太忙了,這邊實在沒有精力去兼顧。”
“可是這間咖啡店一直是我在打理,她基本不會耗費什麼精力的呀。”
我笑了笑,回道:“我聽出來了,你是對我這個新老闆存在排斥心理吧”
“呃不是,只是想起以後見不到餘婭姐了,心裡不太好過其實,你之前經常來咖啡店消費,我們也很熟了,所以真的不存在排斥你的心理。”
聽見張曉雅這麼說,我心裡也不太好受,我知道餘婭不會再回南京了。她說的沒錯,自從她拿了那200萬的分手費,曾經的蘇菡就已經死去,此時的她只想將蘇菡的純粹留在喬野的記憶中,而不想再用餘婭這個身份去撕扯出那段已經塵埃落定的過去。
我終於對張曉雅說道:“她雖然不會來南京了,但是有機會我們可以去麗江找她現在離過年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我們大家一起努力,在過年之前把營業額做到18萬向上,去麗江旅遊就算是店裡給大家的年終福利,一切開銷都算店裡的。”
張曉雅笑了笑,然後回道:“老闆,我和你實話實說,到過年之前想做到18萬的營業額很難,理性的區間應該在10萬到13萬,除非你有新的盈利模式”
“放心吧,我既然接手了心情咖啡,就一定會做出改變的。”
“加油老闆,希望你能代替餘婭姐將心情咖啡店發揚光大”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我應該給這間“心情咖啡店”足夠的信心,至少現在它還在盈利,雖然和自己期望的相差甚遠,但天下哪有真正的便宜可以給自己撿,所以這間小小的“心情咖啡店”需要我付出的努力也絕不是一點兩點,而從做人的原則來說,我還是要在適當的時候給餘婭一些盈利分成的,哪能真的白要了這間咖啡店呢
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我趕忙回到家裡,換上了昨天晚上陳藝陪我去商場買的那件體面的衣服,隨即便開着肖艾那輛還沒有還回去的奔馳車去往了機場。
我承認,我不該開這輛車去,正確的選擇是應該開陳藝的那輛a4,可是卻總是有一種想在物質上不依賴於陳藝的急切心理,促使我做了這件在自己眼中特別不體面的事情。而這也是我第一次變得如此的好臉面,我覺得很彆扭,中途甚至想去換回陳藝的車,可終究車已經被自己開在了路上,且開得很遠。
爲了能夠提前到達機場,我選了一條比較近的路,卻不想在4點半的時候遭遇了一場很嚴重的堵車。
我前進不得更退後不了,就這麼被堵在了路上,起初因爲時間比較充裕還並不太在意,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心中越來越緊張
我終於給在海門拍外景的陳藝打了個電話,但是她卻沒有接聽,可能還在工作的狀態中,可我又不知道她爸媽的電話號碼,於是心中更加焦慮了起來,而此時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十分,距離陳藝爸媽下飛機的時間只剩下了十分鐘。
我打開了實時導航,才知道前方出了很嚴重的追尾事故,已經佔用了大部分主幹道,車流現在通過的速度很緩慢,而我現在距離出事地點大概還有兩公里的路,也就是說我最少還需要在這條路上堵上一個小時。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堵着的車和漸漸到來的夜色,我很沮喪的趴在了方向盤上,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最該在陳藝父母面前表現殷勤的時候卻遇到了這麼個麻煩。我不太敢去想,原本就舟車勞頓的陳藝爸媽,在機場久久等不到接機的人會是什麼心情。
我落下車窗,在煩悶中點上了一支菸,而這時手機終於響了起來,我條件反射似的從車座旁拿起,發現是陳藝打來的,趕忙接通。
沒等陳藝開口,我便對她說道:“你趕緊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吧,我這邊路上遇到堵車了,沒有一個小時出不去這事兒我很抱歉,你看能不能讓他們自己打個車先回去”
電話那頭的陳藝在片刻沉默之後纔對我說道:“我媽剛剛給我打電話了,去接她和我爸的是邱子安,現在他們已經到家了,休息一會兒就準備去我訂的飯店。”
我心中忽然覺得很堵,深深吸了一口煙之後,終於冷聲向陳藝問道:“邱子安怎麼知道你爸媽回來了”
“可能是看到我昨天晚上發的朋友圈動態了吧”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深吸着煙,然後心中越來越堵
陳藝又對我說道:“你找個能調頭的地方趕緊回來吧,我馬上也到南京了,待會兒我們直接到飯店見面。”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我才向陳藝回道:“我就不去了吧,這會兒你爸媽肯定覺得我江橋特不靠譜,連接人這樣的小事情都辦不好。”
“這只是特殊情況,和他們說清楚了他們會理解的。”
想起邱子安,我莫名感到煩躁,說話的語氣也不禁重了起來:“陳藝,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去想一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但是待會兒我要去了酒店是什麼局面你不會想不到的我不想在你的家人面前成爲成爲衆矢之的,更不想去和他邱子安做對比,我覺得他去接你爸媽就是有預謀的,他知道我的弱點在哪兒”
“你能不能別這樣,我們是在談戀愛,不是在經歷一場戰爭,什麼叫預謀子安他不是那樣的人”
聽到陳藝爲邱子安做辯解,我心中更加的煩躁,我怒道:“你要還是這麼不站在我的角度去考慮,我覺得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就這樣吧”
我沒有再給陳藝說話的機會,下一刻便掛掉了電話,然後重重的將煙按滅在菸灰缸裡,可是心卻一陣陣抽痛,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是抽象的,完全不知道下一刻該做什麼,只感覺到心越來越痛,呼吸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