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靈識可以控制兩人之間的靈力來回傳送, 而白曉瑤的靈力進入她體內不見有任何異常……那麼將兩人體內的靈力完全調換過來,說不定也是可行的?
靈力枯竭這種事,白樂池也幫不上白輕舟, 最後他只能找來一大堆蘊含有充沛靈力的靈珠放在她房子四周形成法陣, 源源不斷地往她屋中灌輸靈力, 好讓她在修煉時能更快吸收靈力入體。
安頓好白輕舟, 白樂池方纔回去查看白曉瑤的情況。待他一走, 白輕舟當即開始修行,以補充今日損失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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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天白輕舟損失的靈力並沒有白白浪費掉。
這次白曉瑤的情況比過去分明嚴重許多, 但恢復的時間卻反是短了不少,她恢復後第一時間便衝到了白輕舟房間, 一副有話要說又不知如何開口的糾結模樣。
這對白輕舟來說倒是個以外之喜了, 她一直想着白曉瑤要是仍對她避而不見該如何是好, 不曾想白曉瑤還會主動找上門來。
見白曉瑤不說話,白輕舟思考了片刻時間, 將從神秘人那裡得來的藥方往她眼前一遞,是個“讓她自己看去吧”的意思。
看清藥方上記着的內容後,白曉瑤徹底變了臉色:“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白輕舟瞭然,在卷軸上寫到:姐姐也知道這個藥方?
“不,我不知道……”白曉瑤搖頭, 試圖否認, “這是……什麼的方子?”
白輕舟微微頷首:我看父親手中有這藥方子的一半, 這對父親應該很重要, 我拿給他看……
她的這行字尚未寫完, 卷軸和藥方已被白曉瑤一塊兒搶去:“不行!你不能把這個給父親!”
白輕舟一挑眉,一臉驚訝地看向白曉瑤, 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白曉瑤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輕咳兩聲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自持:“這個方子我先幫你收着,答應我,你絕不可向父親透露半個字。”
眼瞧着白曉瑤就要走,白輕舟一把將她攔住,在卷軸上奮筆疾書:若我執意要告訴父親呢?
不知何爲,白輕舟明明是想救姐姐,此時卻有一種自己在做惡人的感覺。
白曉瑤先是一愣,隨即斬釘截鐵地道:“不行,我不許!”
二人之間的氣氛忽而有些微妙,隱約帶着些劍拔弩張的意味,白輕舟與白曉瑤對視許久,最終是後者敗下陣來,輕嘆一聲道:“輕舟,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白輕舟不再隱瞞,直截了當地點了頭。
白曉瑤擡眼看向白輕舟,語氣嚴肅至極:“輕舟,我不許你爲了我傷自己。你雖是我妹妹,但也是你自己,你應該爲你自己好好活,不該爲別人這般犧牲……你懂嗎?”
白輕舟點點頭。
她點頭的動作實在太乾脆,讓白曉瑤認定她只是爲了敷衍自己才表示出這樣的態度,白曉瑤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看到她又在卷軸上寫起了字。
片晌過後,卷軸被遞至白曉瑤眼前:若是我不自傷也能救姐姐呢?
白曉瑤眼中明晃晃地寫着“不信”二字,白輕舟只好又繼續給她解釋說明:姐姐這次恢復得這麼快,你猜猜是爲什麼?
