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讀者朋友們,先前經常熬夜,心臟出了些問題,原本做過的手術也有復發狀況。最近修養幾天,跑了幾趟醫院。今天開始正式繼續更新,一定努力碼字。)
“就是,人贓俱獲,又有公主指認。太子受了妖女迷惑,忤逆弒父,簡直天理不容。大元,絕對不能交到他手上!否則我寧願武陽門外死諫!”
“還有我!”
“還有我!”
立刻就有十幾人跟隨,好似平日他們在朝堂上唯唯諾諾的模樣都是別人看錯了,實際他們是個爲國爲家,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大義之士。
李林氣得也是臉紅脖子粗,“放肆,堂堂一國太子,就因爲一張小紙片就能定罪,皇權何在?國威何在?”
“李林,你不要嘴硬了,誰不知道你是太子的忠實走狗。”
“對,你等着,有清算你的時候。”
李林以一抵衆,很快就落到了下風。
倒也有幾個官員想要幫他說話,甚至內閣裡,也有兩個閣老皺着眉頭,乾咳幾聲,高聲道,“都肅靜,如今陛下屍骨未寒,怎可當着陛下的面兒如此吵鬧?”
有人掃了一眼蘇丞相毫無波瀾的臉色,趕緊跳出來反駁道,“閣老這話說的可是不對,皇上死的蹊蹺,作爲臣子,爲君喊冤報仇,這是盡忠盡孝,皇上在天有靈,必定不會怪罪。”
“就是,皇上怕是也想找出害死自己的兇手。”
閣老被堵了嘴,神色很是難看。
這時候,蘇丞相終於出來打了圓場。
“咳,我看這樣吧,不如先選一個安靜的偏殿,讓太子靜靜,也給陛下跪經祈福。至於旁事,一切都等陛下入陵安寢之後再說。”
這話雖然還是偏於太子有罪,但也沒有當場打打殺殺,勉強算是中和了兩方的矛盾。
衆人忍不住望向站在牀邊的太子,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側臉,濃眉舒展,神色平靜的如同看戲之人…
這…太子是不是傷心的癡傻了,難道不該爲自己辯解幾句,或者極力爭取嗎?難道就這麼甘心被變相圈禁?
還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就在這樣的時候,大殿外又響起一片嘈雜之聲,蘇貴妃帶了人終於趕到了。
平日雍容華貴的女子,這會兒許是聽了皇上被毒殺的消息,臉色白的同鬼一般,神色恍然的闖進來就直接撲到了龍牀之下。
“陛下,陛下,您怎麼就這麼去了?留下本宮可怎麼辦?陛下!”
蘇貴妃入宮多年,一直得帝王后宮獨寵,可謂是榮耀之極,天下女子無不羨慕有加。
如今承德帝死去,她如何能不傷心?
氣絕哀婉的哭聲,尖尖細細好似針一樣扎進人的心裡。
她抹了眼淚,目光狠狠掃過衆人,嚷道,“陛下到底如何去的?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公主早起還親手燉了蔘湯…”
“母妃!”
許是這句話驚醒了一直在發呆神遊的公主,她瘋了一樣的撲到貴妃跟前,惶恐喊着,“母妃,母妃…父皇喝完湯就這樣了,我…我說了大哥…”
貴妃許是心疼孩兒,一把把她的頭攬在懷裡,生怕她再說什麼嚇到自己,低聲哭着哄勸,“我可憐公主,嚇壞了吧,不怕,母妃在,你父皇雖然去了,還有滿朝文武百官,還有各位閣老大人做主。不論你父皇怎麼死的,一定會給你父皇報仇!”
“嗚嗚,”公主掙扎了兩下,貴妃就拍了她的肩膀,“公主,若不是放不下你,母妃就陪你父皇去了。”
聽得這話,公主的掙扎立刻就弱了下來…
衆人都是跟着嘆氣,封澤一直冷眼看着,卻在這時候開了口。
“國不可一日無主,如今父皇仙逝,孤按照各位大人的安排跪經祈福,那大元將如何?”
這一問倒是把衆人難倒了,就是先前叫囂的人也安靜了下來。
畢竟他們先前接到的“安排”,也只到了這裡。
蘇丞相常年半垂着的眼簾,這一刻卻是擡了起來。
那雙目蘊含的精光,讓衆人心驚,甚至其中好似還摻雜了三分得意,七分瘋狂。
“這就不用太子殿下惦記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
他停了一瞬,惹得衆人都看過來,這才慢悠悠扔下一枚重量級霹靂彈!
“更何況…誰說大元只有太子一個子嗣!不是還有公主嗎?”
“公主?”
衆人都是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公主爲女,大元歷代沒有傳女爲皇的先例啊。
“對,就是公主。”
丞相眼裡瘋狂之意更濃,他指了從貴妃懷裡露出臉來的公主,笑道,“不,如今應該成爲二皇子殿下了。”
“啊!什麼?”
