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和許褚沒想到張遼竟然會如此安排,這簡直是將擒拿袁術的大功送入他們的手中。
不過退一步來說,張遼乃是這次行動的前線指揮,周瑜和許褚手下都是他調撥的人馬,不論是誰抓到袁術,他的功勞總是跑不了的。
若是因爲爭功而耽誤了大事,那損失最大的就是他張遼了。
不過饒是如此,周瑜和許褚也是精神振奮,看向張遼的眼神都充滿了感激和激昂,兩人齊聲應道:“喏!”
隨即,張遼撥出兩百人,交給周瑜、許褚統領,自己調撥士卒,準備動手。
此時袁術殿前有兩百五十甲士守衛,另外兩百五十甲士則在殿後守衛,整個王宮城中還有一千甲士分成數波,往來巡邏。
一旦動手,其他甲士必定會蜂擁而來,所以動作必須要快。
在張遼的安排下,八十個揹負弓弩的士卒將強弩取了下來,然後各自選定了目標。
張遼一聲令下,數十具弓弩齊發,正殿前守衛的袁軍甲士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倒下了三四十人。
下一刻,張遼一馬當先,無數甲士緊隨其後,從陰影中衝了出來,越過寬闊的廣場,向着正殿襲來。
“敵襲!”
袁軍士卒顧不得救援地上那些慘叫着的同僚,趕忙敲鐘示警,並且召集其他袁軍來援。
袁軍弓箭手立刻站了出來,張弓疾射,大量的箭矢在空中形成了箭雨,躲開了張遼等持盾的前排,而是朝着張遼軍中後方拋灑。
幾乎同時,袁軍的甲士們也集結了起來,百餘個甲士在正殿前構成了一道人牆,居高臨下的望着即將殺到跟前的張遼等人。
數十米的廣場,很快越過,張遼一馬當先,以盾護身,朝着對方的甲士陣線撞了上去。
“我乃雁門張文遠!”
張遼一聲暴喝,左手盾牌從小往上一撩,直接砸飛了一個袁軍甲士,隨後右手長刀劈下,將另外一個袁軍士卒的胳膊當場砍斷。
隨後,張遼搶上兩步,右手橫着一拉,手中刀尖恰到好處的割開了另外一個衝着自己衝過來的袁軍甲士的喉嚨。
動作極其絲滑,彷彿像是對方主動撞上來似的。
張遼的親兵緊跟而上,一個個不要命似的撞進了袁術軍的甲士陣線。
原本就顯得有些單薄的戰陣當場就被撞開,不斷的有後繼的張遼軍士卒衝入。
陣線一旦拉開,張遼軍人數的優勢顯露了出來,更別說下方的弓弩手還在不斷的狙殺對方的弓箭手。
彷彿只是片刻間的功夫,兩百多袁軍甲士構成的防線已經土崩瓦解。
張遼突然回頭,衝着下面喊道:“公瑾,仲康,隨我來!”
“喏!”
許褚早已經看的熱血澎湃,當即直衝而上,單手提盾,右手拿着一把長刀,緊跟在張遼的身後,衝入殿中。
此時的殿中,袁術已經喝的大醉,整個人醉醺醺的看着殿中的歌舞。
其他人也都喝了不少,包括張勳,紀靈、楊弘在內的重臣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已是醉態可掬。
殿外突然傳進來的喊殺聲,在絲竹音樂的遮掩下,竟然一時間都沒人發現了這動靜。
直到殿外的甲士突然衝了進來,在衆人困惑不解的目光中,那甲士衝着袁術大聲喊道:“主公,劉備軍入城了!眼下正在攻打宮殿,請您速想辦法啊。”
“攻打宮城?”
袁術醉醺醺的重複了一遍,搖了搖頭:“劉備遠在汝陰,如何會來壽春,更是何時進的城?”
“主公!”
那甲士都急眼了:“劉備軍已至殿外,還請主公速速離開!”
“殿外?”
