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屁!白家的孩子是白家的骨肉,輪到他說想不想要!”白葉溪咬牙切齒,越說越生氣:“不行!我一定要教訓教訓這混賬東西!”
“大姐!”唐笙喊出高飆的淚:“求你給我留點尊嚴吧!”
黑暗侵襲,意識剝離。唐笙這一聲彷彿已經喊盡了最後的生命力。
“阿笙!”白葉溪抱住已經昏厥過去的唐笙,心痛難以自持:“快點準備手術室,叫麻醉醫師到位!”
一閉一睜眼,就像死過一次似的。唐笙醒來,小腹漲漲的墜痛很真實。
“大姐......卓寒他......”
她問的第一句話是白卓寒還不知道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考慮那個混蛋。放心我沒空搭理他!”白葉溪扶唐笙起來,倒了點溫水給她。
“阿笙,你也別想太多了。你身子一向不好,術中失血量大,回去千萬要好好休息。”
唐笙撐着身子坐起來,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空蕩蕩的屏幕上,沒有白卓寒的半條信息。
白葉溪想要幫她叫家裡的司機,但唐笙拒絕了,硬撐着說自己可以回去。
於是白葉溪嘆了口氣,送她出醫院後,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我今天值班,還有好幾個病人要查房,就不方便送你了。自己當心點,到家給我來消息。”
四月的夜風很冷,一吹就挑逗淚腺。唐笙屏了屏呼吸:“謝謝你了大姐,放心,我沒事。”
“跟我客氣什麼?姐知道你是個好女孩,當年的事一定是場誤會。是卓寒他太自我,一點不懂珍惜。”
“大姐?!”
白葉溪這一句無心之言,讓唐笙早已無力辯解的麻木心境陡然起了一層波瀾。
“你......相信我?”
“當然。”白葉溪幫她理了理額角的碎髮,真誠地點點頭。
“你從小就傻乎乎的沒有一點心機,反正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那種事。”
搖搖晃晃地進了玄關,芳姨一看到唐笙的樣子就嚇了一大跳:“少奶奶您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嚇人?”
唐笙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搖搖頭:“先生還在麼?”
“沒,他……出去了。”
唐笙咬了咬脣,默默嘆出一聲:“也好。”
她想,白卓寒一定是去醫院陪湯藍了吧。
拖着疲憊的身子,唐笙站在淋浴間裡。大姐囑咐過她最好不要洗澡,但是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失去孩子不過幾個鐘頭,她甚至覺得它彷彿還在貪戀着她自己身體裡的餘溫,還在舔舐她的骨血。
不敢放聲決堤的淚意,只能將花灑開得很大。以沖刷屠宰場的模式,試圖沖刷無盡的悲哀。
一多星期前,她才第一次聽到孩子的心跳......
這一夜噩夢不斷。唐笙昏沉沉地醒來時,才發現白卓寒竟然在身邊躺着——
揹着身子面朝裡面,只佔一小半的牀,楚漢分明得像條鹹魚。
她沒有弄醒他,輕手輕腳地起身。
門外的小女傭竊竊私語,說先生都快天亮了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