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嬌說:“這幾天不知道是感冒了,還是呼吸道過敏,一天總得咳個幾次。”孫喜財漸漸平復了,這時有人牽了一隻美國大丹狗路過,那條狗體型龐大,像頭小毛驢似的。經過我們身邊時,那隻大丹猛地躥到孫喜財面前,發出震耳的叫聲,幾個吃燒烤的食客差點沒摔倒。
孫喜財斥道:“叫個屁,再叫把你給清燉了!”狗主人連忙往回拽狗鏈,可大丹狗越叫越起勁,突然掙脫狗鏈,飛撲向孫喜財。這狗起碼也有六七十斤重,把孫喜財整個撲倒在地,塑料桌子也掀翻了,周圍的人連忙躲閃,我和燒烤店老闆一塊上來阻攔,狗主人也是連踢帶打,可狗就是不聽,兩隻前腿踩在孫喜財胸前,大嘴一個勁汪汪,唾液都流到孫喜財臉上了。
孫喜財大罵:“*媽,給我滾!”情急之下,孫喜財張開嘴用力咬在狗脖子上,血管破裂,鮮血往出直涌,噴得孫喜財滿臉都是,情景那叫一個恐怖,幾個圍觀的女孩都給嚇哭了。
狗主人急得不行,最後在三個大老爺們共同協助下,總算把狗給拽了回去,那隻狗還在不停地朝孫喜財狂叫,脖子的血涌流不止,狗主人急得高喊:“大寶,大寶,快叫救護車啊!”燒烤店老闆給120打了電話,這個時候也沒人考慮救人的車能不能救狗了。
王嬌跑過去抱着孫喜財:“你沒事吧喜財?”
孫喜財站起來,抹了抹臉上的血,氣呼呼地說:“沒事,他媽的惹我幹啥?咬死你個狗東西!”
那隻大丹狗開始還在狂叫,後來叫聲越來越小,漸漸趴在地上,聲音也變成痛苦的哀鳴,血流不止。狗主人緊緊抱着狗,把白色T恤衫脫下來給狗按住傷口,沒多久白T恤就變成了紅T恤。狗閉上眼睛呼呼喘氣,狗主人哭着:“大寶,你不能死啊,你再堅持一下行不?”
等救護車到的時候,狗已經完全不動了,血流得滿地都是,急救護士一看是狗,哭笑不得。但場景實在太慘,一名男醫生不得已,只好上前摸了摸狗的動脈血管,翻開狗眼皮看了看,最後摸摸心臟部位,對狗主人說:“這狗已經死了,但我們不是獸醫,爲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送到寵物醫院檢查一下再確定。”
狗主人其實早就知道結果,已經哭不出來,就抱着狗流眼淚。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好多人也跟着流下眼淚。不知道誰報的警,一輛警車開來,警察把狗主人和我們仨都帶去了派出所。結果並無懸念,狗屬於傷人在先,孫喜財屬於正當防衛,再加上瀋陽市區內根本就不讓養大型犬,狗主人不但自認倒黴,還被派出所罰了款,又要出錢給孫喜財的外傷看病。
民警做筆錄時說他當了十幾年警察,狗咬死人的案子見過好幾起,但人把狗活活咬死的事,還是頭一次遇見。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了,躺在牀上,我仔細考慮發生在孫喜財身上的這些事。以我從事佛牌生意的經驗來看,中彩票、賭贏、在銀行撿錢,這一系列發財事件絕對不是巧合,但孫喜財爲什麼轉了運,我不得而知。
第二天,我和王嬌陪孫喜財去醫院打狂犬疫苗,狗主人夫妻也去了,狗主人紅着眼睛,看到孫喜財,就像要把他的心掏出來似的。孫喜財把眼一瞪:“看個屁看?你家還有狗沒,再牽來,我保證也把它咬死!”狗主人氣得衝上去就要動手,被他老婆勸開,兩人悻悻離去。
回到佛牌店,我問:“喜財,你也真厲害,那個時候你怎麼下得去嘴?”
