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自以爲是的曹宏(第二更求首訂!26)
劉封這一晚睡的自然是極不踏實,別的不說,光腳臭和汗水的味道,就足夠讓劉封好受的。
不過總算他還是挺了過來,要知道在白天時,劉封也是跟着一起訓練的,辛苦絲毫不遜色於其他士卒。
到了晚上,人實在是太累了,後半夜的時候,又困又乏,哪怕臭氣還是一直在往鼻子裡鑽,他也毫不在意的昏睡了過去。
天亮之後,他又趕緊起牀。
這一次,劉封倒是沒有玩什麼半夜巡營,爲士卒披衣蓋被之類的事情。
因爲形象不符。
劉封自己都還是個少年形象,跑去幹這種事只會事倍功半,效果遠遠不如大耳哥這種年紀來做的好。
況且他要的是士卒行令禁止,團結一心,看重的是組織度,照顧底層士卒的事情,最好能讓底層軍官主動去做,這樣也有利於官兵一體。
原本劉封這一段時間是打算先泡在軍營裡,和士卒們朝夕相對,先加深印象、好感,增重權威的。
可誰料到纔剛待了一天,竟然就有事找到了他這裡。
第二日中午,跟着一塊兒訓練的劉封纔剛準備吃午飯,結果發現劉法居然找了過來。
他稟報的事情相當重要,乃是之前韓循後續。
韓循此人在十多天前,曾向劉備進言派遣使節前往長安見駕。
劉封得知之後,覺得此人提議心懷鬼胎,力勸劉備施以緩兵之計,然後派人暗中監視韓循,想要查出他背後之人是誰。
韓循之前表現極其平庸,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才能,突然能想到這樣的計策,屬實讓人奇怪。
因此,劉備也從善如流的答應了劉封的請求,派出專人監視。
只是這半個月來,韓循除了上直,就是歸家,連普通的走訪親朋都沒有,老實的有些古怪。
自然,劉備這邊也一直抓不到對方的尾巴,於是放了個誘餌過去。
終於,在昨天晚上,等了許久,最終卻等來劉備拒絕的消息後,韓循再也坐不住了,在天黑之後,悄悄出門,前往幕後黑手處。
得到消息之後的劉備,讓劉封回府商議。
劉封得到消息後,自然不敢怠慢,趕緊往州府而去。
當他到達州府時,正看見一個國字臉,滿臉短鬚,頗爲威嚴的壯漢守在門外。
看見劉封后,他立刻迎了上來。
“在下陳到,受使君之令,在此等候公子。”
“哦?”
聽到對方是陳到,劉封心中吃了一驚,面上雖然依舊不露聲色,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几眼。
陳到在某種地方,真的和趙雲很相像,兩個人一樣的低調,一樣的忠誠,只是陳到要更低調一些,也更服從劉備的命令,不會擅作主張。
遇到事情,趙雲會犯言直諫,甚至會擔心劉備犯錯而提前進諫,這一點其實是相當扯淡的。
歷史上,趙雲曾經勸劉備不要殺俘,這不是說趙雲勸的不對,而是時間點非常不對。
因爲當時劉備根本就沒有想要殺俘虜,而且劉備一輩子都沒幾次殺俘虜的前科。
在這種情況下,趙雲大庭廣衆的這麼勸說,簡直是把劉備架到了火爐上去燒烤,弄的劉備一臉懵逼。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俘了,你勸我是幾個意思?
甚至因爲這句話,還差點引起了俘虜們的暴動。
都要殺俘了,還不暴動等死嗎?
可最後,劉備也只是好言解釋,我沒有想要殺俘虜,子龍你說的沒錯,但下次別說了。
從頭到尾,劉備都沒有責怪趙雲,這份氣度,真是有人主之相的。
僅僅從這件事情來看趙雲的個性,就決定了趙雲應該好好感謝劉備。
很多人覺得劉備限制了趙雲才能的成長,只讓他做個保安隊長。
可趙雲這種性格,也幸虧是跟了劉備,否則不論是曹操還是孫權,早死於非命了。
以曹操和孫權的多疑,你這是在莫須有我?
