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共同平託着,別把人給弄散架了!”齊姐夫提醒大家。因爲屍體已經腐爛幾個月,骨肉都散了,要是不一起平託,胳膊腳非弄掉不可。我心想這幫人還挺有經驗的,難道是經常做這種事?
女屍被放在麻布上,阿贊Nangya取出一塊畫着經咒和圖案的佛牌,平放在女屍胸前,又用經咒加持了十來分鐘。才讓大家用麻布將女屍來回滾着裹得嚴嚴實實,最後以麻繩從上到下捆好。女屍被放置在平板三輪車上,阿贊Nangya告訴他們,去把女屍送回原來下葬的地方,再次安葬回去就行。
有人騎着平板三輪車,後面還跟着兩個人離開這裡。而齊表姐的舅舅也慢慢甦醒,阿贊Nangya又取出另一塊佛牌,我看到這是塊賓靈,她先讓人將齊大的屍身放平,再把這塊佛牌給棺材中齊大的屍體戴在脖子上,又盤腿坐在墳前,開始唸誦經咒。她念得很慢,我的太陽穴開始痛起來,又脹又疼,只好用雙手的大拇指去用力按壓。這時,小楊低着頭,身體開始來回打轉。
我問:“你怎麼了?”
小楊沒回答,慢慢走向墳邊。我連忙在後面跟着,小楊彎下腰,雙手拄着墳坑邊緣的地面,伸出一條腿,居然要下到坑裡去。我早有防備,立刻把她拉起來,小楊雙眼無神,似乎中邪了似的,怎麼晃也沒反應。
齊表姐問怎麼回事,阿贊Nangya走過來,右手放在小楊的額頭,開始唸誦經咒,兩分鐘後小楊閉上眼睛,像睡着了似的,我只好抱着她。
剩下的三個男人把棺材蓋上,用尖鎬在棺蓋邊緣依次砸過,把棺釘給砸牢,最後將土回填,又把墳包培好。
儀式結束,我抱起小楊,跟着大家走回到村裡。半路我實在抱不動了,只好求助齊表姐,她讓旁邊一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接我的班。這小夥壯得像牛,立刻起來抱起小楊,走得比我空手都快。
回到齊家,進屋就驚奇地發現,齊母正坐在牀邊,和齊父在聊天。齊表姐連忙跑過去,驚喜地詢問,齊母說:“我已經好多了,剛纔做個怪夢,夢到齊大躺在牀上哭,說之前那個女人有丈夫,現在她已經走了,你們得再給我找一個。我就醒了。對了,我還夢到——”齊父打斷老伴的話,讓大家先休息,畢竟已經是午夜了。
把小楊放在裡屋的牀上休息,阿贊Nangya告訴大家,她又放了一塊未婚女人的賓靈佛牌在棺材中,可以和齊大的陰靈結合,讓它不再鬧事。齊家人對她千恩萬謝,我示意齊表姐付尾款,她向丈夫使了個眼色,她丈夫連忙將我和阿贊Nangya請進裡屋,齊姐夫打開皮包,取出兩捆人民幣遞給我。
“田老闆,多虧了你們的幫忙,才解決了我老婆家裡的大事,但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保密,千萬別說出去,不然我們都有麻煩。您是聰明人,肯定不會說出去,是吧?”齊姐夫笑着說。
我告訴他,我做生意的細節都是商業機密,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請你放心。齊姐夫又和我聊了些別的話題,說阿贊Nangya如何厲害,說小楊如何漂亮。這時小楊慢慢醒過來,我和阿贊Nangya過去詢問,她坐起身,說頭還有些疼。
我問:“剛纔在墳地裡怎麼回事,還記得嗎?”
小楊仔細回憶:“那時候頭髮暈,迷迷糊糊聽到那坑裡有人叫我,說很喜歡我這樣的女孩,讓我下去陪他。不知道爲什麼,我就過去了……”
齊姐夫害怕地說:“難道是齊大?”我和阿贊Nangya對視一眼,我心想,明天一早馬上就離開這裡,齊大的陰靈太不老實,當着阿贊師父的面居然也敢這樣,難道因爲沒討上老婆而死的人,鬼魂都這麼大膽?