這時候白曉瑤才猛地想起自己爲什麼要到妹妹這裡來。她就是因爲想不出這個原因,才決定要跑來問一問的。
白輕舟心裡也不是很有把握,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決定放手一搏。她伸手搭在白曉瑤額前,集中全部注意力後,分出靈識強行灌入了對方腦中。
白曉瑤吃了一驚,強忍不適感與那種下意識想要反抗的衝動,由着白輕舟將靈識灌入。
然後她便驚訝地發現,白輕舟的靈識竟可代替她的,引導她體內靈力流動。
這之後的發展便完全超過白曉瑤的認知範圍了。
修士體內分兩種靈力,一是自身所具有的、由丹田向外發出的本命靈力,一是吸收天地之精華、將之內化而成的修行靈力,本命靈力不可變化,修行靈力可自由收放。普通人之所以不能修行,便是因爲沒有本命靈力,而白曉瑤體內不受控制的,也正好是這本命靈力。
白曉瑤驚訝地發現,在白輕舟的引導下,她的本命靈力竟匯入了妹妹體內,而妹妹的本命靈力則進入她的丹田。如此置換而來的靈力乖乖待在她的丹田之中,比她自己的甚至更聽話些。
等白輕舟停下時,兩人都已是滿頭大汗,好在這次是靈力置換而非單方面的靈力輸入,白輕舟體內的靈力雖有損耗,但仍舊充沛。
眼下,白輕舟的想法得到了證實。
在這之前,有件事始終讓她覺得疑惑,不知爲何,神秘人告訴她的事情,和這傢伙告訴原主的事並不一樣。
他告訴原主在換血一事上動手腳的方法,是吸取蘊含在白曉瑤血液中的靈力,他表示這對白曉瑤不會造成什麼惡劣影響,又能促進原主修煉,原主信了也試了,最終間接導致了白曉瑤的死亡。
而對方告訴白輕舟的內容,卻是要她注入一縷靈識。
這兩者的區別在於,靠着靈識,她收放靈力的速度會更快,甚至可以脫離血液,直接控制靈力。
白輕舟思來想去,覺得神秘人做法不同的緣由,大概在於原主的水平實在太弱。原主開始修煉的時間太晚,她自己又不盡心,修行幾乎就是在原地踏步,神秘人找上門來時,她還無法自由操控自己的靈識,甚至控制靈力都還有些費力。
面對着這樣的原主,神秘人自然不可能一開口就讓她注入靈識。
白輕舟則是在苻塵的引導下自幼修行,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雖打不過腦子裡似乎只有“修行”二字的白曉瑤,但至少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面對着這樣的白輕舟,神秘人透露的信息便多了一些。
也是在這次白曉瑤受傷、她按照指示灌注了靈識,才發現自己竟可藉此調動二人體內的本命靈力。
幾乎在白輕舟收手的同時,白曉瑤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確定她的身體沒有出任何問題後才鬆了口氣:“輕舟,這是怎麼回事?”
白輕舟搖搖頭,非常坦然地在卷軸上寫下“我不知道”四個大字。
白曉瑤和白輕舟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最終白曉瑤放棄追問,轉而問道:“這種方法,當真不會傷到你?”
白輕舟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但白曉瑤看起來仍不放心。白輕舟也不着急,總之多試上幾次,讓白曉瑤自己明白就可以了。
之前白輕舟還想着,白曉瑤的病處理起來恐怕會有些麻煩,在必要的情況下,她可以替原主放棄生命極限一換一,沒想到這問題解決得如此輕鬆,這反倒讓她有些驚詫了。
這個問題解決後,白輕舟開始關心起另一件事——
那個找上門來、讓她覺得接觸時格外不舒服的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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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小世界,白輕舟的熟悉度確實及不上父親白樂池,她用自己的方式探查卻一無所得後,便決定從白樂池的角度下手。
她畫下一張神秘人的畫像,尋了個合適的時機,將畫像拿到白樂池眼前,詢問他是否曾見過這麼一號人物。
白樂池看到這副人像,大吃一驚,反問白輕舟道:“輕舟,你這幅畫像是從哪裡來的?”
白輕舟拿出了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只說是在巡街時注意到這麼一號人物,總覺得此人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她有些好奇,便想來問問父親。
白樂池的表情變了幾變,最終定格在不可置信上:“這不應該……這人,很久之前便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
白輕舟一挑眉,在卷軸上寫下字,希望白樂池能再多透露些有關此人的信息。
白樂池見她確實好奇,雖不大明白其中緣由,但還是爲她做了解釋。
此人名喚彭明陽,多年以前曾是白樂池的副手,然而兩人之間卻起了衝突。簡言之,就是彭明陽想取白樂池而代之,爲此還部下許多算計,試圖將他置於死地。
衝突最終以彭明陽出走告終,白樂池終究還是顧念舊情,給他留了一線生機。
但是,彭明陽在離開這座小城後,卻遭到了大量魔靈的攻擊,最終屍骨無存。
白樂池從一名目睹此事的婦人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嘆息一聲,便將此事揭過了。
聽完這一段過往,白輕舟在卷軸上寫到:一位婦人?不知是怎樣的人物?
唯一親眼見證彭明陽被圍攻的便是此人,想要確認他究竟死沒死,也只能從這人身上下手。思及此,白輕舟立刻追問了下去。
白樂池這下也有些懵:“輕舟,你問這個做什麼?”
白輕舟搖搖頭,沒向白樂池做出說明。
白樂池的眉頭越皺越緊,終還是順了女兒的意:“當時這人是白家救下的,因她無處可去,城中的安置所又滿員了,她還在府上留了一陣子。府中的人都有登記,一會兒我去找找她的畫像,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