袁術居然笑了起來:“這如何可能,你這廝是偷喝了多少美酒,竟然醉倒說出如此胡話來。”
張勳等人大笑不止,也都覺得這甲士是在說醉話。
唯有楊弘,紀靈二人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當兩人艱難起身想要說些什麼時,殿門突然被踹開,兩個彪形大漢當先衝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數十個如狼似虎的鐵甲甲士。
周瑜進殿之後,目光環視一圈之後,立刻指着對面穿着黑色玄袍的中年男子道:“那人便是袁術!”
周瑜這一聲大喊,倒是把袁術嚇出一身冷汗,居然連酒意都被嚇掉了不少。
袁術臉色一片慘白,朝着周瑜喊道:“公瑾,汝這是何意!?”
“袁公路!你這亂臣賊子,已爲天子所不容,還敢問我是何意?”
周瑜大聲斥責道:“今日,我等就要將你生擒活捉,獻於劉徵南駕前!”
袁術這才反應過來,頓時破口大罵道:“忘恩負義的背主小兒,吃裡扒外的叛徒,左右,與我速速將這狗賊拿下!”
隨着張遼、許褚等帶領着甲士衝入殿中,殿內的鐵甲士們已經紛紛聚攏到了袁術的周圍,而殿堂中的舞女歌姬樂師們已經到處逃竄,想要躲避刀兵。
張勳、紀靈等武將趕忙跳了起來,拉着楊弘、李業等人退進了袁術身邊的甲士護衛之中。
除了那些徹底喝醉,正在呼呼大睡的人外,場中已經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派。
袁術還待再罵,可張遼、許褚卻已經帶着甲士衝了過來。
袁術的親衛頭子袁山呵令鐵甲士上前佈陣迎敵,同時帶着十名鐵甲士攙扶起袁術就往殿後跑。
袁術本來還掙扎着不肯走,一定要袁山去殺了周瑜。
可下一刻,當他看見張遼和許褚二人如虎入羊羣一般在鐵甲士中大開殺戒,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許褚的拳頭甚至能當小瓜使用,一拳砸中鐵甲士面門,對方一聲不哼就倒了下去,顯然已被砸暈。
而張遼更是如猛虎下山,鐵甲士的甲冑在他的精鋼長刀劈砍下,竟彷彿如絹帛一般脆弱。
“快……快走。快、快離開……這裡。”
這下子袁術也不吵着鬧着要殺周瑜了,反倒是顫顫巍巍的催促着袁山趕緊帶他離開這裡。
恰好此時,殿後那兩百多甲士也正從後門衝進殿內,被袁山攔下一半隨侍左右,剩下的一半增援殿中。
“爾等務必擋住周瑜等人,決不能讓他們追出來。”
這些甲士應命而行,可袁山卻很清楚他們阻擋不了多久。
袁山護衛着袁術逃出了宮殿,卻發現此時的宮城已經到處都是戰場。
劉封軍的大隊人馬源源不斷的涌入宮城之中,甚至主動襲擊了袁術親軍的駐地,直接將對方封死在駐地軍營之中。
別說出來增援袁術了,恐怕連自身都難以自保了。
“將軍,我們該如何是好?”
袁山此時心頭也冷了一大半,看着眼前的景象,劉備軍是真入城了。
一定是周瑜這個叛徒所爲,是他將劉備軍給放進了壽春。
至於周瑜守的是南方,而劉備還在北邊,這些情況袁術、袁山已經完全想不到了。
面對袁山的詢問,臉色蒼白的袁術也是無計可施。
袁山連續詢問好幾次,這才讓袁術回過來神來。
“走,往東走!從宮城東門出,肥水旁有船隻,可走水路離開壽春。”
張勳、紀靈一聽袁術居然要直接跑路,頓時急了眼了。
“主公不可啊。”
張勳苦勸道:“汝陰至今未有失陷的消息傳回,可見劉備所部日仍在汝陰一線。如今進城者,不過是小股精銳而已。城中尚有戰兵兩萬,足以應敵。若是主公不戰而退,那壽春豈不是拱手送人了?”
