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寒恰好就在這一瞬間進門,唐笙捂着下腹蹲在樓梯口的樣子幾乎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阿笙!阿笙你怎麼了?”
“卓寒……”唐笙眼淚汪汪,咬着慘白的脣說,自己突然見紅了。
“別怕,我送你去醫院!”白卓寒抓起剛剛丟在桌上的車鑰匙,將唐笙橫抱起來。
“芳姨!”唐笙緊張地抓着白卓寒的肩,回頭卻不忘千叮嚀萬囑咐,“看着點孩子!無論誰過來,絕對不能讓小白糖離開你視線!”
往醫院的路,曾比這般漫長的痛苦唐笙也不是沒感受過。
此時的她並沒有覺得下腹有太大的不適,只是偶爾墜墜的。可是突然見紅的視覺衝擊讓她揹負了很大的心理壓力,以至於整個人虛弱到坐都坐不穩了。
白卓寒一邊開着車,一邊還要騰出一隻手來扣住唐笙冰冷地掌心:“不怕,阿笙,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卓寒,會不會是因爲……我們太想念女兒了,一直太希望能有個孩子彌補那份缺失。所以,一直都沒有對這個孩子傾注最無他的愛,才留不住他……”
“別瞎說!不可能的,你是這麼好的媽媽,我要是小孩子也想到你肚子裡來投胎!”
白卓寒的笑話真冷,卻讓唐笙徹頭徹尾地感受了最真實的安慰。
“卓寒,我有過三個孩子了。一個沒了,一個丟了……如果這個也留不住……”唐笙捏着白卓寒的手,淚水吞噬眼眶,“一次次從驚喜到忐忑,從忐忑到期待,最後再由期待到失落。每一步,都像漫長了一個世紀的折磨。卓寒,我想……我的這種心情。可能,也只有王翠翠能懂。”
“阿笙……”白卓寒穿過最後一個紅燈,十指依然與唐笙緊緊扣住,“你想怎麼決定,我都聽你的就是了……”
”我們……和王家人談談吧。”說完,唐笙閉上眼睛,她只是不想再在淚水裡撈起白卓寒的身影。
要她放棄小白糖,豈止斷骨剜心一樣痛,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以金錢和物質來施壓,無論從法律和道德上都站不穩腳。那畢竟是人家的親生女兒啊!
***
“上一次月經什麼時候?”醫生給唐笙驗了血。又做了b超。
“大概上個月24號。”唐笙忐忑地縮在大夫面前,認真回憶。
“有孕吐麼?”
唐笙點點頭:“有一點,每天早上刷牙都噁心。但胃口還行。”
“張嘴。”醫生掰開唐笙下頜,用壓舌板試探了一下。她的眉頭一會兒緊一會兒鬆,看得唐笙十分緊張:“大夫,我沒事吧!我……以前有過流產史,而且身體也不是特別好,這個孩子本來也是意料之外——”
醫生嘆了口氣,又瞅瞅白卓寒:“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就當心點啊!你們這些小姑娘啊,就是太不愛惜自己才把男人慣壞了!”
白卓寒:“……”
“好了。我給你開點益母草顆粒,早晚溫水沖服。休息幾天放鬆心情,月經不調大多跟心理壓力有關。”
“你說什麼?”唐笙一下子立起腰背來!
“你沒有懷孕,只是推遲的月經來了。刷牙噁心是有點咽喉炎。”
“可我……可我月經量一向很少,怎麼會出這麼多血?!而且——”唐笙手忙腳亂地拿起,找出一張照片。
因爲那次發生意外後,唐笙本來就很緊張,所以剛到月經期發現沒來就急着買了個試紙。
當時是在樓下的洗手間檢測了一下,發現有淺淺的紅線。於是她懷着複雜又期待的心情拍了個照,發給白卓寒看。
“醫生。我雖然還沒來得及去醫院,但自己買試紙的呀。你看,有紅的!”
醫生瞄一眼,說你買錯了,這個是測排卵的。你就是給男的測,也有淺紅色。
唐笙:“……”
白卓寒:“……”
“所以,就是說我根本沒懷孕對麼?”
