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別拿豆包不當乾糧,別拿村長不當ganbu。
村長不算是什麼官,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卻有絕對的權威,而且如果說誰最瞭解一個村子,那肯定是村長了。
“村長啊?那就更好了,村長得講理吧?這宅子是我同學祖上留下來的,你怎麼能趕我們走呢?”肥龍笑嘻嘻地說道,但是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村長臉色變得很難看,“行,你們愛幹啥幹啥。”
說着村長又要離開,但是大表哥卻再次擋在了他面前,“如果不想這村子繼續這樣下去,那就告訴我們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村長掃了我們一眼,目光中有着一絲不屑。
我給了小白一個眼神,小白會意,身子一轉,變成了狐狸樣子,對着村長做出了一個自以爲兇狠的表情。
我忍不住捂臉,感覺和小白相處的日子能寫一本家有仙妻傻狐狸了。
不過即使如此村長還是嚇得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身體不停地抽動。
小白昂了昂頭,一副傲嬌的樣子。
肥龍上去掐村長的人中,把人家的假牙都掐掉了,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村長兩腿一蹬,睜開了眼睛,看到小白之後差點又嚇得暈過去,小白變回人形,一臉的不屑。
“老人家,現在我們能好好地談一談了嗎?”大表哥揮了揮手,示意我們不要胡鬧。
“談!你們想談什麼?”村長徹底被嚇到了,時不時瞟到正在舔手指頭的小白就會打個哆嗦。
“好,那咱們進屋談吧。”大表哥把村長扶了起來。
“不不不!”村長眼看着大表哥扶着他往院子裡走,嚇得臉都白了,“去我家說吧。”
我們互相看了看,沒有拒絕,反正人多,也不怕他耍什麼花招。
去他家的路上,這老頭一直偷看小白,估計被小白留下心理陰影了。
村長家是村裡爲數不多的一個磚房,我們進去後發現屋裡一個人都沒有,家裡的陳設也很簡單,標準的農村大齡宅男套裝。
我們各自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村長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那大茶缸子的白色內膽都已經變成黑色了。
“村長,我看你們村子也沒多少人了,人都哪去了?”肥龍很是直白地問道。
“走的走,死的死,唉……”村長長嘆了口氣。
衆人盡皆沉默,沒人安慰他,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人做了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然誰還會做好人。
“這些年村子裡面都發生什麼了?”大表哥問道。
雖然張影也和我們說過一些後來發生的事,但太過籠統,不利於我們判斷具體情況。
有道是沒有家鬼引不來外鬼,張影既然要出道了,那麼和她已經故去的父母不可能沒有關係,除非她像我一樣,不過我估摸着自己應該是蠍子拉屎毒一份了。
導致張影暫時無法出道的原因,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和她的父母有關,所以我們要儘可能地搜尋線索。
村長的臉皮抽搐了一下,“你們信邪嗎?”
村長沒有問我們信不信有鬼,而是問了一句信邪嗎?這讓我對後來發生的事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村長也確實沒有讓我失望。
他端起大茶缸子喝了一口,面露苦澀,“冤孽啊……”
事實上在張二愣子夫妻頭七的那一天就發生了詭異的事情,那天晚上天一黑月亮就長毛了。
萬里無雲的夜空中,一輪圓月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白紗,讓人一看心裡也會毛毛的。
村裡剛死了這麼多人,平時還會坐在路邊、門口閒聊到八九點鐘的人們也沒了興致,都早早地躺下了。
村長那時也是村長,而且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一個死去青年的父親。
他的大兒子早就對傻妞有想法了,而且這次的事情就是他帶頭搞出來的。
如果說村長是一個村的皇帝,那麼他兒子就是太子,有太子頂着還有啥害怕的?