紀靈也在一旁說道:“主公,張校尉所言甚是啊。”
張勳和紀靈的妻兒老小,部曲財產盡數都在壽春城裡,怎麼可能跟着袁術跑路去當空頭將軍。
不僅僅是張勳紀靈如此說,楊弘、李業也是極力勸說袁術先去宮城中的兵營所在,同時下令宮城外的張勳,紀靈等部曲入宮城救駕。
袁術此時聽了張勳的話後,雖然還是想要跑路,但卻被李業的一句話給嚇住了。
李業說城中有大軍兩萬,明公卻不能自守,若是貿然出城,身邊百餘士卒,星夜即散,屆時一亭長也能手縛將軍,如此奈何之?
袁術一聽,被李業給嚇住了,於是又決定先去宮城兵營點兵,是走是留,總要有更多的兵力扈從才能安心。
只是袁術一行人便朝着宮城兵營而去,沿途竟然還接連遇到了幾波巡邏的袁軍士卒,當即被袁術收攏在身邊護衛,兵力一時之間竟有了四五百人。
可接下來,袁術的好運氣卻是到頭了,靠近正巧一頭撞上了潘璋所部。
潘璋正巧負責的任務就是壓制宮城中的兵營,使其不能出兵救援袁術。
完成了任務之後,他正想着是不是抽調三五百精銳前去抓捕袁術,卻沒想到袁術居然自投羅網,送上門來了。
潘璋登時大喜,將圍困事宜交給了副手,自己帶着三百多甲士精銳就追了上去。
袁術這時候心焦糟糕透頂,不但沒能找到援兵,還又得分出數百人去阻擊潘璋,自己又掉過頭繼續逃跑。
此時袁術也不再想着將劉備軍趕出城去了,只想着趕緊逃出城去。
心裡如此想着,行動自然不由自主的走了回頭路。
後面潘璋追殺的越緊,袁術逃的越快。
袁術做夢都沒想到,最後竟然一頭撞上了張遼、許褚和周瑜。
袁術本還想拼命,卻發現身邊的甲士已經不剩幾個了。
只有袁山,張勳,紀靈等幾人還跟在他身邊,楊弘,李業這些文士已經消失不見。
想來不是走散,就是被俘了。
“公路公,君欲去往何處耶?”
眼看着自己這一路最終拿下了最大的戰果,周瑜頓時意氣風發,忍不住調侃起袁術來。
袁術臉色一會紅,一會青,最終卻是一片慘白。
張遼適時勸降道:“袁公,還請放下武器,否則我等也不能擔保您安然無恙。”
袁術看看左右,袁山、張勳、紀靈均是眼神躲閃,便明白了他們也是堅持不下去了。
於是,袁術長嘆一聲,將腰間寶劍解下,然後拋到了身前的地面上。
這一舉動,立刻帶起了後續。
袁山、張勳、紀靈以及剩餘還趕在袁術身邊的十幾個鐵甲士紛紛將武器扔到了身前的地面上。
張遼這才徹底鬆了口氣,揮了揮手,身後親衛趕忙上前將對方盡數控制。
唯有袁術,張遼等人給了一些優待,畢竟這位最後也算是將大功送到了自己手裡。
等到潘璋殺散了袁術留下阻敵的甲士,追了上來後,才發現張遼這邊已經抓住袁術了。
潘璋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同張遼爭搶。
他倒不是畏懼張遼的武藝,而是畏懼劉封和軍法。
看着張遼押解着袁術前去尋找劉封,潘璋憋了一肚子火氣。
要是之前沒看見過袁術那也就罷了,純粹是自己運氣不好。
可現在明明有機會抓到袁術,卻最終和袁術擦肩而過,潘璋這種好大喜功的性格,如何能忍的下來。
“當真是可恨!”
潘璋對着衆將士呵斥道:“都是爾等動作遲緩,若是早些殺散了那些袁術親衛,如此大功可就是我們的了。”
潘璋對麾下士卒動輒叫罵,最早時甚至還有動手,爲劉封所制止。
可讓人奇怪的是,潘璋麾下的士卒對他卻十分服氣,縱然被叫罵也不以爲意,原因就是潘璋此人雖貪財成性,好大喜功,卻從來都不會剋扣部下的功勞和賞賜。
僅憑了這一點,他麾下的士卒對其就十分信服。
別看此時潘璋對他們破口大罵,其實他們內心也在痛罵自己。
但凡手腳快些,眼下抓住袁術,耀武揚威的可不就是他們了嗎?