說不出是輕鬆還是失落,反正唐笙的心情就跟嚼一口沾了蜂蜜的狗尾巴草一樣複雜。
“阿笙,”白卓寒摟住她的肩膀,“沒事的,沒有也好。等你身體好些我們再生一個。”
“嗯,”唐笙盯着白卓寒的眼睛點點頭,“那我……我……”
“你休息會兒,我去給你買。”
白卓寒明白,唐笙是要衛生巾。
樓下便利超市裡,白卓寒對着琳琅滿目的品種眼花,最後挑一包最貴
的就給扔收銀臺上了。
“喂,高斌。你查到了?”
付錢的時候,白卓寒接到了高斌打來的電話。
“是,我找到了王翠翠的主治醫生,問了些有關她的情況。”
高斌表示,從王翠翠年前入院起就沒有跟任何外人接觸過。聽說她的丈夫在她剛剛發瘋就提出了離婚,婆家更是對她不聞不問。
不過,她瘋的本就不太嚴重,幾個月下來,倒是恢復了不少神智。偶爾也會去活動室跟其他病友們說說話。
“她是什麼時候出院的?”白卓寒問。
“三天前。醫院方說,她自己提出的出院申請。”
“三天前?也就是說,她幾乎一出院就找上門來了?”
“是的,她身無分文,靠沿街乞討。根據保安確認,她在你別墅附近已經徘徊兩天了。大概是不被允許靠近,於是便悄悄蹲點。今天恰巧見你們剛剛開出來,她攔了輛出租車去追的。”
一個身無分文的鄉下女人,靠乞討找上門來。如果沒有人告訴她詳細的情況,她能找得這麼精準麼?
白卓寒皺緊了眉——小白糖不是他們親生女兒的事,也只有親近的幾個朋友和家人知道而已。
“我讓你查她在療養院的時候接觸過誰,有結果麼?”白卓寒回到最初的懷疑上。
“只有一個細節,不知道有沒有意義。”高斌顯然有點猶豫,這讓白卓寒很不耐煩,“說!”
“卓瀾少爺。”高斌回答,“你還記得麼?卓瀾少爺離開聖水天泉後,主治大夫說像他這種多年自閉型抑鬱症患者,還是需要定期接受一下心理輔導的。
我查過醫院的記錄,他在一週前預約來到這家精神疾控中心。當然也可能是巧合,畢竟這家醫院是市中心地段最權威的。”
“巧合個屁!”白卓寒咬緊牙關,麻痹的白卓瀾,狗屁的抑鬱症!
裝神弄鬼這麼多年,現在連這麼low的手段都使出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白卓寒在心裡罵遍了祖宗十八代,轉念又一想。他祖宗不就是自己的祖宗麼?
“哦對了,王翠翠現在在哪?”
“你家門口。”
“你怎麼把她放出來了!”白卓寒怒道,“萬一再嚇到唐笙怎麼辦?”
“她是個有手有腳的自由人,難不成殺了?”高斌的思路總是這般簡單粗暴。
“你就不能先跟她講講道理——”
“那還不如讓我殺了她。”高斌覺得,他的字典裡只有服從和背叛,沒有講道理這個詞。
白卓寒氣得摔了電話,難怪一把年紀也找不到個女人!
可是,高斌的話的確是有道理的。
王翠翠已經恢復了一定的正常意識,這在法律上至少也算個限制行爲能力的自然人。她要女兒,天經地義。
難不成還真要把她給殺了啊?
白卓寒知道唐笙的想法跟自己差不多契合。實在不行,先使錢試試吧。
只要她肯開口,多少數字都好辦。
小白糖已經跟了兩人一年半了,別說唐笙捨不得,就連白卓寒自己,何嘗真的捨得?
“你真的買回來了啊,那你等我一下。”男人去買衛生巾這種事總歸是有點驚世駭俗的。唐笙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抱着衛生棉去了洗手間。
白卓寒看了一眼門診醫生,摸出錢夾剛想——
“別!”醫生大手一揮,嚴肅臉一擺,“我不過是撒幾句謊而已,收你的錢倒好像做什麼虧心事了似的。”
白卓寒尷尬地收回了手:“總之,謝謝你了醫生。最近家裡出了好多事,她情緒不佳,壓力也大。萬一知道這孩子真的沒了,會很難受的。”
“謝我幹什麼?”醫生語重心長地撫了下眼鏡,“自己的老婆要好好疼愛,別把人家弄得千瘡百孔的了再跑過來封口。上次生育是在一年半前吧?”