伱想幹什麼?
你是想踩着我的名聲爲自己揚名,還是有更深的圖謀不軌?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
沒有對比,沒有幸福。
相比起來,陳到就要低調的多,他更像是那種忠順的人,凡事都聽命於劉備,只要劉備不是下達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命令,他都不會有反對的想法。
陳到個人,是沒有太多的個人想法的,他就只是單純的效忠劉備。
劉封跟着陳到往府內走去。
一路上,陳到小聲的跟劉封介紹情況,原來長史曹宏竟然來州府了,此刻正在裡面拜見劉備。
劉備怕劉封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讓他在門口等着,另外,劉備還留了一些話囑咐他,這些話記在了一張帛書上。
劉封一邊走,一邊看,將帛書上的內容記在心裡。
自己這老爹,也並非什麼計謀都不會啊,現在這招敲山震虎,就顯得很有水平啊。
劉封一路朝內,最後在正堂上看見曹宏。
曹宏此人長相其實很普通,既沒有名士的風流俊雅,也沒有奸臣的尖嘴猴腮,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如果說有長處的話,那曹宏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有些憨厚可信的感覺,而且擅長討好主君心思,也算是他的才能。
脫去鞋履,上堂之後,劉封走到劉備面前大禮參拜:“孩兒劉封,拜見父親。”
“哦,是封兒啊。”
劉備臉上露出疑色:“你怎麼來了,怎不在後院侍奉汝祖母,母親?”
劉封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孩兒有事要稟明父親。”
“且先來見過長史。”
劉備遙指着曹宏道:“此乃我徐州長史曹宏,乃是先使君陶公的心腹重臣,昔日常常隨時左右,不得稍離的。”
劉封一聽,趕忙見禮。
曹宏裝模作樣的直起身,一副不敢受禮的樣子,眼神裡的輕蔑都不屑隱藏。
草草同劉封見禮之後,曹宏也不沒繼續和他囉嗦,而是轉向劉備道:“使君,韓循乃是先使君舊人,追隨陶公十餘載,來徐州就任從事,也已有數年之久。”
“此間韓循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雖不說乾的有多出彩,也委實是恪盡職守了。”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常思有力不從心之感,爲使君進言獻策,也屢不得用,有了思去之心。”
“我與他乃是同鄉,韓君之才,我也素有知,一番勸解之下,暫且讓他安心。”
曹宏說到這裡,做作的咳嗽了兩聲:“今日帶病前來拜見使君,實在是失禮。只是爲了州郡和使君,宏只能行此下策。”
“宏敢問使君,韓循所獻之策,以宏觀之,可謂上佳良策,不知有何不妥?使君爲何遲遲不能決定,宏深恐傷了徐州士、民尊崇朝廷之心啊。”
“只求使君寬恕宏冒昧之舉。”
說完,曹宏乾咳了起來,顯是裝病之舉。
劉備和劉封都看的出來,但卻都不能拆穿他,可謂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劉備父子倒也不生氣,這曹宏在他們眼裡,已與死人無異。
如果說先前劉備還顧忌丹陽派,只是想將曹宏罷免驅離,那麼現在他已經改變了想法,要用這曹宏的腦袋,來證明自己在徐州的權威。
“廣義全心全意之舉,備如何能責怪你。不過廣義或許還不清楚,韓循之策,備已婉拒了。”
曹宏,字廣義,劉備爲表示親近,沒有稱呼對方官職,而是以字代稱。
同時,劉備還示意劉封去安撫一下曹宏。
劉封應命,走到曹宏背後爲他輕輕撫背,還再次催促美婢上茶。
曹宏竟就如此坐在原地,享受着州牧公子的服侍,毫無惶恐不安之色,真可謂是跋扈之極。
按理來說,曹宏此時應該低調纔對。
此時陶謙已死,曹豹已經隱隱倒向劉備,而許耽也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怎麼看都是大廈將傾的態勢。
可曹宏卻看不清楚,他始終覺得曹豹只是緩兵之計,絕不可能是真的想要倒向劉備。
因爲在曹宏看來,劉備根本拿不出拉攏曹豹的條件,更沒辦法讓曹豹和他達成政治互信。
而許耽同他之間的保持距離,那更是完全看不到了,在曹宏看來,是因爲自己裝病,才讓許耽不方便上門的。
曹宏最大的底牌,還是丹陽派的一系文官,幾乎所有的丹陽系文官都以曹宏爲首。
丹陽兵裡好歹還有許耽分曹豹的權勢,可丹陽系文官裡卻沒有第二個曹宏,所有人都以他爲馬首是瞻。
曹宏雖然只是長史,卻覺得只要自己一聲令下,就能癱瘓徐州州府,那劉備拉攏他都來不及,又如何敢來對付他?
