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老夫人和三太太這兩個攪屎棍在裡面攪和, 江氏一點都不覺得她狠心。鑑於這兩人的態度和秦家其他人的德性,江氏第二日就將搬家的決定告訴了秦晉。
起先秦晉也不同意,可聽完江氏的話後就同意了。
秦晉沒在多說, 這段時日京中無事, 他到可以去新府邸瞧瞧。可中秋馬上就到了, 想到打探來的消息, 秦晉嘴角緩緩勾起。
中秋這日, 按照慣例,江氏等人還是要入宮的。等他們到了宮門的時候,恰巧碰到衛國公夫人, 身側站着江聿瀾,瞧見知槿調皮的眨眨眼。
這兩年知槿和江聿瀾礙於謝家的事情很少來往, 但是偶爾出門還是能見到這個小姑娘。江聿瀾年初的時候於廣寧侯府世子定親, 明年三月嫁人。
衛國公夫人和江氏一向親近, 兩人自然而然的說起話來。提到衛國公世子江聿鐸的婚事,衛國公夫人直呼頭疼:“我怎麼生了這麼不着調的兒子, 這偷偷跟着晉兒一去就是兩年半,回來還跟我說不想成親,可愁死我了。”
江氏笑着安慰:“侄子今年才二十二不急,晉兒今年都二十四了不也才成親嗎。”
衛國公夫人聽這話直接皺眉,咬牙切齒道:“可晉兒當時好歹有了未婚妻, 可鐸兒連個影兒都沒有。”她看到女兒和知槿談的歡快, 突然想起兩年前女兒說的事, 於是對江氏道:“妹妹可知英國公府傅薇?”
江氏一愣, 點頭道:“自然知道, 可是她今年也有十七了,卻一直沒定親, 不知什麼原因。”話一轉又道:“不過這姑娘確實不錯。”
“真的?”衛國公夫人突然道:“你說鐸兒能不能喜歡薇姐兒?”
江氏搖頭,“不好說。”
不好說就是有可能,衛國公夫人只是提了提,想着偷偷相看一下,也許兩人就能對上眼也說不定,於是就將這事放到心上,想着中秋過後她託人去英國公府打探一下,看能不能讓兩個孩子相看一下。
轉眼進了宮,衆人都不說話了,規規矩矩跟在宮人身後入了宮。知槿先跟着江氏去了鳳翔宮拜見皇后。進了鳳翔宮她偷偷環視竟然沒有看到喬氏,頓時有些失望。倒是裕王妃見着她們笑吟吟的過來打了招呼。
可至今卻在裕王妃眼中看到了恨意,一閃而過的不屑差點讓知槿以爲自己看錯了。她想了下,她和裕王妃也就那年去上香時有過一面之緣,那時她覺得裕王妃是難得的和順人,怎的現在感覺不一樣了?
江氏活了這麼多年,自然發現裕王妃的變化,安撫的拍拍知槿的手讓她不要多想。接着皇后出來了,一衆人說了吉祥話,到了時辰才往大殿走去。
今年中秋節天氣很好,圓圓的月亮掛在天上更平添了一分姿色。
知槿坐在秦晉身側,看着滿桌涼透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還好來之前她已經吃了一些糕點,這會兒倒也不餓。
這時知槿突然感到一束目光,她擡頭卻瞥見斜對面裕王世子正眼神複雜的看着她。
對於裕王世子,她的印象也不深,以前也只是覺得很溫和,可這會兒看眼中卻充滿了戾氣。
許是感覺到自己目光的異樣,彥如玉很快垂下眼睛,可那雙眼睛裡的怒火卻毫不掩飾。
當時秦家退親,他以爲他有機會可以娶到她,可誰知她接連定了三次親,都沒有一個是自己。
彥如玉端起酒一飲而盡,火辣辣的酒刺激着喉嚨,讓他咳嗽幾聲。旁邊裕王妃嗔怪的說了幾句,彥如玉直接起身離去。
天仁帝和皇后等人姍姍來遲,一番客氣見禮,宴席正式開始。
宴席過了一半,突然來了一宮女,湊到秦晉耳邊說了幾句話,秦晉點頭,凝眉對知槿道:“在這等我,去去就來。”
知槿不疑有他,看着他匆匆離去。裕王妃這時卻端着酒杯過來,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柔聲問道:“秦將軍對夫人可好?”
