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白輕舟回了莊子後，卞霏霏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許多次，還有有些不放心：“當真沒有不舒服嗎？”
剛纔見卞霏霏似乎有留在施家莊子的意象，白輕舟毫不留情地出手，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憑着蒼白的臉色和滿額頭冷汗，白輕舟順利地吸引到卞霏霏的注意力，這讓她們順利地回到了莊子上。
“沒事。”白輕舟靠在枕頭上，輕輕地搖了搖頭，“剛纔忽然覺得有些頭暈，現在已經不會覺得暈了。”
卞霏霏這才勉強放下心來：“那麼，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等吃晚飯時我再來叫你。”
白輕舟乖巧應好。
等到晚飯時間，卞霏霏才終於把壓了一天的問題問出口：“輕舟……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騎馬射箭、舞刀弄槍的，一樣都不差。”
白輕舟低下了頭，看起來像是在猶豫什麼。卞霏霏見她這樣子便有些自我懷疑，想着剛纔的話是不是不該問。
卞霏霏沒在擔心上花費太多時間，白輕舟很快就做好決定，拉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用耳語般的聲音道：“等回了家裡，我再告訴表姐是爲什麼，現在不好解釋。只是，這事兒表姐得向我保證，絕不能跟別人提起。”
卞霏霏一愣，隨即點頭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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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霏霏來莊子上的最初目的是爲了欣賞施子晉騎馬射箭的英姿，雖然最後沒能好好對他進行欣賞，但她並不覺得有多少遺憾。
沒辦法，白輕舟表現得比施子晉優秀太多，見識過白輕舟的身手後，她再沒了欣賞施子晉的想法。
施子晉和施佳慧兄妹兩個啓程回家後沒過多久，卞霏霏忽然覺得待在莊子上也沒什麼意思，就開始做回家的準備。
終於回家的那一日，坐在馬車上的卞霏霏忽然覺得有些緊張，緊張得手心都快滲出汗來了。
她還記得之前輕舟跟她說的話，今天晚上，輕舟就會把自己無所不能的秘密告訴她。這件事，她已經記掛許多天了。
馬車一在家門口停穩，卞霏霏就急不可耐地想拉着白輕舟回自己房間。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留在家中的丫鬟忽然低聲告訴她，說是秦家那位小姐找她來了。
“初語？她現在便來了嗎？”
剛想回過身去扶白輕舟的卞霏霏微微一愣。
在過去，秦初語若是要來找她，一定會事先跟她商量好。什麼都不說就跑來找她，這種事只發生過兩次，就是上回秦初語突然來約她出遊，和這次突然造訪。
“怎麼了嗎？”見卞霏霏的反應稍微有些奇怪，白輕舟挑起馬車簾子走出馬車，輕聲詢問道。
“啊……”卞霏霏指了指那個丫鬟，“她剛剛跟我說，初語來找我了。”
“秦姐姐？”
白輕舟略一思考，意識到秦初語她可能有些急了。畢竟，如果不和卞霏霏打好關係，她又怎麼能借着卞霏霏的關係順理成章地接近施子晉呢？
“那表姐快些去吧，若是讓秦姐姐等急了，可就有些不妙了。”白輕舟向着卞霏霏展顏一笑，“我先回屋拿個東西，一會兒便過來。”
既然白輕舟都這麼說了，卞霏霏自然會點頭應好。
白輕舟帶着從屋子裡翻出精心準備的話本走到卞霏霏屋子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秦初語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荷包塞到卞霏霏手中：“霏霏，我親手爲你做了個荷包，你快看看這樣式你喜不喜歡？”
白輕舟瞥了眼荷包。
那荷包做得精緻至極，一看就知道，這不是“秦初語”能做出來的東西。這個“親手”，聽起來稍微有些假呢。
調整好面部表情後，白輕舟帶着一臉笑意進了房間：“哇，這是秦姐姐爲表姐做的荷包嗎？做得真好，我繡出來的東西最後都會變成四不像，就算想送人，也送不出手。”
知道秦初語女紅水平如何的卞霏霏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不論是不是初語親手做的荷包，對方能想到給她送禮物，她就很高興了，初語實在沒必要對她撒謊。
卞霏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具體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又說不上來。這種奇藝的感覺梗在她心頭，讓她覺得怪不舒服的。
她勉強壓下情緒，笑着接過那個荷包，對着秦初語多次道謝後，又誇讚了一遍她的女紅。
既然初語說這是親手做的，那她便這麼以爲吧。
