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悸動從心臟位置開始向全身擴散,他擴散到哪裡,哪裡就會失去知覺。
我有些慌了,心中抗拒的同時差點直接站起來。
“放輕鬆,別抵抗。”小白的聲音傳進我的腦海。
我穩定了一下心緒,小白她總不會坑我。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已經聽不見耿耿姐的鼓聲了,因爲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一股寒氣已經蔓延到了我全身的每一個位置,我的雙手在大腿上不停地摩擦着,雙腳腳尖點地,像走路一樣運動,但腳跟卻怎麼都不會落地。
我不清楚這種情況是怎麼出現的,因爲我已經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只有大腦還聽我的使喚。
沒過幾分鐘的功夫,我腦子也不好使了,只保留着基本的意識。
“我是胡家胡小白,專爲夫君下山來,今日披紅我落座,禮數不周多擔待。”小白的聲音從我口中傳出。
“原來是胡家弟妹,要點啥不?”小瑤姐問道。
“這不好吧……”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小白的害羞情緒。
“你就是勞動節的媳婦?幸會幸會,我是趙齊天,他最好的哥們。”趙齊天也上來湊熱鬧,估計是從小瑤姐那裡得知的小白身份。
“你們幹什麼呢?這麼嚴肅的場合,都給我正經點!弟馬沒開全身竅,老仙半捆耗心神,速戰速決。”耿耿姐呵斥了一聲。
小瑤姐當即結束了閒聊,“老仙在營中是何職位?”
“我是大報馬,還有一位黃家報馬在深山古洞中,煩請二位燒香鋪路。”小白說道。
“好,那我就送老仙兒打馬歸山了。”耿耿姐說道,敲着鼓又唱了起來。
身體漸漸恢復知覺,我睜眼一看,那三支香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我扔在了地上。
“感覺怎麼樣,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繼續?”小瑤姐問道。
小瑤姐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身體冷得厲害,而且好像跑了五公里又做了一百多俯臥撐一樣,巨累,腦子像是剛結束了數學考試一樣,渾渾噩噩的。
“必須休息一會兒啊。”我解開腰間纏着的紅布,小瑤姐也太實在了,這紅布勒得我肚子都兩半了。
“真不知道你這堂子到底是什麼路子,竅沒串開就落馬登科,各排教主也不來。”耿耿姐說道。
我攤了攤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到現在我還懵懵懂懂呢。
“小秦子,仙家和弟馬搞到一起的我不是沒見過,但胡家族規極嚴,我聽都沒聽說過這種事,你居然能娶狐仙,我耿耿佩服你。”耿耿姐興高采烈地說道。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傻笑,你沒聽說過的多着呢,我家祖上就有這傳統。
起身在地上溜達了兩圈,我發現趙齊天這個負責記錄的只寫了幾個字,大報馬胡小白。
在百度上我看到過別人家的堂單,動輒上百個名字,他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輕鬆的記錄者了。
休息一陣之後繼續敲鼓請仙,不過這次效率卻很低,三支香都燃盡了,我還只是不停地哆嗦,根本就沒有其他反應。
耿耿姐有些不耐煩了,在小瑤姐重新幫我點燃三支香後加快了敲鼓的頻率,鼓點如同疾風驟雨一般。
我被這鼓點帶動得身體不停地搖晃,幅度驚人,屁股下面的凳子發出淒厲的吱呀聲。
我有些慌了,因爲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這麼晃下去就算我不摔倒,凳子也要散架了啊。
“過來幫忙。”我聽到了小瑤姐的聲音。
很快,凳子穩了下來,我感覺有兩隻腳踩在了凳腿上。
這回我就安心多了,好賴不濟不能從凳子上摔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的心態發生了變化,很快我就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一股暖流正在緩緩地侵入我的心臟,我想要抵抗,但腦海中出現了一隻黃鼠狼撒腿狂奔的場景。
看來是黃天林,我反應過來後開始配合他佔竅。
腦子裡面的畫面消失不見,很快我就感覺心臟處傳來一下灼痛,讓我全身一震。
“銀盔銀甲亮銀槍,靈山腳下煉陰陽,護持佛法數百載,黃家天林下山崗!”黃天林鏗鏘有力的聲音從我口中傳出。
