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梅嘆了口氣:“老戰友說,他兒子大剛和我姐聊了二十來分鐘,對她印象很不錯。可我姐忽然問他,能不能接受三個人在一起住,大剛沒明白,我姐對他說,我以前有個男友叫小侯,死了兩年,但他的靈魂還在家裡,一直陪着我。今後無論和誰結婚,小侯的靈魂也會同時跟着我。我有時候會和他在夢裡交流,晚上也會夢遊出去和他見面,你能接受嗎?”
沒等她說完,我就無奈地笑了:“你姐這麼說誰都得瘋,大剛看來算是好脾氣了,換成個脾氣暴的,可能還得當面指責你爸媽呢。”
鳳梅說:“就是啊,看來我姐這病是沒救了,爸媽現在都在客廳裡哭,說以前不信鬼神,可現在就算願意信,也沒人能救女兒。田哥,你幫着想想辦法吧!”
躺在牀上,我思索着這件事,心想小侯雖然不是橫死,陰靈也沒那麼大怨氣,但它的執念極重,居然能和魂魄勇打成一團,這可不好解決。我給小楊打電話,把情況一說,小楊急了:“我的天啊,這可怎麼辦?鳳梅的姐姐龍梅人可好了,每次放完假回學校,她都會讓鳳梅帶不少好吃的給我,田哥你一定要幫幫她!”
我苦笑:“要想幫她,恐怕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請人驅邪。和尚道士之類的人我半個也不認識,只有請泰國阿讚了。”
小楊問:“可以讓龍梅去泰國找阿贊嗎?”我告訴她,讓阿贊來中國,和去泰國找他們施法,價錢是大不一樣。主要取決於小侯的陰靈是隻徘徊在某處,還是已經纏在龍梅身上。從張家搬過家也沒用的情況來判斷,它是纏附着龍梅,這樣就可以讓龍梅去泰國,聯繫方剛找一位法力高深的師父幫助驅邪。
“那就快找方大剛打聽打聽,順便告訴鳳梅的家人價格多少,要給打折啊!”小楊是個熱心腸,顯得比鳳梅都急。
我給方剛打去電話,將情況一一彙報,他嘬着牙花,說:“找師父驅邪是很容易的事,主要是價錢。正廟裡的龍婆和古巴收費不高,但很多師父要看緣法,有的也不願做這種事,耗費法力太多,驅次邪的法力足夠加持幾百上千塊佛牌了。阿贊師父倒是給錢就幹,可收費也高,我先問問吧。”
次日中午,方剛給我發來短信,說聯繫了幾位黑白衣阿贊,驅邪的價碼從十五萬到三十萬不等。法力最深的是阿贊拍,收費也最高,要三十萬泰銖,合六萬人民幣了。另外,武裡南有位叫龍婆豐的師父特別擅長驅靈法術,而且修德高深,每次驅邪只收費一萬泰銖,用來維持寺廟的日常開支,從不多收。但他年事已高,今年已經八十二歲,兩個月前剛從醫院出來,身體狀況不太好,恐怕不會再接受善信的請求。
我把情況用短信羣發給小楊和鳳梅,半小時後,一個陌生電話打壺,是鳳梅爸爸的。先寒喧了幾句,他表示:“田先生,和你說實話,我們家本來條件不錯,之前給龍梅驅邪被騙幾萬塊,也不至於太窮。但爲了搬去新家,不得已而低價賣掉舊宅,一來一去賠了十幾萬,家裡經濟也比較緊張。現在拿出六萬人民幣,真是很困難,您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求求那位寺廟的高僧?”
