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齊天盯着那黑氣凝成的人影眼睛都直了,我也是目瞪口呆,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無論經歷過多少次,遇到時都會讓人吃驚。
“還看個屁!跑啊!”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拉住趙齊天就往門口跑。
到了門口我才發現,雖然教室的門沒鎖,但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了。
那黑影緩慢地靠近着,好像是在和我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從他出現開始,整個教室的氣溫直接降了好幾度,陰風陣陣,吹得地上的廢紙到處亂飛。
完蛋了!我心中大叫,這黑影如此厲害,我和趙齊天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不過趙齊天何許人也,等死從來就不是他的風格,不然我也不會叫他趙日天了。
“幹他丫的!”趙齊天大吼了一聲,一個月亮橋彎腰向後,雙手抓住身後課桌的桌腿,緊接着全身一起發力,整個人都彈了起來,一米多長半米寬的桌子像蒼蠅拍一樣被他掄向了黑影。
多年一起打羣架的默契讓我下意識地扯住另一張桌子,以腰爲軸,大風車似的將桌子平行砸向黑影的下盤。
萬萬沒想到,我甩過去的桌子居然直接穿過了黑影,我沒有察覺到一點着力感。
收不住巨大的慣性,我被桌子帶了個大馬趴。
“砰!”趙齊天掄起來的桌子也直接砸在了地上,膠合板質地的課桌碎成八瓣,難以想象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不過砸在人身上和砸在地上完全是兩種體驗,趙齊天的胳膊都開始哆嗦了,想來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夠嗆。
“他麼的!”趙齊天剛罵了一聲,黑影就掄起大刀砍了過來。
趙齊天不敢嘗試黑影能不能傷到自己,一個懶驢打滾閃到一邊。
我看得心驚膽戰,不斷地移動着腳步琢磨怎麼上去幫忙。
“我拖住他,擒賊擒王!”趙齊天朝我喊了一嗓子,扔來一個眼神。
我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正是擺在供桌上的神像。
我瞬間想通他的意思,既然黑影是由神像中冒出的黑氣構成,肯定和神像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瞄了一眼戰團,雖然趙齊天被黑影追着狂砍,但走位依舊風騷,看起來沒啥問題,於是我慢慢地湊向了供臺,生怕引起黑影的注意。
之前娘炮擺在供臺上的水果都已經被陰風吹掉在了地上,滾得到處都是,奇怪的是香爐中的香灰在這狂風下居然動都不動,果然邪性!
“你丫快點!”趙齊天的聲音傳了過來,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我瞄了一眼,好嘛,那黑影跟個電動小馬達似的,獨臂掄刀快得都帶出了殘影,砍得趙齊天在地上亂滾。
我不敢再耽擱,眼見距離差不多了,掄起之前劉大師坐的那個椅子就拍了過去。
“咔嚓……啪!”那神像是樹脂做的,根本就不抗砸,我這一下直接把它砸得稀碎。
伴隨着神像碎掉,那黑影也消失了,差一點被黑影斬首的趙齊天嚇得滿頭大汗,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忙過去把趙齊天扶了起來,打趣道:“這回你相信了吧。”
趙齊天把頭上的汗擦掉,往我身上一抹,“都是幻覺。”
“你大爺!”