白輕舟知道秦初語是有話要同卞霏霏講，然而，她在場，所以那些話不太方便說出口。秦初語已經暗戳戳地用眼刀子在她身上紮了好幾回了。可惜她不是什麼感官敏銳的人，“不小心”之下就忽視了那些眼刀子。
她毫無自覺地對着秦初語的手藝誇了好幾遍後，才用帕子掩着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表姐，我去你的牀上躺會兒，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坐了一路馬車，確實容易累，快去好好歇歇。”卞霏霏很順腳地跟着白輕舟便要往裡間走，忽地想起身旁還有個秦初語在，她方纔頓珠腳步，“表姐一會兒再進來陪你。”
白輕舟低聲應好，壓下嘴角的笑意，擡腳便進了裡間。秦初語一心想把她支開，卻沒想過她被支開後，卞霏霏還有沒有心情聽她說話。
剛在牀上躺了一小會兒的時間，白輕舟還沒來得及睡着，卞霏霏便進入了她的視線。
“表姐？你怎麼這麼快就進來了？秦姐姐走了嗎？”白輕舟半支起身子，臉上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
卞霏霏微微一笑，但是笑容稍微有些奇怪：“嗯，她已經走了。”
剛纔秦初語要約她出門踏青，但不知何爲，心底的一個聲音卻一直在告訴她：不要去！
雖然稍微有幾分猶豫，卞霏霏還是決定遵從本心，於是斷然地拒絕了秦初語的邀約。
她說出拒絕之語的瞬間，秦初語臉上的笑容當即垮掉，雖然秦初語用最快的速度加以掩飾，一下就恢復到了往日的模樣，但她還是捕捉到了那個有些嚇人的表情。
這是卞霏霏第一次在秦初語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她心底浮現的那種異樣感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想不出答案的卞霏霏決定向白輕舟尋求幫助：“輕舟，你說……一個人會變得和過去很不一樣嗎？”
白輕舟臉上浮現出些許的困惑：“咦？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話本上有講過這樣的事情。不是會有那樣的人嗎？因爲經歷了重大變故，所以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
變了個人似的。
這是白輕舟想突出的重點。
幸運的是，卞霏霏捕捉到了這個重點，還露出了沉思中的表情。
這事兒可以讓卞霏霏慢慢地去思考，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表姐，先不說那些了，給你看這個！”白輕舟將剛纔帶過來的東西往卞霏霏手中一塞，眼中像是染上了一抹星光，變得亮閃閃的。
卞霏霏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過了那樣東西仔細看了起來。
那是一本話本，但和市面上流行的那種不太一樣，看起來就不太專業，像是出自門外漢之手，話本的材質和畫法都很奇怪，但是……
裡面的內容卻很有趣！讓人意想不到的有趣！
卞霏霏活到這麼大，還從來沒看過這種劇情走向的話本。過去她看的那些話本，講的都是秀才與小姐之間男歡女愛的故事，可這本不一樣，它講的竟然是女將軍的故事！
見卞霏霏逐漸看入了迷，白輕舟伸個懶腰，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開始補眠。
坐了一路馬車確實很耗費體力。
用話本給他人洗腦這種方法，白輕舟還是從秦初語那裡學來的。不過，秦初語是用話本給施佳慧灌輸“愛情至上”的觀念，而她準備用話本告訴卞霏霏：有些垃圾男人屁用都沒有，還不如一腳踹開他們獨自美麗。
她花了不少時間，才終於造出了幾本講述這種故事的話本。
白輕舟睡醒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表、表姐？”
白輕舟眨眨眼睛，有些茫然無措。
卞霏霏慌忙拉開距離：“我嚇到你了嗎？抱歉抱歉，因爲我稍微有點點……興奮過頭了。”
白輕舟往外頭看了一眼。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在這種時候看書顯然有些難度，卞霏霏甚至還點起了蠟燭，剛剛大概是藉着燭火才終於把那話本一口氣看完了。
弄清楚眼下的狀況後，白輕舟嘴邊綻開一個笑容：“是不是很有趣！我第一次看這話本的時候，也被裡頭的故事驚到了！”
卞霏霏簡直不能更贊同：“真的是很有意思的話本！輕舟，你知道哪裡有賣這種話本的吧？能不能告訴我？”
“誒……那恐怕不行了，”白輕舟的神情忽然帶上了幾分落寞，她低下頭試圖掩蓋掉這種情緒，“但我那裡還有一些同種類型的話本，表姐若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去找來借給表姐看！”
卞霏霏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白輕舟的發頂：“這一定是很珍貴的話本吧？如果是那樣的寶貝，不借給我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