死了兒子的村長很憤怒,但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有一個二兒子,而且二兒子比大兒子要爭氣,已經結婚了,也悟正業。
和老婆躺在炕上,村長卻是難以入眠,兒子死了,殺兒子的人也死了,雖然刨了墳,也搬空了張二愣子的家,但他還是覺得不解氣,他在琢磨怎麼把老張家的祖宅劃拉到自己手裡。
村裡正在搞旅遊,作爲村裡最有權勢的人,他的眼光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比的,他知道這年頭最值錢的就是地皮了。
就在他琢磨得起勁兒時,忽然感覺身下的炕在微微顫動。
“你起秧子了?”村長沒好氣兒地對着旁邊的老婆吼了一嗓子。
沒有回答傳來,村長側頭一看,自己老婆正老老實實地躺在那兒呢,不像是裝睡。
村長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坐了起來,那顫動依然存在。
村長拉亮燈泡,橙黃色的光芒亮起,照亮了整個屋子。
他掃了一眼,擺在電視前面的茶缸子都在微微哆嗦。
村長慌了,不會是地震了吧,雖然他們這兒從來沒地震過,但是一切皆有可能啊。
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他推醒了自己老婆,又跑到另一個屋子叫醒了兒子兒媳,一家人都來到了院子裡。
這個時候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了,但是頻率卻一直很穩定。
村長本來拿着大喇叭想要喊一嗓子,讓村裡人都起來,但出來才發現其他人家也都亮燈了,人都跑到了院子裡。
“村長,是不是要地震了?”鄰居站在杖子邊問道。
“不見起(不一定的意思),先別進屋了。”村長攏了攏衣服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半大小子連滾帶爬地從大門口衝了進來,門栓都被他撞斷了。
“遭瘟了?尥蹶子?”村長沒好氣兒地罵了一聲。
“二大爺!不好了,快去西頭看看!鬧鬼了!”來人氣喘吁吁地說道。
村長深吸了口氣沒有罵人,這小子是緊西頭那戶人家的小嘎,老爹和他是叔輩親戚。
“別扯犢子,哪裡來的鬼?”村長佯裝鎮定,但心中卻是慌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張二愣子和傻妞。
“二大爺!真鬧鬼了!快叫人看看去吧!”來人聲音都帶着哭腔了。
這下他不信也不行了,拿起大喇叭喊道:“一戶人家出一個人,帶上傢伙事,跟我到村西頭去!”
村長跟着小夥來到大道上時,其他人家也陸續出來人了,手中拿着鐮刀、鋤頭、三股叉、五齒撓子、擀麪杖等械鬥利器。
村長打開手電,往村西頭晃了晃,但是卻什麼都沒看到。
村子西頭水泥路的盡頭是一個十字路口,南邊有一個小橋,再向南就是通向城區的路了,而西邊和北邊延伸出去的都是土路,通往河套。
村裡人有啥事兒了就會在十字路口燒紙,那兒其實是一個挺邪性的地方,大夥晚上都不往那兒去。
然而人多膽子大,又是村長帶頭的,誰能不去,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人羣很快就彙集到了村長身邊,看着自己的蝦兵蟹將,村長的膽氣壯了起來。
直到現在那震動依舊存在,且隨着靠近村西邊,震動變得強烈起來。
村長不是不害怕張二愣子夫婦變成鬼,但在他眼裡,活着的時候都是傻子,死了能有什麼能耐。
眼看着十字路口越來越近,村長髮現有些不對勁了,他明明看到那邊人影憧憧的,但用手電去照又啥也看不見。
周圍那些原本還在不時閒聊的村民一時間也沒了動靜,只有稀稀拉拉的腳步聲。
村長腦海中靈光一閃,他似乎知道那震動是什麼了,那是整齊的腳步導致的,而腳步的主人就是那些看不清的黑影。
可是那些人爲啥走路沒聲呢?難不成他們不是人?
想到這裡村長打了個寒顫,但一想自己身邊這麼多人呢,也不能丟臉啊,只好繼續往前走。
終於來到了十字路口,村長看清了那些黑影的本來面目。
他們是一羣士兵,穿着古代盔甲的士兵,手持尖刀鐵盾,身上的盔甲破破爛爛的,裸露在外的皮膚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骨頭,而且他們的眼睛都是綠油油的顏色。
這些士兵踏着整齊的步伐,自東北而來,往西南而去。
他們的腳每落在地上一下,地面就會發出震動,但是卻沒有任何聲音。
雖然距離不近,但村長還是感受到了逼人的寒氣,這寒氣直透人心,讓人毛骨悚然。
一個從爺爺口中聽來的傳說浮現在了村長心頭,陰兵借道。
村長以前一直當這只是個傳說,是爺爺爲了嚇唬他講的故事,可眼前的這一幕不是陰兵借道又能是什麼呢?
其他的村民也都傻了,有的人手裡的工具掉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二大爺,你看,這不是鬧鬼是啥?”那報信的小夥說道。
村長直接給了他一個大脖溜子,“別吵吵!”
村長這一聲嗓門有點大了,那些行進中的陰兵居然整齊地停下了腳步,一同轉身看向這邊。
村長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馬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