……
黑影消失後我和趙齊天狼狽地跑出了教學樓,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娘炮帶着林傾城她們四個趕了過來。
娘炮還算夠意思,逃跑後知道去搬救兵,不過這四個萌妹子之前要是在那教室裡估計會像白菜一樣被那黑影砍了。
“小天,你沒事吧!”林傾城直接衝上來抱住了趙齊天。
張影看起來已經恢復不少,走到我面前,有些臉紅,問我怎麼樣。
我說那神像已經被我們砸成碎塊,估計肥龍也沒事了。
周彤一聽樂得不行,非要到醫院去看看。
趙齊天載着我和周彤去醫院,其他人沒跟着,都進教學樓收拾殘局去了。
一來到醫院,我才發現事情和我想得不太一樣,肥龍並沒有醒來,相反,他臉上的黑線居然變成了紅色。
我們喊來護士詢問,護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保證在我們離開之後沒人進來過,直接可以排除有人搗鬼的可能性。
周彤嚇得小臉煞白,抱着肥龍的腦袋就在那兒蹭,然而,要是能蹭掉的話我和趙齊天也不用差點被黑影砍死了。
趙齊天說要把已經跑沒影的劉大師送派出所去,我勸他先別搭理那貨了,還是救肥龍要緊。
“要不讓我表哥來看一下吧?”就在我和趙齊天坐在那裡一籌莫展時,冷靜下來的周彤忽然說道。
“你表哥是醫生?”趙齊天有些詫異。
周彤搖了搖頭,“他是……是……”
周彤在那裡是了半天,終於是出來了,“是個農民,但是他喜歡琢磨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周彤詳細地解釋了一下,她表哥小時候和她關係特別好,村裡長大的丫頭都和小子一起玩,有人欺負她表哥就會替她出氣。
然而她表哥在上高中的時候突然瘋了,平時就在那裡自言自語,別人和他說話他也沒有反應。
這種情況繼續上學是不可能了,他在那裡不停叨叨,一節課說的話比老師都多,別人沒法聽課。
於是,周彤的表哥休學了,每天就在農村老家“養病”。
這一養就是五年,他是家裡的獨生子女,把家裡都急壞了,不能幹活就不說了,這樣下去誰家的姑娘能嫁給他啊。
在她表哥得病第五年的時候事情終於出現了轉機,她表哥忽然正常了,和家裡說要出堂子,不用找大神,直接請二神就行。
家裡人都高興壞了,這孩子終於好了,別說他要出堂子了,出家都行!
於是,家裡人開始幫他找二神,不過她表哥這情況有些特殊,一連找了十幾個二神,錢沒少花,但是根本就搬不下來。
可能這些二神都是騙子,沒有大神同夥根本就施展不了,也可能是她表哥的堂子比較特殊,反正一直沒整成。
就在他家裡人想要放棄的時候,終於找到一個七十多歲,已經不幹這行好多年的二神。
一連搬了三天三夜,終於是把堂口立上了,但是那二神回家後就壽終正寢了。
堂子立上了,她表哥卻不怎麼給人看病,家裡人也樂得清閒,她表哥就跟着家裡人一起種地。
周彤是一次放寒假回老家時才知道這個表哥是有本事的,村裡總是土豆白菜,已經吃慣了美食的周彤不愛吃,有一天晚上她去村裡的小賣部買泡麪,路過表哥家院子的時候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她表哥的屋子裡沒點燈,只有那供堂單的供臺上有兩根蠟燭閃着火苗。
周彤站在大道上看着屋裡,發現表哥盤腿坐在供臺前,手中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在表哥的腦後居然有一個淡淡的金色光輪。
周彤哪裡見過這場面,泡麪也不敢去買了,屁顛屁顛地跑回家蒙上被子給她表哥發了條微信問剛纔的事。
過了老長時間,她表哥纔回了消息,告訴周彤別把這事說出去。
周彤滿口答應,還真就給表哥保密了,因爲這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不過自此之後周彤就和這個表哥走得近了,一方面小時候關係就好,另一方面周彤希望能得到表哥的幫助。
周彤說自己本來學習不怎麼好,後來高考的時候她求了表哥好久,表哥給了她一張符,她把符帶在身上進了考場,居然比平時多考了一百多分,這才能考上這所大學。
聽完周彤的描述,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此乃高人,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嘛,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高人一般都不顯山不露水的。
我看向趙齊天,趙齊天仰頭看着天花板,估計是不願意相信鐵一樣的事實。
我們沒有懷疑周彤瞎編故事的理由,於是周彤開始聯繫她表哥。
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周彤的表哥就到了,這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老,按照周彤的說法她表哥才二十六,不過看上去像三十多。
此人留着平頭,很壯實,一張臉看着就憨厚,因爲常年務農,膚色很黑。
可能是出門太着急了,他穿着膠鞋,一身迷彩服,鞋和衣服上還有一些灰塵,這打扮和道貌岸然的劉大師簡直兩個極端啊。
“表哥!”周彤熱情地迎了上去,也不怕髒,直接給了她表哥一個擁抱。
我暗暗點頭,周彤倒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如果有人讓我高考加一百分,別說身上都是土,就算是屎我也抱!
周彤的表哥同我和趙齊天握了握手,說多謝我們照顧周彤。
一向對大神嗤之以鼻的趙齊天對他卻很客氣,估計和趙齊天農民世家後人的身份有關。
寒暄過後,周彤的表哥直入正題,來到了病牀前。
一看到肥龍的狀況,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我心中一寒,這個大表哥想來是真有本事的,他這個表情說明事情大條了啊。
大表哥在那盯着看了好久,這纔開口說話。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惹上的是一個不修正道的清風,這事情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