“是的,她當時受了重傷,可能……”
“剛纔b超顯示,她的子宮環境並不太適合再受孕。所幸這次還不到兩個月,萬一到了孕中孕晚期再停胎,豈不是更要傷心傷身?
建議讓她多休養段時間,調整好身體,也許以後還能有機會。畢竟,你們都還年輕呢是不是?”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白卓寒擡起眼睛,看到唐笙已經從洗手間裡出來了。她的腳步挺輕盈,如釋重負的表情讓白卓寒更加確信——自己的隱瞞是個正確的決定。
“走吧,回家吧。”唐笙挽住白卓寒的手,“以前我來的量都很少,醫生說是宮寒症狀,跟胃脾虛有關。這次倒是蠻多呢,是不是說明我身體好多了?以後,咱們再加油生個男寶寶好不好?
等我們找到女兒了,她就姐姐弟弟都有了。”
看着唐笙憧憬的小臉,白卓寒心裡疼絲絲的。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像哄孩子一樣對女人說:“好。”
晚上,白卓寒吩咐芳姨去給唐笙熬了點紅糖小米粥。
雖然唐笙很不喜歡紅糖苦澀的味道,但還是很聽話地喝了下去。
“吃完就早點休息吧,衣服我來洗。”白卓寒把唐笙送上牀。轉身捲起了袖子。
“唉?算了卓寒,這種——”
唐笙當然是不好意思的,兩人的貴重衣物一般都由芳姨送去店裡乾洗,一些貼身的內衣總歸是唐笙親自打理。她這輩子也沒想過有一天,需要白卓寒來幫她洗內衣!
“你不要沾冷水。”白卓寒堅持走進洗手間,留下一個讓唐笙坐立不安的背影。
唐笙第一次懷孕流產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連杯熱水都沒給她倒過。
第二次懷胎辛苦,他更是沒有盡過一點當丈夫的責任。
這一回,姑且就算是補償,白卓寒只恨不能連廁所都替唐笙上了!
當然,他的心意唐笙領了,只不過——
刺啦一聲,粉白色的蕾絲邊被他扯掉了一大圈!
唐笙:“……”
白卓寒,內衣很貴的!
半夜裡,白卓寒起身沒見到唐笙。他急急下地去找,纔在隔壁套間裡發現了坐在小白糖牀前的妻子。
八月的夜常常驟雨來襲,靜謐了泥土的氣息,月色打撈起唐笙憂鬱而恬靜的臉。
“阿笙……”
“噓……”唐笙擡起十指,害怕吵到孩子。
白卓寒找了長袖的睡袍,裹住唐笙的身子:“夜裡冷,披上點。”
“卓寒,我想明天……再去給小白糖買幾件漂亮的衣服。”
衣櫃裡明明已經堆得滿滿,有些還來不及穿,她就長大了。
“阿笙,我去跟王翠翠談談。哪怕——”
“哪怕她同意我們把小白糖養大成人好不好?”唐笙的眼淚一下子洇溼了白卓寒的胸膛,“我甚至可以答應她,將來,我們可以把身世告訴孩子。如果她願意,她完全可以認回自己的親生媽媽。
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小白糖跟着她受苦啊!卓寒……”
“我也不忍,可是阿笙,你有沒有想過——即便小白糖跟着我們,就不會有危險,不會受苦了麼?”
“我……”
白卓寒捧起唐笙的臉,眼神綣繾萬千。
“比起王翠翠,我們僅僅是更有錢而已。”
唐笙搖頭,一邊搖頭一邊流淚。這一整天裡,她的心情過山車般翻天覆地,整個人都快被理智和道德折磨到爆炸了。
她甚至殘忍地想,要是這時候來一輛大卡車。把王翠翠撞殘廢,撞失憶,要麼撞死也好?
她簡直恨死這樣三觀不正的自己了!怎麼可以有這麼陰暗而無恥的想法呢?
可是她愛小白糖,她想不通自己該怎麼放棄她啊!
搖籃中的女孩翻了個身,小嘴一抿,叫了聲媽媽。唐笙捂着嘴跑上了天台,白卓寒追上去,將她緊緊匝在懷裡。
那一刻,她心如死灰,他又未嘗不是心如刀割?