不怕整個州府動盪,州事癱瘓嗎?
有時候,聰明人身在局中都有看不清的時候,更可怕的就是像曹宏這種蠢人,再加上自欺欺人,那真是死到臨頭了都不自知。
“廣義,你有所不知,非是我不想朝見天子,實是路途不靖,往來不通啊。”
劉備苦着臉長嘆,唉聲道:“自董卓禍亂朝綱,引得天下大亂開始,各地攻伐日益加劇。眼下兗州有曹呂爭鋒,豫州有袁術、郭貢激戰,根本沒有道路可以西去。”
“況且路途如此危險,備私下詢問陳功曹、糜別駕,以陳元龍之豪邁,糜子仲之鉅富,也毫無信心能夠西入長安。”
“廣義可有賢才舉薦?”
劉備一臉求賢若渴的望着曹宏:“若是廣義願意毛遂自薦,或是韓循願意前往長安,備當立刻同意。”
“不可!”
美婢剛剛把茶水上來,曹宏正準備喝上一口,卻差點就讓劉備給嗆到了。
“使君,覲見朝廷乃是大事,當以別駕爲首,治中爲輔方可顯出本州之忠心。若是以區區一從事覲見,不但於理不合,更有藐視朝廷之嫌,恐怕會引起朝廷的震怒。”
曹宏的理由確實很對,可劉備也有對付的辦法。
劉備一臉從善如流:“此事好辦,治中之位尚有空缺,吾派人兩次徵辟張昭張子布,卻始終不得其應。既然如此,備可遷韓循爲治中,帶領使團覲見長安。”
曹宏啞然,嗯嗯哈哈半天之後,才憋出一句:“韓循並無功績,怎可徒遷治中?”
劉備立刻更改道:“既如此,那遷廣義爲治中,韓循爲長史,以廣義爲使,韓循爲副使,前往長安,可乎?”
曹宏讓劉備給堵了個不輕,臉色憋的通紅,壓着怒氣道:“使君言不聽計不從,那宏也無計可施,既如此,使君不妨將韓循外放,可則一大縣任之,以安其心。”
曹宏自以爲退讓了,卻沒想到劉備卻步步緊逼起來:“長史所言是何道理?備分明已從長史與韓循之計,任長史與韓循爲正負使者,前往長安,如何成了言不聽計不從也?”
曹宏竟然惱羞成怒起來,站起身大聲道:“使君是在羞辱於我嗎?”
“既如此,那宏請告退!”
曹宏大聲說完,一拂衣袖轉身離去。
劉封看的咋舌不已,這曹宏竟然這麼囂張的嗎?
