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你沒事吧?”商琴琴從外面回來,與白卓寒擦肩的瞬間就覺得氛圍有點不對。
“沒事,你跟李經理說一下,我不做了。東西都在第一個抽屜裡,新招的人過來以後直接就能上手了。”
唐笙吞下眼圈裡的溼潤,舔幹嘴脣上咬出的血痕。佯裝一個笑容,拍拍商琴琴的肩膀:“你好好幹。”
“是因爲學校那邊比較忙?”
“嗯,還有兩個月就正式畢業了。”唐笙沒有心情解釋太多,只能推說是論文要趕。
商琴琴微微笑道:“哈,不過像你這種做技術的學霸,在咱們這種精品店當業務員也確實是大材小用了。既然要畢業了,應該已經拿到大公司的offer了吧?”
“呵呵,也不完全因爲這個。我暫時……不太適合在這個環境工作呢。”唐笙單手慢慢撫上小腹,衝商琴琴點點頭:“我先走了,加油。”
***
五年前,臘月初十的下午。
“茵茵姐!茵茵姐你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到醫院了!”
“阿笙,替我,照顧我爸媽……和奶奶……告訴奶奶,我出國留學了……她,受不了的……”
“姐!我會的,我會的!你別再說話了!”
“把我的腎臟,捐給小君吧。我……其實我一直都很想救他的。”
“姐!小君不要!他寧可不要也不願你有事的!姐!”
“還有卓寒……阿笙,你也喜歡他,是不是?阿笙,替我……活下去吧……”
淚水煎熬記憶,夢境戛然而止。
“少奶奶!少奶奶你醒醒啊。”
睜開混沌的雙眼,唐笙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給白卓寒熬湯的時候睡着了。
看着快要熬乾的鍋底,她下意識伸手去端。一陣刺痛沿着手指腹傳來。
差點就打翻了。
“少奶奶,還是我來吧。”芳姨重重得嘆了口氣:“先生也真是的,喝又不好好喝的,天天折騰您是要幹什麼啊?”
“先生做事一向很有規劃性,按他要求來就是了。”唐笙遊了遊眼睛,把燙痛的手指按在耳垂上。
室內的溫度要永遠維持在26攝氏度;襯衫與領帶的色差值要用公式計算;日化品只用自家公司出產的一個專門系列,就算幾年前因爲銷量被腰斬,也要求團隊專門爲他自己定製。
還有晚飯後的養生湯,必須每天都備好——這是屬於白卓寒的法則,沒有違背的餘地。
雖然唐笙心裡很明白,今晚白卓寒已經說了要去吃那個紅衣女人做的菜。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回來的……
“沒想到你的宅邸這麼別有洞天?從外面看起來低調了些,但這些中世紀的歐式壁畫簡直——
誒?哪裡是廚房間?這個魚要先保持活的纔好。”
白卓寒領着湯藍來到廚房門口,硬生生地與唐笙打了個照面!
唐笙想,原來自己猜錯了啊。白卓寒居然回來了,並且把那個女人一併帶了回來!
書上說,有些女人即便可以容忍自己的牀被玷污,卻永遠不能容忍別的女人把手腳伸進自己的廚房。
如果前者只代表誘惑和慾望,那麼後者,就意味着動搖地位的威脅!
這一刻,唐笙終於有機會正面好好打量一下湯藍了——
看她一臉嫵媚又帶點乖巧的模樣,跟昨天報紙上那個女人很像,但又不太一樣。
其實唐笙一直覺得,白卓寒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都是那個類型。甜美,纖瘦,乖順,可人,像極了顧淺茵。
而此時的唐笙挽着隨意的韓式髮結,幾縷黏着汗水的髮絲妥帖地垂在白皙的脖頸間。
一身草綠色的滾荷葉邊純棉居家服包裹在圍裙裡面,整個人身上散發不出一丁點‘我是白太太’的氣質。
所以當她用稍顯異樣的眼光打量着湯藍的時候,那女人也同樣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位是——”湯藍彬彬有禮地打量着唐笙,臉上的表情還算端莊友善。雖然今天在香水店裡已經照過一面,但她顯然並沒有記住那個營業員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