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這樣的規矩,我也是無語了,想起我剛開始賣佛牌的時候,老同學明哥也是喜歡打麻將,請了陰牌,要求必須花光當天贏來的錢。但我想,和明哥那個規矩相比,我倒是覺得這個Peelu賭鬼的規矩更好遵守。人總不能24小時賭錢,白天贏已經夠了,到晚上就收手,吃喝玩樂去消費,不是挺好的事嗎?
把發給樑先生,讓他自己選擇。三樣東西放在一起,那個看上去最沒特點的Peelu賭鬼還是吸引了樑先生的興趣。樑先生高興地說:“這東西真的不怕賭場裡的鎮邪物?那不是百無禁忌了嗎,哈哈哈!”
“別忘了有禁忌的,晚上不到十點鐘你就得停止賭錢,能做到的話再請。”我提醒他。
樑先生說:“這個很容易,我的勞力士錶又不是假貨,再用手機定個鬧鐘,每天晚上九點四十分就提醒我,多簡單!”
既然他說沒事,我也不想再多嘴,當牌商就是這樣,盡到告知義務就行了。
過了六七天,方剛纔告訴我那塊Peelu賭鬼已經加持好,準備發貨給我。這邊樑先生已經催得要死,我說這是訂製的佛牌,加持很耗費時間,不然的話陰靈失效,你這錢就白花了。又過了幾天我收到貨,讓樑先生來香港取,他嫌麻煩,直接把餘款匯給我的戶頭,讓我用快運寄給他。
等樑先生收到貨後,我讓他用附帶的獨門心咒開始供奉,睡覺的時候放在桌上,也不用供奉品。生意做成,雖然這塊Peelu賭鬼佛牌成本高,但利潤也不低,足足賺了五千塊人民幣。
兩天後,樑先生給我打來電話,語氣有些低沉,告訴我人在醫院。我問:“生病了?”
樑先生說:“不知道啊,渾身發熱,熱得特別厲害,臉都是紅的。可量體溫卻是正常,真奇怪!”
我說:“這是正常現象,你不用去醫院,快回家吧。”樑先生表示不解,我告訴他,陰牌和供奉者之間,最開始的時候會產生各種現象,這是靈體和人體的正常反應。除了發熱不發燒之外,還有的人會頭暈、頭疼甚至昏睡幾天,一般三五天後就會好轉。
“就是說,要有個適應過程?”樑先生有氣無力地問。我說沒錯,讓他回家好好休息,用涼毛巾擦擦身體就行。
果然,三天後樑先生髮短信給我,說已經沒事了,一夜之間就已經恢復正常。他準備開始戴着佛牌去附近常去的那家賭場,開始首次試水了。
過了幾天,我給樑先生打電話問效果,他說最近一直在小賭場做試驗,倒是贏多輸少,但並沒感覺效果有多明顯,準備晚上去新葡京試試運氣。當晚八點多鐘,樑先生髮短信給我,說換了三張桌,總共贏到手兩萬多澳元。他說:“田老闆,賭場裡不讓拍照,我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有什麼鎮靈的東西。反正我到現在贏了一些錢,不算多,是佛牌的功效嗎?”
“慢慢看效果吧,”我回答,“另外在賭場裡最好不要提佛牌之類的話,以免被別人盯上找你的麻煩。”樑先生連聲說好。
在香港佛牌店的日子很悠閒,每天沒有客人的時候,我都是給美瑛和男店員普及佛牌知識,關店後就去香港大小街道溜達。上高中的時候看過很多香港黑道電影,對電影中出現過的一些地名很好奇,比如《明月照尖東》、《龍虎鉢蘭街》、《廟街十三妹》、《灣仔之虎》之類的。沒事的時候,我就逐個去把這些地區都逛了逛。有人說晚上在香港的某些地區會遇到黑幫火拼,可我並沒看到,還有些遺憾。
這天晚上九點半多,我在九龍紅磡曲街的一家冰室吃杯麪,總算是找回了當年看《九龍冰室》的感覺。我邊吃邊用手機QQ和幾個同學聊天,告訴他們我在九龍冰室夜宵呢。這幾個同學高中的時候也都是古惑仔迷,把他們給羨慕的不行。
手機響起,是樑先生打來的,聲音特別興奮:“田老闆,我剛從賭場出來,今晚你猜我贏了多少錢?”