“這種事恐怕不好求,不然這樣吧,你們先到泰國來一趟,不管怎麼說,這邪是肯定要驅的。如果那位龍婆豐師父實在不方便驅邪,你們也得做好兩手準備。”我回答。
龍梅的爸爸表示同意:“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您給我幾天時間,我先去找老同學和戰友們藉藉,六萬塊錢怎麼也能湊出來,然後立刻去辦護照和簽證,等全弄妥了我再聯繫您商量行程。您是小楊的朋友,小楊和我家鳳梅關係特別好,她人也豪爽,招人喜歡,我把她當成乾女兒看待,所以我也特別相信您。只是以前接受了太多無神論教育,之前還被兩個假大師給騙過錢,現在讓我們再次相信驅邪這種事,總是不習慣。”
幾天後,龍梅的爸爸給我打電話,說錢已經借齊,本來四個人往返泰國的機票錢還沒借到,可後來小楊打電話說想一起去,讓他們儘快去動身,一聽說機票錢沒着落,小楊竟主動墊付,幫張家四口人訂了後天動身的機票,令他們非常感激。
我也馬上去同學開的旅行社訂好機票,兩天後我先飛北京,又轉機去了曼谷。從到達口出來時,在某咖啡廳見到了小楊和張家四口人。照例先和小楊熱情擁抱,又與張家一家人互相認識。龍梅和鳳梅長得都挺娟秀,只是龍梅的眼神中明顯帶着憂傷,臉色也很差,看起來沒什麼血色。
和方剛用電話聯繫定好時間,然後坐着聊了一會兒。我摘下五毒油項鍊,伸到龍梅肩膀旁邊,油的顏色變成深灰,相當明顯。鳳梅和爸媽都不懂什麼意思,龍梅更是疑惑,這時小楊已經開始賣弄:“這叫五毒油,能檢測出附近有沒有陰靈,有的話顏色會變深,越深說明陰靈的怨氣越大。”
鳳梅和爸媽互相看看,表情相當複雜,有驚訝有疑惑,更多的還是不相信。但這都無所謂,不過我倒覺得小楊這個助理還是挺稱職。龍梅馬上來了精神,問:“田大哥,那你能知道陰靈的想法,和它想要對我說什麼嗎?”
“不好意思,五毒油沒這麼神奇。”我笑着回答。
龍梅又泄了氣,她爸爸瞪了她一眼,問我下面要怎麼辦,我說:“我在泰國有個叫方剛的好朋友,他是泰國佛牌方面的專家。我們立刻去BRT車站乘大巴到武裡南,在那裡和方先生匯合,先到那座寺廟找龍婆豐師父,看有沒有希望。如果行的話,收費也就摺合人民幣兩千塊錢,幾乎算是沒有費用了。”
鳳梅和她爸媽互相看看,都很高興,只有龍梅眼睛望着窗外,什麼也不說。我說:“但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龍婆豐已經八十幾歲,前陣子重病剛好,同意給你們施法的機率不大。如果不成,就要再去孔敬另找阿贊師父驅邪,最低也要幾萬塊。”
鳳梅的媽媽嘆着氣:“那也沒辦法,只要能治好龍梅的病,幾萬塊我們也認了。”
“我、我沒有病!”龍梅轉過頭看着媽媽,眼中帶着憤怒。她媽連忙解釋說錯話了,你沒有病,都是小侯給鬧的。
龍梅痛苦地說:“你們爲什麼非要拆散我們,非要趕他走……”
她爸爸非常生氣:“難道你就這樣一輩子單身?等我和你媽死了,你也這樣孤零零的活着?等你老了,誰來照顧你?”龍梅流下眼淚。
小楊連忙打圓場勸解,我說:“等見到龍婆師父,可以讓他先給開示一下,到時候再議。”
我們一行人來到武裡南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給方剛打電話,他告訴我到XXX街找他。到了地方纔發現,這條街居然是紅燈區,一排排的全是桑拿浴和*。小楊問:“方大哥說他在這裡?”
我說是啊,讓我們等,正說着,小楊伸手一指:“在那邊!”我看到方剛從一家*店出來,慢悠悠地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看到我們之後,他才轉向這邊。龍梅爸媽互相看看,眼神有些複雜,我也有幾分尷尬,心想這泰國佛牌專家給龍梅家人的第一印象,看來是好不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