孫喜財翻着白眼:“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等着狗咬我吧。”
王嬌說:“田哥早和我說過,有得必有失,你最近財運這麼好,就得在別的地方倒點兒黴,這不就來了嗎?”
孫喜財不服氣地說:“這不算倒黴,我又沒受多大傷,那狗肯定是有問題,不然不能發狂。”王嬌說沒大傷就是萬幸,以後得多注意了,現在社會太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惹事。我在店裡轉了幾圈,告訴王嬌哪些佛牌擺得太亂,哪些應該擺在什麼位置更顯眼。我看到貨架上放着一個精美的金色指甲刀,就拿起來看,孫喜財說:“這是一個朋友送的,韓國進口貨,鍍18K金的,特別好用,你試試。”
“是嗎?”我隨手用指甲刀剪了幾下指甲,進口貨確實不錯,又鋒利又舒服。在剪指甲的時候,我看到孫喜財悄悄朝王嬌使了個眼色,王嬌走過來,笑着說:“哥啊,有個事……想跟你談談……”
“有話就說唄,客氣什麼。”我心想,不知道孫喜財又要打什麼歪主意,就把指甲刀放下,心裡加了警覺。
王嬌說:“我和喜財這幾天商量了一下,想把這個店兌下來,每月給你三千塊錢租金,從你這現金進貨,不欠賬,你看行不?”
我心中一喜,連忙說這是好事啊,王嬌說:“那就這麼定了,喜財也有不少親戚朋友,到時候多做生意,哥你也跟着賺錢。這是協議,我們已經打印好了,哥你看看。”我接過協議,寫得還挺清楚,心想看來他們都準備好了,這對雙方都有好處,於是就簽了字,按了手印。
孫喜財先付了三個月的租金九千塊,王嬌也按庫存賬把店裡所有的佛牌和古曼及各種飾品都按進貨價上浮百分之二十給我算錢。除了營業執照是我的名字以外,這個店的利潤就和我沒關係了。不過這樣也挺好,免得我總爲店裡的業務操心。爲方便和我聯繫,孫喜財特地在店裡安了鐵通的國際長途座機,往泰國打電話一分鐘才一塊二毛錢。
臨走的時候,我對孫喜財說:“做生意要講誠信,你平常喜歡貪小便宜,以後可得改改,不然要吃大虧的。這次的骨灰盒事件就是個例子,要不是運氣好,用經咒解決了,你說我得花多少錢擺平這事?”
王嬌連連點頭,孫喜財卻坐在椅子裡不說話,光看着我笑。那是一種很怪的笑,又像假笑,又像冷笑。開始我以爲他不好意思說話,直到我走出店門,他仍然那樣對我笑着,讓我感到很不舒服,似乎另有深意,但我並沒在意。
幾天後,我帶着那條賓靈佛牌回到泰國,先去芭堤雅找方剛喝酒泡妞,回到他的寓所後,我把佛牌拿給方剛。因爲對這條已經變成陰牌的正牌比較忌憚,我把它放在方剛手裡,讓他出貨給客戶,利潤平分。
方剛拎着佛牌在眼前晃來晃去,笑着說:“田七先生也學會了製作陰牌,以後是不是可以叫你阿贊七了?”我哈哈大笑。忽然方剛笑容凝固,眼睛盯着手指上戴的五毒油戒指。他旋開寶石蓋,在佛牌周圍比劃半天,對我說:“你小子這就不對了,跟我也耍花樣,就不怕我把你賣到非洲採石頭?”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方剛生氣地指着五毒油戒指:“五毒油都沒變色,這佛牌根本就沒有入靈!”我笑着說不可能,當時我可是用五毒油項鍊試驗過的,爲了讓他相信,我把項鍊摘下來,將項墜貼在佛牌上,頓時傻了眼。
項墜內的五毒油完全沒變顏色。
我怕看花眼,又試驗了幾次,方剛找出一條陰牌扔給我做試驗品,項墜的油很快變成深灰,看來五毒油沒問題,那就是這條賓靈的問題了。我撓着腦袋:“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佛牌中的陰靈自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