阿笙,我真的好想告訴你——我們的女兒在那裡。
她很好,很健康很漂亮,會說話會唱歌,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天使。
可是,這場戰役,他要對戰的竟是曾幾何時從未敢想過的敵人——
在勝利來臨之前,所有的代價都要咬牙堅持住。
好不容易哄着唐笙入睡,白卓寒起身更衣。在黎明來臨之前,他走出別墅區的院子,在對面馬路的24小時便利店中,找到了王翠翠。
“我來跟你商量孩子的事。”白卓寒讓便利店的收銀員熱了一份便當,看王翠翠狼吞虎嚥地吃下去。
那一刻,他太能理解唐笙糾結的心情——他們怎麼可以讓心尖一樣的小白糖回到這個女人的懷抱裡呢?
“她是我女兒,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她養大成人。請你們還給我。”王翠翠吃飽了,眼睛裡纔開始泛淚花。
“你沒有親人,沒有丈夫。甚至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你怎麼養大她?”
“我可以打工,什麼都能做!”王翠翠的眼睛亮了亮,由一開始的懇求,變得略有強勢。“我……我知道你們是有錢人,可有錢人也不能不講道理!她是我女兒,如果你不還我,我跟你打官司!” Wшw▲ttκá n▲¢ o
“你有精神疾病史。只要我願意不折手段,完全可以讓你永遠被關在那扇大鐵門裡,你信不信?”
王翠翠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眼神略略躲閃了一下。
白卓寒面無表情地接着說:“可我不會那麼做,因爲我和我太太是真心愛着那孩子的。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會有這樣一段奇妙而溫馨的緣分。
你是她的親生母親,我們不能以疼愛的名義來掠奪佔有。傷害了你。將來我們該怎麼對孩子交代?”
王翠翠也許沒有完全聽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所以我有個提議,你願意考慮一下麼?”
“只要讓我跟我女兒在一起……”王翠翠說着,眼淚也下來了,“我已經死了三個孩子了,大夫說,我可能以後都不能生了。現在女兒還活着,一定是老天爺可憐我。白先生,我不要錢。多少錢我都不賣女兒……”
白卓寒嘆了口氣:“你說你可以打工賺錢,什麼都能做是不是?”
“是的。我以前做過家政。做過清潔工——”
“來我家吧。”白卓寒推上來一份合同,他剛剛在書房電腦隨便起草的一份勞動協議。
“到我家來做個傭工,包吃包住。我和我太太還有個女兒在國外,要不了多久,也會帶回來的。老阿姨上了年紀,又要打點日常,實在忙不過來。
你到我家來,名義上,小白糖還是我們的女兒,但你可以同她朝夕相處。我和我太太會給她提供最好的生活教育條件。一直供她到大學畢業。
等她成年以後,你可以選擇是否願意告訴她身世。我們也樂意讓她爲你養老送終。無論我們將來有多少子女,我可以保證,會將她的名字列入遺囑。她將可以享有一切同我親生骨肉們一樣的繼承權。
除此之外,王翠翠,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如果有天你有新的歸宿,想做些小生意或者購置財產都可以。你想要見女兒,隨時來。想要重新生活,也是你的選擇。
但女兒將來對你的態度,取決於你爲她付出的程度。我今天把好話壞話都說明白,你自己考慮清楚。”
王翠翠想了幾分鐘,同意了。
她不會寫字,於是從收銀臺借了印泥,在協議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你先找個酒店住下,等我叫芳姨給你收拾間屋子,再叫人接你過來。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在我和我太太不在場的狀態下,不能將孩子隨便交給別人帶。不管是我的親人,還是她的朋友,誰也不行。”
白卓寒離開便利店。心情說不出是輕鬆多一點還是複雜多一點。
——白卓瀾,你以爲這樣做就能攻心了?以爲我就沒有辦法了?
這世上,像你一樣不識好歹的人,其實並不多呢!
“所以,這就是你的辦法?”
唐笙看到王翠翠進門,忍不住把白卓寒拽進洗手間,從頭到腳地盤問了一番。
“阿笙,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白卓寒說。
“可是她……萬一她把小白糖抱走了怎麼辦?”唐笙還是覺得白卓寒的行爲略冒險。
“如果她真的把孩子抱走了,那也無可厚非啊。”白卓寒嘆了口氣,“小白糖畢竟是人家的女兒,我這麼安排,也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一個人養孩子多不容易,有什麼理由不接受我的意見呢?”
