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咖啡店已經歇業了三天,雖然趙牧給了我十萬之後又在兩日後送來了十萬,可是之前我聯繫的咖啡師卻變卦了。他說,因爲我沒有給他肯定的答覆,他和南京的另外一個咖啡店簽了三年的合約,也就是說,我現在有錢也僱不到他了。
世事瞬息萬變,由不得人有一絲的猶豫,我依然陷在員工流失的困境中。第四天,我終於打開了咖啡店的門,自己去充當咖啡師和服務員,爲的只是給那些不挑剔的顧客們提供一個放鬆的場所,因爲有些顧客倒不是真的想喝咖啡,他們喜歡的是這裡的安靜,而我能調出來的幾種簡易咖啡就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人就是這麼被逼出來的,我一邊通過各個渠道招聘咖啡師,一邊瘋狂的學習着調咖啡的技術,而之前離去的店長也會在每天晚上抽出一兩個小時來店裡教我做咖啡,幾天下來我也能有模有樣的做出幾款花式咖啡了。
這又是一個傍晚,本該是咖啡店消費的高峰期,可是因爲店長的離職和幾天的歇業整頓,咖啡店的生意大不如前。此刻,擴大了經營面積的咖啡店裡只有區區幾個顧客在消費,而我則一個人在吧檯上不停的嘗試着去做店裡最招牌的“心情咖啡”,可是卻始終做不出店長能做出來的味道,就更別提達到蘇菡的水平了。
我有些泄氣,於是點上煙一個人站在咖啡店的門口吸着
片刻之後,房東吳嬸家的二兒子推着自行車從巷子的轉角處走來。我看着他,下意識的想起了已經在國外的陳藝,因爲二子能進入電視臺工作就是陳藝一手操辦的,當初咖啡店擴大經營面積要佔用吳嬸家的小院,所以爲了賣吳嬸一個人情,能讓咖啡店順利擴大,陳藝才做了這件對她而言非常爲難的事情。
二子在我面前停下了腳步,他摘下手套,遞給我一支菸,問道:“江橋,店裡最近的生意怎麼樣”
“還行吧。”
二子往空空蕩蕩的咖啡店裡看了看,說道:“你小子就是喜歡嘴硬,我媽可是你店的房東,她啥事兒不清楚啊”
“你這麼明知故問有勁兒嗎”我一邊不滿的說着,一邊彈了彈菸灰,然後眯上眼睛看着行將落下的夕陽,我最近不是太喜歡的夜晚就要來了,因爲思念總會在這個時候氾濫成災。
二子笑了笑,他卻不是個抽菸的人,於是將那包用來招待人的中華煙放回到口袋裡,看着正在抽菸的我說道:“其實我就是幫陳藝打聽、打聽。”
我有些犯愣的看着他,他又從我嘴上將叼着的煙抽了出來,一副很關切的語氣又說道:“煙就熄了吧,對身體好一點”
我無語的看着他,回道:“這麼關心我的身體,剛剛就別他媽給我煙抽了啊。”
二子脾氣好,很會來事兒,儘管我語氣不太好,他還是笑眯眯的說道:“煙是我給你抽的,叮囑你少抽菸的是陳藝。”他說着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隻裡面裝着膠囊的瓶子遞給我,又說道:“咯,德國原裝的草本清肺膠囊,你收好。”
“你哪來的這個東西”
二子將瓶子塞到我的手上,回道:“陳藝不讓我說,是她託朋友從德國帶回來的。”
我的手好似在無形中有了一絲溫度,我已經很久沒有再去刻意的關注陳藝,而她卻還在默默地牽掛着我,只是二子有心讓我知道這些,所以什麼都說了。
我低頭看着手中的瓶子說不出話來
“對了,江橋,我媽說了,如果咖啡店有困難,明年的房租可以緩緩再交,不急的。”
我終於擡頭看了看他,問道:“這也是你媽承了陳藝的人情,纔給我這個人情的吧”
二子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頗爲感慨的說道:“江橋,你說咱們這條巷子裡一起長大的孩子也不是一個兩個,爲什麼陳藝就是和你最親呢”
我不語,但腦海裡想起的都是這些年和陳藝之間的種種,我又陷入到了一種難言的憂傷中,爲什麼她是我的鄰家女孩,卻又不能像大部分鄰家女孩那麼普通
二子又說道:“陳藝是個多好的女人啊,從小就漂亮還品學兼優長大了更漂亮,追求她的人從初中到高中夠組一個加強連了吧可是她還真沒和誰傳過什麼緋聞,呵呵,在我們這個年代,不早戀,不做個人流都不叫青春,她這樣的姑娘實在是太難得了再看看她在我們電視臺的這些年,別的出了名的主持人都忙着混圈子、找大腿,可是她依舊規規矩矩,幾年裡從來沒見她和哪個富家公子成功人士交往過,這份堅持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尤其是在她這個位置”