“老仙,這報馬由胡家和黃家擔任,就是因爲這兩族的仙家腿快,您這慢吞吞的能當好報馬嗎?小女子說話比較直,還請老仙莫要怪罪。”小瑤姐打趣道。
我在心中大點其頭,小瑤姐你說得太對了,這傢伙跑得快不快我不知道,但不靠譜的程度絕對到位。
我感受到了黃天林窘迫的心情,“大妹子,大喜的日子留點面子行不,我這不是道遠嘛。”
“弟馬開虎口放龍聲,只有兩位仙家落馬來登城,有道是好虎一個能攔路,耗子一窩全喂貓,咱們人少但是規矩不能少,今後二位老仙可要護持弟馬周全。”耿耿姐似乎看出黃天林不靠譜了,開始用話圈並他。
“幫兵放心,這是我妹夫,我肯定照顧他明白的,沒啥事我要下去了,他竅沒開全,這麼捆着對他不好。”黃天林大大咧咧地說道。
耿耿姐貌似徹底被搞無語了,話都沒說,直接就開始敲鼓送仙。
就在耿耿姐的送仙詞到了尾聲,黃天林也退出了我的身體時,一股氣流從頭頂直接衝進了我的身體。
這氣流雖然氣勢很猛,但是卻沒讓我感覺到難受,相反,它帶着盎然的生機,不過,我在這生機中感受到了一絲死氣。
原本已經開始恢復知覺的身體再次失控,不過這次我卻沒哆嗦,而是腰板瞬間拔得溜直,就好像穿了背背佳一樣。
這氣流的出現讓我緊張起來,不過我卻沒有抵抗,因爲我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絲熟悉。
耿耿姐的唱詞戛然而止,小瑤姐也發出了驚呼聲,似乎都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何方神聖,爲何擅闖營盤?”耿耿姐嬌柔的聲音中充滿了殺氣。
“小姑娘莫要發火,我無惡意,老頭子我是奉地藏王菩薩法旨來保護善男子的,今日你們立仙堂,我也想討個位置,也好有個地方安身。”柳老爺子的聲音出現。
我就說這氣息怎麼如此熟悉,原來是在血河邊莫名失蹤的柳老爺子。
“瑤瑤,你知道這事兒嗎?”耿耿姐被搞蒙了,不過語氣也是緩和了下來。
小瑤姐沒吱聲,估計是搖頭了。
“老仙,這仙堂有多少仙家,各司什麼職位,都是定好的,幫兵我也不好擅作主張啊。”耿耿姐委婉地說道。
“無妨,小姑娘無需爲難,此事讓他自己做決定就好。”柳老爺子也很好說話。
“如此就多謝老仙家了,還不知老仙家高姓大名,是哪一族的仙家?”耿耿姐問道。
“吾名柳之源,是老柳家的,哈哈,老夫去也。”柳老爺子說罷就從我身體中撤了出去,當真來去如風。
我揉了揉臉,這搬杆子的活兒真不是人乾的,也不知道小瑤姐那小身板是怎麼挺住的。
“小秦子,不請自來的那位老仙你認識?”耿耿姐問我。
我簡單地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和耿耿姐敘述了一下,聽得耿耿姐目瞪口呆。
“既然如此,這老爺子屬於外五行的仙家,也不知道你堂口的掌堂教主能不能收他。”耿耿姐託着下巴說道。
“堂子是我的,我說了算,老爺子能來我堂口坐鎮,是我的榮幸,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收了。”我連忙說道。
掌堂教主?開什麼玩笑,我見都沒見過,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心思,現在我已經不是小白人了,這方面的事情我也懂點。
人家出馬立堂都是要問仙的,內容包括和弟子是什麼緣分,是恩仙還是仇仙,保家還是看病,如果看病的話堂口的主要本事是什麼,風水還是算卦……
而我呢,莫名其妙就出來一個堂子。最重要的是無論出馬還是出道,都得有家鬼引路,也就是堂子上要有自己本家的清風煙魂,這個我也沒有。
小白這個從小就在我身邊,來路不明的未婚妻我就不說了,已經娶了人家,我總不能拔吊無情,除了小白,黃天林這個大舅哥我都不知道是從哪論的。
如果非要說我和仙家的關係,那麼近則追溯到我姑奶那裡,遠點的話就是我曾祖父與狐仙結怨,這麼看來保不齊我這堂子就是仇仙來的。
至於柳老爺子呢,人家在枉死城救了我一命就不說了,他可是地藏王菩薩派來保護我的,我不信誰也不能不信地藏王菩薩啊。
所以就算那名不見經傳的掌堂教主不同意,我也要力爭把柳老爺子留下來。
“你確定嗎?”耿耿姐向我確認,還看了一眼小瑤姐。
小瑤姐別過頭去,“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堂子的事不該我管,我也管不了,順其自然吧。”
“那好吧,我耿耿七歲提神鼓,這麼多年不知道經手了多少堂子,你這個絕對是最野的,一個仙家一個令,我真想看看你這堂子出全了是個什麼光景。”耿耿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強忍着笑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