知槿一愣,隨即站了起來,看似嬌羞的回答:“將軍對我很好,謝王妃關心。”
裕王妃似是聽了什麼好笑的事,掩脣輕笑,眼角瞥過不遠處的江氏,聲音略微擡高:“可憐我如玉孩兒,去謝家提親還被趕了出來,沒想到謝大人早已爲姑娘選了良婿。”
宴席上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乍一看去三五成羣的低聲說話,可裕王妃話一出口卻引來衆人的側目。
知槿也是皺眉,這裕王妃在她的印象裡是再和氣不過的人了,就算裕王世子真的去謝家提過親也不必這等作爲吧。
這時彥如玉突然站起來朝這邊走來,到了跟前拉着裕王妃就走。
許多看熱鬧的人幾不可察的嘆息,總覺得這新任的安定侯夫人與裕王世子有些什麼關係。
豪門世家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衆人對知槿的好奇還沒放棄,忽聽御花園內傳來一聲尖叫聲。
衆人對視一眼,覺得有什麼好戲要發生,以陳國公夫人爲首的夫人突然站起來,驚訝道:“可是出了什麼事?這宮內可不能有事啊,走,去看看去。”
喜歡看熱鬧的貴婦人紛紛面露疑惑跟着陳國公夫人往外走去。知槿皺眉,站在原地不想去湊熱鬧,誰知淮王妃突然過來,親切的拉着她的手道:“妹妹何不一起去看看?”
知槿以前沒注意過淮王妃,低頭看一眼被拉着的手,總覺得淮王妃不懷好意。淮王妃拉着她的手緊了緊,似乎不容她拒絕,挑眉道:“妹妹不敢?”
這話讓知槿更加奇怪,都說法不責衆,她若是跟着衆人前去湊熱鬧真有什麼事也輪不到她的頭上吧?淮王妃的話更加印證了這個道理,可眼下淮王妃眉梢全是幸災樂禍,知槿卻突然對前面發生的事有些感興趣了。
“王妃前面走。”知槿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低着頭裝作嬌羞。
淮王妃眼睛閃了閃,隨即昂首挺胸往前走去,腦子裡卻想着,這謝知槿倒是比謝知棉聰明一些。想到家裡的那位側妃,淮王妃冷哼一聲,早晚得收拾了。
“何人在前面喧譁?”平日走路嫋娜的衆人爲了看熱鬧竟然很快到了事發地點。
知槿被淮王妃硬拉着分開衆人走到前面去。前面有人回頭看到她倆神情古怪。
淮王妃得意,想着一會謝知槿就該哭了,心裡開心的狠。
到了最前面,淮王妃低頭一看,頓時渾身僵硬,拉着知槿的手頃刻間變的冰冷異常。
知槿不着痕跡的甩開她的手也沒感覺到,就見淮王妃忽然尖叫一聲,捂住了耳朵痛苦的蹲在地上。
知槿這纔去看地上,卻見地上一男一女渾身□□蹲在那裡,四周圍滿了文武百官及各家夫人。知槿皺了皺眉,待看清那男子,心裡頓時放鬆下來。
剛剛淮王妃非得拉着她來時她還猜測會不會是秦晉出了事,一路心驚膽戰,現在看清人竟然是淮王,一下子就安穩了許多。
淮王旁邊的女子知槿並不認識,此刻蜷縮在地上嗚嗚哭泣,好不可憐。
淮王只覺渾身從頭到腳都涼透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全完了。
似乎感受到四周人的目光,淮王雙眼沒有焦距的擡頭,正巧對上知槿打量的目光。
與其他貴婦人看到第一眼就驚嚇的背過身去不同,知槿卻神情自然的看着地上刺身裸體的兩人,眼中甚至有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淮王瞳孔萎縮,張了張嘴,低聲吐出幾個字:“你滿意了?”
知槿愣愣的盯着他,猜測出他的話,頓時覺得好笑,又不是她陷害他的,跟她說的着嗎。
隨即知槿就想轉身離去,還未等轉過身,手忽然被拉着,知槿擡頭就見秦晉神色晦暗,一臉不悅的看着她。見她驚訝,秦晉也不說話,譏諷的瞥一眼地上的淮王就朝外圈走去。
聽到消息的天仁帝和皇后帶着人浩浩蕩蕩來了。
圍觀的人有人皺眉,有人企圖看熱鬧,見皇帝來了,紛紛讓開路。
淮王苦笑兩聲,認命的將頭埋在膝蓋中。
旁邊的女人還在哆哆嗦嗦的哭着,聽見天仁帝來了,不顧身上衣衫襤褸,慌張的跪爬着,嘴裡直喊:“陛下饒命,陛下救救我啊,不關我的事啊。”
天仁帝和皇后站定,皺眉看着匍匐在腳下的女人,一絲厭惡劃過皇后的眼。天仁帝怒火中燒,一腳踢在那女子頭上,女子不防備猛的朝後倒去。身上的青青紫紫頓時暴露在衆人眼前。
一身青紫,加上腿間流出的白色液體,衆人一看便知發生了何事。
皇后慢條斯理的扯扯身上的鳳袍,柔聲對天仁帝道:“陛下,陳妃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