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哭的情真意切, 不知道的還以爲死了爹呢。知槿一個頭兩個大,這才嫁進來第二天啊,竟然就遇見這些奇葩的親戚, 她滿心的以爲秦家有江氏, 後院安寧, 誰知卻殺出這些親戚來。
知槿擡手扶額, 無奈的看了眼秦晉, 卻見秦晉臉色難看的像被人踩了一腳一樣,對着三太太的眼神憤恨而無奈。
秦老夫人自視甚高,整日被三太太捧着, 這會倒是想給她撐腰了,她渾濁的雙眼環視一圈, 最後定在知槿身上, 不悅的開口:“孫媳婦, 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好好的爲什麼欺負小姑?”
知槿卻笑了, 看着這個老太太,突然就想起在九如庵時的靜海主持,兩人同樣是自視甚高,覺得天下人都得聽她的。這老太太不就是仗着是秦晉的祖母嗎?
她張了張嘴,剛要說話, 手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握住, 她扭頭去看, 卻見秦晉緊抿着脣, 眼神飽含歉意。她明白他的心意, 拍拍他的手,對秦老夫人道:“祖母, 四妹妹可是跟您說我欺負她了?”
秦老夫人眼神閃爍,顧左言他:“這還用說嗎?好好的姑娘在青州時好好的,到了這裡住了這些天也好好的,除了你一個外人誰還能欺負她?”
“外人?”知槿被秦老夫人逗笑了,她看了看滿院子的人,問四周的人:“我是外人嗎?”
知槿早已不是九如庵的小尼姑,整日被人欺負都不敢吭聲,她在這幾年的生活中已經變了,成長起來,一言一行比其他大家閨秀也毫不遜色。
滄瀾院的下人要麼是她帶來的陪嫁,要麼是秦晉的人,聽到她的問話,有人大聲道:“夫人怎可能是外人,您是將軍明媒正娶回來的將軍夫人,別說這滄瀾院,就是這護國將軍府都是將軍的。將軍的就是夫人的,這外人可不能算在夫人頭上。”
秦老夫人氣的直打顫:“你!你!你忤逆!”
知槿無辜的眨眨眼,委屈道:“祖母,您怎能這麼說孫媳婦。孫媳婦只是想還原事實罷了。”然後她又對秦萍道:“四妹妹,你今日和二妹妹還有五妹妹六妹妹一同過來的,我可欺負你了?”
秦萍本來有些心虛的看着她的,聽她一問,渾身一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知槿無辜笑笑,對秦老夫人道:“祖母,您看四妹妹都沒說我欺負她呢。況且她今日在我這院子裡說的話我都沒追究,她何必去告狀呢?唉,也是小孩子心性,罷了,我這做大嫂的也不能和小姑爲難不是。”
知槿長相柔美,配合她的大眼更是顯得楚楚可憐,她說完話就覺秦晉的手握的更緊了,她看他一眼,調皮的眨眨眼。
正在這時,江氏和大太太過來,江氏把持將軍府多年,威勢早已深入人心,見她過來下人紛紛問好退到一旁。
江氏走到中間看看衆人,問道:“怎麼回事?”
秦老夫人哼哼道:“你來的正好,你這兒媳婦竟然欺負小姑。”
“哦?”江氏挑眉瞧了眼秦萍,秦萍心虛的低頭。她看向秦煙,說道:“你來說說今日之事。”
秦煙無法,只能一五一十的將今日之事說了明白。秦萍倚在三太太懷裡心虛的一句話不敢說,三太太的臉也漲的通紅。
秦老夫人對於秦萍什麼性子還是瞭解的,她今日過來不過是想給新媳婦立立規矩,給她個下馬威罷了,誰知卻被江氏給破壞了。
江氏聽完然後又問秦儀和秦筱,得到的答案和秦煙一致,這才眼光銳利的看向秦萍。秦萍更加心虛,嗚嗚的哭着,而江氏卻凝眉喝道:“閉嘴!”
秦老夫人怒了:“你好好說話,別嚇着孩子!”
“嚇着?”江氏被氣笑了,“萍兒今年也得十三了吧,咱們秦家就是這般教導女兒的?我還怕嚇着我的兒媳婦呢!”
三太太看不下去了,頂撞道:“大嫂,你怎能幫着外人欺負自家侄女,萍兒好歹姓秦呢!”
江氏冷笑:“你可別忘了,現在你站的位置是晉兒掙來的,你所說的外人是晉兒的妻子!今後將軍府的當家夫人!”
江氏的話冷而有力,讓院內的一干人等振聾發聵,下人則更加謹慎,想着以後不能得罪新夫人,而其他人則頓時紅了臉。
早上纔剛說要在將軍府住下,中午就得罪了這宅子的主人妻子,也偏得她們臉皮厚,竟然厚顏無恥的站在這裡指責這新媳婦。
先不說知槿是新嫁過來的,還是聖上賜婚,就說她們想依靠秦晉而活這事,今日之事做的就很不好。
此刻不光秦老夫人面上無光,滿臉通紅,就連大太太也是羞愧難當。
江氏今日發威恐怕不單單是爲了這件看似簡單的事情,恐怕也是爲了警告大房三房、四房的人,這秦府的主人不是秦楊,而是秦晉,要想在這住着,那就夾起尾巴,別找人媳婦的麻煩。
秦老夫人卻不這麼認爲,在她的認知裡秦晉是秦家的人,秦晉的就是秦家的,而且她是秦家輩分最高的,那麼秦家的就應該聽她的,就應該哄着她,而不是來抵抗她,反駁她。
而對於江氏,秦老夫人是不喜的,若不是當年覺得江家地位高,恐怕也看不上江氏。若不是江氏,她不會跟着老大回到青州不能留在繁華的京城,若不是江氏,這秦家都是她說了算。
所以江氏說完這話,秦老夫人非常的不高興,眼睛一瞪,氣的直跺腳:“反了反了!氣死我了!”說着人眼皮一翻就暈了過去。
三太太眼珠子一轉,立馬哎呦一聲撲了上去:“哎呦,老夫人哎,這可怎麼好啊。老夫人唉。”
江氏冷笑上前,對着秦晉道:“吩咐下去,找大夫過來。”
秦晉答應一聲轉頭就有人去請大夫了,秦晉走到秦老夫人跟前,冷笑道:“祖母既然病了以後就到西院養着吧,旁人就別去打擾了。”
西院在將軍府的最西側,位置偏僻。
昏迷中的秦老夫人嘴角抽動,差點就睜眼跳起來去罵這不肖子孫。
忙了一通將老夫人送走,三太太訕笑着要走,秦晉薄脣輕啓:“三嬸等一下。”
三太太身子一頓,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秦晉慢悠悠說道:“這將軍府是聖上賜的,而我夫人也是陛下賜婚的,若是三嬸對這有異議或者覺得這秦家我說了不算,大可回青州去。”
秦晉這話說的很直接,狠狠得打在三太太的臉上,三太太臉火辣辣的,胡亂的應瞭然後拉着秦萍和秦儀走了。
大太太嘆了口氣,對江氏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對於大太太的爲人江氏還是瞭解一些的,當下真心的笑了笑:“大嫂客氣了,安心在家住下就好。”
大太太尷尬的笑笑又去看知槿,知槿自始至終都站在那裡,絲毫沒受這糟亂的影響,見大太太看過來也只是大方的笑了笑,並沒有開口。
秦晉看了一圈,對江氏道:“既然祖母他們都要留在京城,那母親就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