“公主?二皇子?”
養性閣裡,所有人都驚得是大牙要掉在了地上,畢竟看在眼裡多年,聰慧的公主,怎麼可能變成皇子?
貴妃帶來的蘇嬤嬤,這時候卻是帶了人上前,半扶半拉着去了後殿。
待得再出來,玄色的交領長袍,白色的中衣,束起的烏黑髮髻插了碧玉簪。
先前的公主,好似被仙人施展了妙法,突然就變成了俊秀的皇子…
“這…”
一衆文武百官,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封澤深深望了一眼,突然大變身的妹妹,不,如今該稱作弟弟了。
他眼裡的失望和冷淡,扎得二皇子立刻就紅了眼睛。
“太子哥哥…”
蘇嬤嬤卻是抓了他的袖子,低聲道,“殿下,貴妃娘娘還等着您呢。”
蘇貴妃更是爬起身抓了兒子的手,“皇兒,真是苦了你這麼多年。”
“哼,”封澤冷笑,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封家血脈單薄,若是父皇知道公主爲皇子,必定會歡喜。只是不知,貴妃爲何要隱瞞這麼多年?把皇子當做公主一般養大?”
貴妃顯見有所準備,她扯了帕子抹了抹眼睛,眼圈立刻就紅了,眼淚成串兒的落了下來。
“陛下早年就同本宮說過,太子腦後生有反骨,將來恐怕是有…不好之事,必須爲封家的江山留些防備手段。另外,封家血脈單薄,也是怕有心之人下毒手。這纔在本宮剛剛生下二皇子之時,就給了本口口諭,要本宮好好撫養二皇子。若是太子…二皇子就會一直作爲公主活下去,爲封家在暗中留下一條血脈。不想太子…嗚嗚,本宮原本還埋怨陛下多慮了,不想…陛下,您怎麼去的這麼早啊,臣妾可如何是好?”
“娘娘節哀!”
蘇貴妃這般哭訴,可是把一個爲了大元江山社稷,爲了帝王託付,忍辱負重多年的妃子和皇子描畫的太過生動感人了。
“是啊,娘娘,陛下剛剛仙逝,如今正是大元生死存亡之際,娘娘可要保重鳳體。”
“正是,二皇子聰慧忠孝,大元有這樣的新君,實在是貴妃娘娘教導的好,也是陛下當年聖心獨斷,爲今日留下了一條生路。”
威遠侯分開衆人,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定了調子。
平日恨不得在朝堂上躲進地縫兒的成王,這會兒也站了出來,“侯爺說得對,封家列祖列宗在上,大元江山可是祖輩們流血流汗打下的,如今說什麼也不能落在一個弒父的狠毒之輩手裡。二皇子聰慧仁善,正是新君的絕好人選。”
“正是,本官也如此認爲。”
“本官也是。”
威遠侯同成王帶了頭,立刻又有十幾個官員高聲應和。說不得,平日都是蘇丞相一派的門生故舊。
其餘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是神色複雜。他們在朝堂混跡多年,別的不會,察言觀色可是練就的爐火純青。
皇上剛剛仙逝,就爆出太子下毒。太子有罪,國家無主,就爆出公主變身皇子…
這其中若是說沒有什麼貓膩手段,那就是把衆人的智商按在地上踩了。
但有貓膩又如何,如今掌控了京都城防的威遠侯已經表明支持二皇子,成王代表宗親也是支持二皇子,蘇家作爲二皇子的外祖,更是帶着半個朝堂支持二皇子。
大勢所趨,或者說大勢已去。
若不順應潮流,那就要被潮流吞沒,可能連個浪花都掀不起來就會悄無聲息的消失掉…
衆人沉默了,連同幾個閣老一起。但唯獨力裡依舊高聲怒斥,“貴妃娘娘此言不可信。陛下多年親自教導太子,太子也是文武雙全,人人稱誦。如今就因爲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把大元交到一個隱藏多年身份的皇子手裡,真是太過兒戲!本官不從!”
“本官也不從!”
“本官也不從!”
李林如此硬氣,甚至冒犯不敬的話,到底感染了幾個平日行事正直,忠心耿耿的朝臣,紛紛跟在他後邊喊了起來。
眨眼間,所有人就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分以李林爲首,死保太子。一部分以蘇丞相爲首,支持二皇子繼位。最後一部分則是以幾個閣老爲首的中立派。
養性閣雖大,卻因爲這樣的分佈,變得死一樣的寂靜。
蘇丞相臉色慢慢黑了下來,雙眼也眯成了一條線,若是熟悉的人,怕是要猜到他要發怒了。
但一直做壁上觀的封澤卻是整理一些明黃色的袍服,冷冷問了貴妃,“娘娘沒記錯吧,當年是父皇給了你口諭,要你把皇子做公主養大?”
蘇貴妃心頭一跳,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畢竟太子這般安靜,很是詭異。難道他還有什麼依仗或者後手沒有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