我依舊不說話,心中卻認同二子說的一切,走上社會參加工作的陳藝因爲自身的工作性質,遇到的誘惑要比一般女人多太多,可這些年她的感情卻很空白,而邱子安也只是她的大學男友。
想了很久,我握緊了手中的清肺膠囊終於向二子問道:“她最近還好嗎”
“生不如死唄,她參加的那個破節目,簡直就是在玩人,以後播出你就知道了對了,爲了參加這個節目她和邱子安還鬧得很不開心,因爲她之前和藝安傳媒簽過一檔綜藝節目,可是卻爲了參加這個生存節目而中途放棄了,如果邱子安的藝安傳媒想告她,她可是要賠償鉅額違約金的”
我沉默了許久之後,回道:“邱子安不會這麼幹的。”
二子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然後主動結束了和我之間的閒聊,他說在巷子外做煎餅的吳嬸正忙得很,他得趕緊過去幫忙,而他離開後我又獨自在咖啡店外站了很久,我在思考着要不要和陳藝說一聲感謝。
夜晚就這麼來臨了,我在10點鐘的時候關掉了咖啡店的門,然後去了金鼎置業給趙牧配的公寓,恰巧趙牧也剛下班,而如他之前所說,集團也確實給他配了車,雖然很普通但代步用足夠了。
下了車的趙牧迎着我走來,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老遠便喊了我一聲“橋哥”。
我搭住他的肩,說道:“過來看看你。”
“那上去坐坐。”
我搖了搖頭,回道:“時間挺晚了,你早點休息,我說完事兒就走。”
趙牧有點疑惑的看着我,問道:“什麼事情”
我從口袋裡拿出當初他給我的銀行卡,然後遞到他的手上說道:“這錢你拿回去吧,咖啡店暫時用不上了。”
趙牧卻不肯收回:“你收着吧,以後可能會用得上呢,我暫時也沒有用得着錢的地方。”
“用不上就先存起來,人身上有點錢,才活得踏實。”我想了想又說道:“你現在把鬱金香路那邊的老房子賣掉了,要不然自己就在市區買一套房子吧,還點貸款對你來說壓力也不大。”
“集團配的房就挺不錯的,暫時真的不用。”
“那就當投資,總有一天用得上的。”我說着便將銀行卡強行塞回到了趙牧的手上,繼而轉移話題問道:“對了,金鼎置業的資金壓力緩解了嗎”
趙牧點了點頭,心情很是不錯的回道:“嗯,肖總在這座城市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最近我們正在籌備的新項目得到了銀行的認可,很快就會有一筆鉅額的商業貸款下來了,據說可以緩解集團明年一整年的資金壓力”
我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當然這是爲了肖艾,只要肖總和金鼎置業沒有深陷商業危機的泥潭,肖艾就還是那個在物質上毫無憂慮的千金小姐。
我想,之前可能是我多慮了,金鼎置業在這座城市屹立多年,怎麼會輕易的倒在地產行業的寒冬中呢要知道,肖總曾經有一段時間可是被民間茶餘飯後稱爲首富的人物,他的影響力不是我們這些平民可以在睜眼和閉眼間看清楚的。
我誇讚着問道:“給銀行信心的新項目就是你參與開發的吧難怪集團這麼器重你”
趙牧回道:“橋哥,你太高估我了,我也就是在這個項目裡做一些技術上的事情,真正集團看重的高層,住的可都是豪宅,開的是豪車”
“在你這個年紀,能參與到金鼎置業核心項目的開發上,也已經很牛逼了”
趙牧笑了笑,隨後陷入到了沉默中,片刻之後才向我問道:“橋哥,肖艾最近有消息嗎”
“我也沒怎麼和她聯繫,她最近應該挺忙的吧。”
我說的是實話,這些天我確實沒有和肖艾聯繫,我們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有時候我在咖啡店嘗試調咖啡,忙到12點以後,也就不想再打擾她了。想必她也一樣,看她的朋友圈,似乎在最近拍了好幾場的夜戲。
不過,這種忙碌,讓我產生了一切很好的念頭,雖然咖啡店的員工危機還沒有被解除,可是我自己因爲沒日沒夜的學習而不斷提高着,如果我真的學會了調咖啡這門手藝,以後再有類似的離職危機出現,也就不至於像現在這麼被動了,而肖艾也不錯,她說,等還掉了袁真的情,她就會輕鬆,現在她正一步步的向着她想要的輕鬆靠近。
趙牧更好,只要金鼎置業屹立不倒,他的前途就將不可限量。
在這麼多的好中,我又忽然想起了陳藝,可惜她不是太好,因爲我能想象到,她此刻正在那號稱變態的生存節目中吃着什麼樣的苦頭,而她卻是個愛乾淨,沒有經歷過風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