“可你不明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喊別人媽媽,那種感覺多難受。”唐笙從門口望過去,王翠翠正坐在小白糖牀前,悉心地喂她吃粥呢。
“而且她……”唐笙心裡彆彆扭扭的,“萬一以後,小白糖要上學了,涉及教育問題什麼的,她要是跟我們的意見相左怎麼辦?到底是聽誰的啊?”
白卓寒按住唐笙的肩膀:“阿笙。既然我們那麼想留下這個孩子,除了這個辦法還能怎樣呢?
難道要我通知高斌把王翠翠殺了麼?”
唐笙抽了抽?翼,佯裝憤怒地推了白卓寒一下,“瞎說什麼呢?給她聽見了還不嚇跑了?卓寒,我……我也只是鬧點小情緒罷了,不得不說,你這個主意已經是現階段最能兩全其美的了……”
“既然大家都捨不得,那就找個雙贏的辦法。彼此都遷就一些,也就能安生一些。畢竟,都是真心疼愛小白糖的啊。”
白卓寒拍了拍唐笙的背。悉心安撫。
——牢固了自己的戰隊和後院,纔是給敵人最大的震懾力。
“嗯,我知道了。可能……等我們找到自己的女兒後,心態也就能放的更平和了吧。”唐笙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卓寒,謝謝你。”
“不用謝,我也只是比你聰明那麼一點點罷了。”白卓寒笑了笑,寵溺地掐了下唐笙的臉頰,“走吧,去吃早飯。我今天還是得去一趟公司的。”
“嗯。早點回來。我白天陪大姐去選下婚紗照,晚上芳姨說吃火鍋。”
“火鍋就算了,最近上火。讓她燒點清淡的就好。”白卓寒顧及唐笙的身體,但又不敢告訴她原因,只能略微囑咐一下,“跟大姐出去也不要太瘋累,早點回來。”
“知道了呢。唉,不過本來還想着出門也要帶小白糖的,這回好了,有王翠翠在。反正她是能用生命保護孩子的對不對?”
“是啊。我也不忍心看你整天揹着個小東西,都快熬成黃臉婆了。”
“我是黃臉婆,那你是龜爺爺!”
“龜?你敢說我綠!欠揍是不是——”
很久都沒有這麼輕鬆地打鬧過了,唐笙斂去心頭的霧霾,歡快地陪着白卓寒下樓去吃早餐。
前腳剛送走白卓寒,唐笙就接了白葉溪的電話,她的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好,我馬上就出來。”唐笙回到樓上,又換了一塊衛生棉。這次例假真是長啊!
轉了門上了車,唐笙拉上安全帶。對白葉溪笑道:“大姐,你伴娘選好了麼?我可聽卓寒說,你單位裡的閨蜜已經沒有一個單身的啦。”
白葉溪已經三十二歲了,這真是個悲傷的話題。
“本來我還想跟佳佳商量下的,這死丫頭又出國了,直接打給我一筆禮金讓我轉交給你,人都不一定能回得來。”
白葉溪笑道:“沒關係,實在不行就花錢僱一個。其實……”
說到這個,唐笙也不由得斂去笑容。向紳的伴郎是上官言,那麼很自然地,如果白葉溪的伴娘是韓書煙該多好啊?
“也不知道韓姐去哪了,從我們住院就沒再見過她了……”
“不清楚,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各人的命運吧。有些東西,也是強求不來的。就像我媽和我爸,還有向伯父……”
提及這樣的話題總是讓心情很沉重的。白葉溪微微走了下神,就在車子要拐出小區的時候,差點就撞了一個人!
“當心!”
白葉溪搖下車窗:“抱歉,你沒事吧?”
那是個女人,大熱天的穿長袖,戴墨鏡。只匆匆一瞥,連腳步都沒停下。
唐笙正低頭跟馮佳期發微信呢,轉臉看到白葉溪的表情有點奇怪。
“怎麼了大姐?”
“沒什麼,就覺得剛纔那女的,怎麼有點眼熟啊?”
明天十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