齊姐夫還在那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我覺得他似乎在沒話找話,就找藉口去廁所,推門出來。齊表姐和她父母似乎在商量什麼,看到我出來,立刻止住交談。
天已經很晚了,齊家只有兩間房,父母住一間,兩個兒子住另一間,現在是齊二自己住。齊表姐說:“田老闆,我媽家房間少,這樣行不行,您就湊合和我弟弟住在這裡。我舅舅家在村西頭,離我家不遠,讓這位女法師和楊小姐就住我舅舅家吧。他家乾淨些,可別委屈了兩位女士。”
我一想這也好,就同意了,於是讓齊表姐夫妻帶路,領着阿贊Nangya和小楊朝村西頭走去。
齊二住的臥室有兩張牀,空着的那張顯然是齊大活着時睡過的。齊父還比較細心,生怕我忌諱,就讓齊二去哥的牀上睡,讓我睡另一張。我也困極了,脫掉衣服上牀就睡,打算次日睡醒後簡單洗漱吃點兒東西就出發。
睡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隱約聽到隔壁傳來隱約的女人哭聲,聽上去好像是齊母在哭。我迷迷糊糊起來到院子裡上廁所,天仍然是黑沉沉的,聽到齊表姐父母的房間有齊父低低的呵斥聲。齊母哭聲止住了,尿完我就回去繼續睡,也沒在意,心想齊母肯定是又在想念死去的兒子齊大呢。
晚上做了個怪夢,夢到有個手裡拿着兩把刀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大聲說着“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之類的話。
次日一早,我從牀上坐起來,回想起晚上那個夢,低頭看了看脖子上戴着的那條雙刀坤平,心想難道是坤平將軍入夢,可他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還是精神緊張?穿衣服洗漱完畢,我讓齊父帶着我去他小舅子家裡找阿贊Nangya和小楊。剛走到半路,就看到齊表姐的舅舅急匆匆地在土路上迎面遠遠走來,連呼帶喘,好像很着急似的。齊父問:“怎麼了?”
“出、出、出大事啦!”齊表姐的舅舅滿臉焦急的表情。
我問:“什麼事?”
齊表姐的舅舅說:“那個楊、楊小姐她丟了!”
我大驚,連忙追問,齊表姐的舅舅說,他兒子和女兒都在市裡打工,家裡有兩個房間都空着,昨晚就把那位女法師和楊小姐分別安排在兩間屋裡睡覺。早上起來就發現楊小姐的房間空着,開始以爲在廁所裡,可半天沒回來,就讓老伴去院子中的廁所裡去找,可她回來說廁所是空的,根本沒人。
“除了屋子和廁所,她還能去哪兒?”我不明白。快步來到齊表姐的舅舅家,我看到阿贊Nangya站在院子裡,正在和一位中年婦女交談着,齊表姐夫妻倆站在旁邊,一臉的焦急。
齊表姐對我說:“我和我丈夫已經找了半個多小時,可也沒着落,所以才讓舅舅去找你,這可怎麼辦?”
這時,那中年婦女走過來,齊表姐說她是自己的舅媽。她舅媽對我說,大概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她爬起來喝水,透過玻璃看到那位楊小姐走出屋,在院子裡站着。她以爲楊小姐換地方睡不踏實,也就沒在意,喝完水就回牀上繼續睡了,沒想到楊小姐今天居然失蹤了。
聽了齊表姐舅媽的話,我立刻想起昨晚在墳地裡,小楊那中邪的狀態,我心中疑惑,在場那麼多人,爲什麼只有小楊發生異常。齊表姐的舅舅開始也中了邪,那是因爲當初偷盜女屍就是他乾的,可小楊並沒惹誰,她怎麼會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