潘璋罵累了之後恨恨道:“還愣着做甚,還不趕緊把袁術投降了的消息告知對面,讓對面趕緊投降?”
“對了,就讓剛纔抓到的那幾個文士去說!”
潘璋剛纔一路追趕,將掉隊的楊弘、李業給抓了個正着,接下來自然有人帶着楊弘和李業前往軍營勸降。
就在潘璋滿肚子懊悔的時候,他麾下司馬馬忠突然靠了過來。
潘璋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有話就說,有屁快放,乃公現在心情差的很,可別來討乃公的叫罵。”
馬忠卻是嘿嘿一笑,他是潘璋心腹愛將,又跟潘璋是老鄉,關係自然不同。
“將軍不必懊惱,我這裡倒是有一功勞,或可比擬袁術。”
潘璋驚訝的看着對方,隨即卻是翻了個白眼:“你可是又生出了什麼餿主意?我可先警告你,若是鬧到了少主跟前,我可不會保你。”
馬忠被潘璋警告了一通,卻是絲毫不在意,反倒是調笑道:“將軍這話可傷了感情了,我阿忠再是忠心不過,少主明察秋毫,自然不會冤枉卑職。”
“你個狗日的馬屁精。”
潘璋笑罵道:“到底是何事,還不速速說來。”
馬忠嘿嘿笑道:“昨日我奉命出營送禮,卻是在橋蕤家中撞見兩位絕色小娘子。聽說是橋蕤堂兄之女,死了老爹,前來投奔於他。”
潘璋面露怒色,憤憤道:“你這是何意?須知少主可是嚴禁我等騷擾百姓,伱要尋死,可一人去死,休要拉我陪葬。”
“將軍何出此言?”
馬忠一臉無辜道:“將軍不過是看見有亂兵竄入橋蕤府上,想要圖謀不軌,而將軍救下橋蕤家人後,考慮到橋蕤此時正在外鎮守汝陰,爲免他家人有傷,導致汝陰有變,將軍這纔將其家小送往大營看顧。”
聽完馬重的辯解,潘璋張大了嘴巴,這話居然還能這麼說的嗎?
馬忠嘿嘿笑了幾聲,繼續說道:“若是少主看上了橋家小娘子,那自然是小娘們的福氣,若是看不上,將軍也保住了橋家家眷,這不也是大功一件嗎?”
“好!好!”
潘璋這人倒是直性子,頓時轉怒爲喜,對着馬重就是猛誇起來:“汝此計大妙,我這就撥給汝三百人,可速去行事!”
馬忠當即應命,點起三百士卒,朝着宮外而去。
馬忠離開之後不久,軍營中的五千袁術親軍在楊弘和李業的勸說下,相信了袁術投降的事實,最終舉軍投降。
潘璋登時大喜,派兵入營,將這支軍隊解除了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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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將這支軍隊中的幾個校尉全部剝離出來,連同楊弘、李業一起送往王宮所在請功。
城中的戰事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城外張勳、紀靈兩部的解除武裝進行的相當順利。
雖然有些人表示了反對,但在絕對的武力以及內部留守的配合下,最終還是沒能鬧出什麼大事來。
尤其是在張勳、紀靈被活捉的消息傳過去之後,他們二人的部曲也都變得更加安定了起來。
此外,宮城內的戰事也已經大體結束,只剩下少量的袁術軍還在負隅頑抗。
只要袁術投降的消息一到,往往這些負隅頑抗的士卒也會喪失鬥志,繳械投降。
此時的劉封已經進駐王宮正殿之中,殿中的舞女樂師被安置到了偏殿中,暫不釋放,以免橫生意外。
而殿中那些客人則查問姓名職分,隨後分開處理。
之前殿中發生過激戰,這些賓客自然也有不少人被戰火所牽連。
因此,劉封便下令送傷者前去治療,而不幸身死的則先集中到一起,等天亮後發還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