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天氣晴,氣溫不高不低,不用工作的我躺在牀上不願意起來,只是拉開一扇窗戶,讓早晨的風吹了進來,然後將屋子裡的一切變得很隨意,而我也在這隨意的氣氛中,隨意的想着一些事情,一會兒之後便沒有了睡意,也不願意將這寶貴的休息時間浪費在牀上,終於在9點鐘的時候,正式開始了這一天的生活。
我先將那些花草排列整齊,然後依次爲它們澆上了水,之後又將屋子和小院都打掃了一下,時間就這麼在恍然中來到了中午。
我隨便吃了一點東西,下午便沒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但我並不覺得無聊,相反卻很享受這種閒適,於是搬出躺椅,泡上一壺熱茶,就這麼躺在院落裡,無拘無束的享受着下午的陽光……
雖然享受着愜意,但我並沒有忘記要在下午五點鐘之前去南藝找肖艾的事情,這次我不會失約,因爲今天的時間我可以很自由的去支配。
大約四點左右,喬野這個不速之客揹着一隻很大的旅行包來到了我這裡,推開門也不等我問,便說道:“江橋,哥們兒準備在你這邊住一段日子,你收留不?”
我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非常不解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情況?”
喬野將旅行包扔在石桌上,點上一支菸,滿臉煩悶的對我說道:“那家我是沒辦法待了,每天面對的都是那幾張看不慣我的臉,當然我也看不慣他們,但他們人多力量大,所以搬出來住的只能是我了。”
我嘆息:“那麼大別墅,容不下你這麼一個還喘着氣的活人,這種痛苦我能理解……”
我話還沒說完,喬野便打斷了我:“我就知道你能理解,那趕緊安排哥們住下吧。”
“你能不能別這麼猴急,我還有但是沒說……”
“你一說但是,我就蛋疼,你還是別說了!”
我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是你爹媽都知道我這地兒吧,秦苗也知道吧,到時候他們來這兒一鬧,我這悠哉悠哉的小日子也就被你們一家人給攪沒了,所以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得想想哥們兒我的感受。”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換個思維想一下,他們真不一定能找到你這兒!”
“就算找不到,但我這兒的條件也真是差了點兒,你一公子哥能住的慣麼?”
“必須住的慣,我就愛和基層人民羣衆打成一片兒,你個孫子快別磨嘰了,我們十幾年的兄弟感情,可不是讓你這麼糟蹋的!”
雖然不想摻合別人的家事,但是也架不住喬野和我談感情,又覺得他住在這邊也算有個說話的人,便不再和他嘮叨,去將之前趙牧回來住的那個房間收拾了一下,然後替他將旅行包也提了進去。
忙完了這些,我終於向喬野問道:“你這麼跑出來,你爸公司裡的活兒怎麼辦?”
“不幹了,反正他也沒把我當個角色,每天跟在他後面乾的都是打雜的活兒,正兒八經的生意從來沒讓我參與過,我早就想另起爐竈了,我的才華不能就這麼被自己的老子給廢了!”
我調侃道:“喲,你這是要造反啊!”
喬野點上一支菸,發泄着心中的憋屈,許久才又對我說道:“這個世界最善於將假象呈現在世人的眼中,別人都覺得我喬野應該知足,應該怎麼樣、怎麼樣,可是有人看到我骨子裡活得有多窩囊嗎?……江橋,哥們兒和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這輩子錢已經花夠了,我想要的是一些真摯的情感,包括友情、愛情和親情,我不想自己只是別人手中的工具,因爲那樣……活得太他媽悲哀!”
我也隨喬野點上一支菸,一直到快要吸完時,纔對他說道:“你也別太在意你父母包辦你婚姻的事情,其實秦苗也算是個不錯的姑娘,就是因爲你排斥你爸媽的安排,才主觀上不願意接受她,但是你得這麼想,誰身上還沒有些缺點啊,至少結婚這兩年,她秦苗沒在感情上做讓你難看的事情吧?”
“你別勸了,我喬野就是接受不了這將錯就錯的婚姻,我這次離家出走,就是要告訴他們,我完全有能力去決定自己該過什麼樣的生活,我是個有想法的人,不是一臺被他們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喬野這個公子哥兒說出這樣一番話,還真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於是讚道:“說的好!”
喬野笑了笑,片刻之後對我說道:“江橋,哥們兒這次是淨身出戶,你先借點錢給哥們兒救急。”
我無語了許久,終於從錢包裡抽出1000塊錢遞到他手上,感嘆道:“你還真是有能力決定自己該過什麼樣的生活,就差沒把一貧如洗寫在臉上了!”