難怪歷史上劉備在郯城都待不住,只能把治所從郯城遷往下邳。
仔細想想,劉備也真的是困難。
接手徐州之後,郯城縣裡的州庫、郡庫和縣庫竟然幾乎全是空的,沒錢沒糧不說,還有兩萬丹陽兵老爺的肚子要養,丹陽人還團結在曹宏、曹豹和許耽的身邊敵視劉備。
往西是一片白地,再過去就是曹操的地盤。
往東是糜家的地盤,再過去就是大海。
往南是陳家的地盤,再過去就是袁術。
往北不到三十里,就是臧霸的地盤。
從即丘縣出發,精銳奔襲的話,哪怕是步兵,只需要一天一夜,就能出現在郯城縣外。
若是騎兵,更是僅僅只需要半日。
劉備在郯城真的是連睡覺都得睜開半隻眼,換了劉封,如果沒有破局的辦法,那也寧可讓陳元龍控制州事,也不願意繼續在郯城待着了。
歷史上,劉備遷去下邳之後,郯城就扔給了臧霸的盟友昌豨。
日後更是親自表奏昌豨爲東海郡守,等於是把東海郡合理合法的交給了昌豨。
也因此,昌豨日後和劉備還算親近,劉備幾次回徐州搞事騷擾曹操,昌豨也都出了一把子力氣,很是仗義。
現在劉封想起來,覺得自己老爹也是因爲這個事情,把臧霸給得罪死了。
臧霸現在都只是兩千石的騎都尉,連個琅琊郡太守都沒混到,你轉手就把人家小弟給擡成了兩千石的郡國太守了,你讓臧霸怎麼想你?
哪怕你真沒有分化泰山賊的心思,臧霸也得當你有這心思了。
劉封看見曹宏走遠,走到了劉備身邊,小聲道:“父親,這廝急了。”
劉備笑着點了點頭,似乎對曹宏拂袖而去一點兒都不生氣。
相反,他今日還有大出了一口惡氣的快感,這曹宏以前仗着陶謙寵幸,在徐州身居高位,橫行霸道慣了,歷來就不怎麼尊重劉備。
劉備當時留在徐州,被陶謙表爲豫州刺史,安置在豫州沛國小沛縣時,這曹宏就對他各種詆譭,氣的劉備牙根癢癢。
自從劉備接任州牧之後,曹宏就稱病不朝。
劉備爲了穩定局勢,也不好貿然罷免對方的官位,雙方也算是相安無事了。
可沒想到,這曹宏還是賊心不死,想要搞事。
那劉備可就正好可以將之徹底剷除,一勞永逸了。
劉備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封兒有何看法?”
劉封也坐回了位置,回答道:“我猜這曹宏背後還有人。”
“那你覺得是何人?”
劉備也有自己的猜測,但還是想聽聽劉封的意見。
劉封態度很是堅定,斬釘截鐵道:“必然是曹兗州!”
“哦?爲什麼?”
劉備心裡猜的也是曹操,於是他更想聽聽劉封的想法。
劉封冷哼道:“曹廣義先是指使韓循進獻此計,爲父親所婉拒,今日又特地前來再次提及,究其根本,恐怕意在別家。畢竟若是父親聽從了他們的建議,就勢必要派遣別駕西去。”
“西邊乃是曹兗州的地盤,要說這事情跟他沒關係,孩兒是不信的。”
劉封冷笑起來:“就算不是曹兗州親自設謀,此事也和他脫不了干係。依孩兒之見,應該是曹兗州的日子不好過,糧食估計快見底了,想從咱們這裡找補找補。”
劉備贊同的點了點頭:“爲父也是這麼想的,若是子仲落入了孟德手裡,那爲父定要被他敲髓吸骨不可。就算州中沒有錢物了,糜家家大業大,爲父到時候還能阻撓人家救贖家主不成?更別說此事還是爲父安排,子仲還是因爲爲父的過失才落入敵手的了。”
“只可恨,這曹孟德後院着火都沒忘記在我州中攪風攪雨,當真是不爲人子。”
劉備恨恨的唾罵起來,他和曹孟德也相識多年,昔日在洛陽京中就已成好友,還曾經和袁紹、袁術等人飆車逐馬,飛鷹走犬,當時衆人皆是青蔥歲月,此時一晃已十數年了。
劉備其實和曹操的交情還要更深厚,曹操第一次舉兵討伐董卓的時候,劉備甚至還跟着曹操去了他的家鄉一起募兵。
要不是有這些關係,劉備何德何能,也配寫信給死了老爹的曹操勸和?
就算劉備厚着臉皮寫信,曹操會去看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土鱉寫的書信嗎?
讀者老爺們,我又來了,下一次加更在下午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