“多少?十萬還是二十萬?”我問。
樑先生哈哈笑着:“五十四萬!”我心想還真不少,擡腕看了看錶,正好是九點四十幾分,就笑着說你還真守時,沒忘了供奉的規矩。樑先生說當然不能忘,早就贏夠本了,明天還可以再來,他現在要去KTV和朋友好好瀟灑。
在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樑先生賭運奇佳,光在新葡京就贏了近百萬澳元,除了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等不禁賭的亞洲國家之外,也去歐洲和美國賭城玩耍,手氣一直不錯。在某次從馬來西亞回來之後,他給我打電話,邀請我去澳門他的酒樓作客,我答應了,反正澳門也沒去過,有免費的旅遊機會還等什麼。我不由得慶幸自己做牌商這個行業,很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現在都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到了澳門,看到樑先生的那家海鮮酒樓相當闊氣,只是沒什麼人吃飯,冷冷清清的,僅有的三五個服務生也都是中年人,死氣沉沉,只有樑先生的兒子是這裡最活潑的了。
我問樑先生爲什麼這麼大酒樓不好好打理,他把手一擺:“那都是老爸的事,我從來對開酒樓沒興趣,他一死,我也懶得管,什麼時候關門大吉纔好!”
吃完晚飯,樑先生帶我去新葡京,我看到了這個“寶劍插墳”的大樓,裡面也是真豪華。都說大賭場不讓拍照,但沒說不讓打電話、發短信和玩手機的,所以還是有很多人悄悄拍了照片。我也一樣,擺脫不了屌絲心理,走到哪必定要拍照留念,這樣以後回瀋陽纔有和他們吹牛B的資本。
賭場裡有很多散的賭檯,穿制服的荷官站在臺前,等待人們過去賭。不光有年輕人,還有中年婦女當荷官的,也有外國人和黑人荷官。樑先生沒在大廳的散座上玩,他算是比較高級的賭客了,是在一個有四張長條桌的房間賭的。我有些不太習慣,覺得似乎進入了拍賭片的現場,腿還有些發抖。
樑先生這桌上有兩名外國人,還有個女的,不停地抽着煙,身後站着年輕小夥,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助理。
這種*遊戲我以前見過,那時候瀋陽全城風靡紙牌賭機,現在終於看到真的了。樑先生坐在桌裡,春風得意,具體我沒看太清楚,不過戴着白手套的荷官一直將桌上的大堆小堆籌碼用長杆摟到樑先生面前。每隔二十來分鐘,就會有工作人員將籌碼收走,並同時把相應的鈔票放在他旁邊。
從七點鐘賭到九點半,樑先生具體贏了多少我不知道,因爲我不知道那些籌碼是什麼面值。該房間裡不時有端着飲料和酒的服務生來回走動,客人可以免費取用,不喝的也可以直接放在他手中的托盤上。
我小口抿着紅酒,無聊地在屋裡的四張桌上走來走去,另外三張桌也都坐滿了賭客,我只記得有個中年女士,長相普通,但穿的衣服極其暴露,低胸簡直都不能再低,心想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敢賭也敢露。
在我閒轉悠的時候,看到有個皮膚較黑、頭髮濃密的中年男人在屋裡來回走。開始我沒注意,但後來實在是無聊得很,就挨個觀察這屋裡的每個人,從賭桌的到圍觀的,和我一樣走動的。後來我發現這個人很奇怪,他沒穿制服,卻不看賭桌,只看人臉。此人一隻耳朵上戴着耳機,有時嘴還會動一陣,似乎在和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