……
黃昏來臨前,喬野拿着和我借的錢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買生活用品,而我也去了南藝找肖艾,這次我特意提前了半個多小時,生怕再遇見一點兒什麼料想不到的意外,而又惹毛了她。
我熟門熟路的進了南藝,但因爲還在國慶假期內,校園內看上去有些冷清,偶爾有路過的學生都顯得有些萎靡,似乎這個假期透支了他們太多的精力,他們從來不會將假期當作是養精蓄銳的好機會,可這種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的肆意揮霍恰恰是我最羨慕的,因爲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學時光。
打聽到肖艾正在舞蹈房練舞蹈,我又繞了一段路,來到了舞蹈房所在的那棟樓,然後順着樓道上了3樓,而此時的肖艾也已經結束了下午的訓練,她換上了一套休閒服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揹包,我站在她身後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她這纔回頭看着我……
我有點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便很不自然地對她說道:“沒看出來你這麼勤快,連節假日都要來練舞蹈。”
她沒有回答,然後向我勾了勾手指。
我有點心虛的看着她,問道:“幹嘛,要對我施暴嗎?”
“你上次不是說自己喝的是長江水,抽的是南京牌香菸,誰都不怕的嘛,怎麼這會兒又變得這麼慫了?”
我順口回道:“怕你那條長腿會往我身上亂放!”
肖艾瞥了我一眼,然後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筆和一張白紙對我說道:“你過來,給我寫一封保證書,保證以後再也不動手打我了,要不然我看見你這個有穢語綜合症加狂躁症的暴徒就有心理陰影!”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不可思議的說道:“你瘋了吧,讓我給你寫保證書這樣的事情都能想的出來!”
“你寫不寫?”
“我根本沒打你,我怎麼寫啊?你可以去查查字典,首先要有攻擊行爲纔算是打,我那天充其量就是抱了你一下,目的是爲了不讓你繼續摔我的花,完全構不成打你的條件,反而是你把我的脖子抓的像地圖似的,要說打也是你打我吧?”
“你不寫是吧?”
“你見過給女人寫保證書的男人嗎?”
“見過,我爸就給我媽寫過。”
“對啊,你爸和你媽是夫妻,保證書這東西是夫妻之間爲了維護婚姻纔會寫的東西,你和我有什麼要維護的啊?”
肖艾皺着眉頭,顯然是來了脾氣……
我已經領教了她的厲害,再加上之前自己確實有些不冷靜,做出了傷害她的行爲,更不至於專程跑到南藝,又爲了一封保證書讓她和我再鬧一次,便忍辱負重的說道:“好好好,我寫還不行嘛!”
肖艾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然後將紙和筆遞到我手上,說道:“寫深刻一點,讓我看到你認錯的態度。”
我有點想死,抱怨道:“我靠,怎樣纔算深刻啊?”
肖艾卻不理會我的抱怨,想了想回道:“我說你寫,最後把你自己的名字寫在下面就行了。”
“你這不是典型的形式大於實際意義麼,真佩服這麼假大空的事情你都能幹的出來!”
“別廢話,快寫。”
我伏在一張小方櫈上忍氣吞聲,肖艾終於說道:“我江橋是個冷血無情的禽獸,所以不顧男人應有的風度,辣手無情的動手打了肖艾這個手無寸鐵的可憐女生,在這個女人能頂半邊天的社會裡,這無疑是一件極其傷風敗德和不光彩的事情,但事後肖艾卻不計前嫌,以厚德載物的高尚品德原諒了我,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慚愧和內疚……”
我有點受不了,便打斷道:“你有那麼楚楚可憐嗎?我又有那麼禽獸嗎?拜託能不能尊重一點客觀事實?”
“我怎麼不尊重事實了?”
“我一高中都沒畢業的大老粗能把辣手無情和手無寸鐵這兩個詞運用的這麼形象生動嗎?還有那厚德載物,我雖然聽過,但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啊!”
“那就把辣手無情和手無寸鐵這兩個詞給拿掉。”
“那語句就不通順了。”
肖艾:“……”
……
時間已是黃昏,肖艾拿着那張我寫給她的保證書得意的與我一起走在校園小道上,時不時還會念出聲音來,我拿她完全沒有辦法,只得裝作看不見、聽不見,片刻之後,她終於滿意的將那份保證書放在了自己的揹包裡,然後對我說道:“江橋,保證書你已經和我寫了,以後能不折不扣的兌現自己的保證嗎?”
“早知道你這麼能鬧,我那天碰都不碰你一下,這都什麼事兒啊!?”
“對,我就是愛鬧,就是愛作,那你幹嘛還來自討苦吃?”
我被她給噎得無言以對,直到一陣短信提示音響起才被拯救,我趕忙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驚喜的發現是陳藝發來的,她說:“江橋,今天錄了一天節目,不想自己做飯了,到你那兒蹭一頓晚飯,歡迎嗎?”
我想也沒想的便回道:“你來唄,想吃什麼,我現在就去超市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