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金城,十丈高的城牆,氣勢雄偉。遠遠看去,沙金城猶如一座巨大的城堡矗立在大地之上。
自從城牆築好後,遠遠近近,每日有不少人特地趕來在城下看着。
安若柳見了,靈機一動。
既然想看,何不賣票讓他們到城牆頂上轉轉。
這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儲棟樑特地詢問過武寒鬆,是否影響軍事秘密。武寒鬆哈哈一笑,沙金城每日進進出出不知有多少人。即使有軍事秘密,也早已不是秘密。
wωw _Tтkд n _Сo 而後定下,由千山堂派人負責。白天,允許買票到城牆頂參觀遊覽。
一張票,五角錢,摺合半塊銀元。
消息一出,不僅沙金縣城周邊老百姓,甚至有許多從京南和滬海趕來的遊客。
高峰時,每日有五千多遊客買票上城牆頂走一圈。
沙金縣城,人來人往猶如過節。
一些達官貴人、富商巨賈看到沙金城牆堅固無比,又有一個師的兵力駐防。是亂世之中難得的避風港,紛紛在城內購置房產。
縣長龔寶勝大喜過望。
遊客上城牆買票的收入,輪不到他,但購置房產必須在縣衙辦手續,必須繳稅。
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
手頭有了錢,自然心情大好,生活也豐富起來。他也沒心思留意92師、千山堂等一干人在做什麼。
每隔幾日,坐辦公室裡寫一封信向白西崇報告沙金縣城情況,報的都是未發現異常,未有動靜。
龔寶勝是白西崇的人,到沙金城幹什麼,雙方都心知肚明。
榮鴻濤派人日夜監視龔寶勝,又偷聽他與白西崇幾次電話,偷查過龔寶勝寄給白西崇幾封信後,發現此人對沙金城威脅不大,也就放棄除掉他的想法。
畢竟,除掉龔寶勝,白西崇只要略微一活動,又可派一個人來頂替。
是龔寶勝熱衷摟錢,還是此人過於精明,故意裝作熱衷摟錢,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懂得了自保,懂得了不與沙金城幾股勢力作對。
太陽一落山,沙金城城牆之上就不允許遊客遊覽。
此刻,明月高懸,夜色下,沙金城高大的城牆朦朦朧朧,顯得頗爲神秘。
藍黑色的夜空之下,儲棟樑陪着安若柳在城牆頂散步。
在城牆拐角處,兩人停住。
今夜的月光明亮,能看得很遠。
遠處的村莊,田野,籠罩在月色之下,一片安寧。
“樑哥,不知爲何,我總覺得不安。”安若柳頭靠在儲棟樑臂膀之上,幽幽說道。
“是因爲妖族?”
“嗯,消息傳來,杜祺祥三個師已從六眼鎮進入浩海,隨着船走了。這個人能放棄現成的榮華富貴,死心塌地投靠妖族,真是不可思議。”
“宋三爺答應抓緊活動。”儲棟樑摟住安若柳腰,輕聲說道:“如武伯父能夠順利上位,手中就有數個師兵力。妖族勢力再大,也不敢窺視沙金城。”
“六眼鎮囚工,也有一半下了洞窟。這些人極有可能送去異化,只可惜我們沒法阻止。”
“妖族步步爲營,做事密不透風。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夠守住沙金城,能夠自保就算不錯。”
儲棟樑長嘆一口氣,話語中透着無可奈何。
六眼鎮,梅如風已經成勢。
不說妖族本身力量,僅僅杜祺祥三個師的兵力,憑藉沙金城這股力量,根本沒有辦法對付。
就算武寒鬆升任兩省軍事長官順利,也不可能以全部兵力與其決戰。
更麻煩的是,妖族在地下勢力究竟如何,沒有一個人清楚。
“這次去京南沒有去曹縣長那看看?聽說丹丹過些日子和白力平定親了。”
“等武伯父事情定了,我們一起去看看丹丹。白西崇投靠妖族是鐵定事實,丹丹也知內情,不知道她爲何同意這麼親事。”
聽安若柳提起曹丹丹,儲棟樑心中一陣慌亂。
曹丹丹與白力平即將定親一事,他前陣子已經知道。白西崇出力把曹瑞海弄到京南,難道就是爲了兒子與曹丹丹的婚事?
聽說白力平像變了一個人,每日忙忙碌碌,結交了不少豪門子弟。
白家,在京南也頗有勢力,只可惜與妖族來往密切。否則,對於曹丹丹來說,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
“樑哥,妖族勢大,往後這個世界究竟落在誰手還真難說。丹丹是個聰明人,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她同意這麼親事。”
“也是。”儲棟樑緊緊摟住安若柳,望着空中的明月,久久不語。
他突然覺得,什麼妖族人族,什麼沙金城安危,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只不過是一個碼頭扛大包的小人物,何必操心這些事體。
該操心的,應是武寒鬆,應是吳海榮,應是宋三爺這些人。
他們,纔是人物。
“若柳,走,回‘將軍府’去吃點東西。”他撫摸着安若柳長髮,輕聲說道。
“樑哥,我……我還是回自己住處……”
“那我跟你一起去。”儲棟樑嬉笑道,低頭親了下安若柳腮幫子。
“不行,那……那還不如去你那。”
……
……
“嘭嘭嘭……”
一早,“將軍府”院門敲得嘭嘭直響。
“樑哥,是我,小愣子,開門啊。”
“樑哥,是小愣子。”安若柳推了推儲棟樑。
“嘿嘿,這小子一大早來咋呼啥,不理睬他。”儲棟樑一把抱住安若柳,撫摸着她光滑的皮膚。
“別,他肯定有事。”
安若柳被儲棟樑一揉搓,呼吸急促起來,忙推開了他的手。
“好,我去看下。”儲棟樑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門隨手帶上大門。
院內,鋪滿一沉金黃色銀杏葉。踩在上面,嚓嚓直響。
“小愣子,我難得睡個懶覺,一大早就來敲門。”儲棟樑打開院門。
“嘿嘿,樑哥,打擾你清夢了。”小愣子朝二樓看了眼做了個鬼臉:“平日這院門從未反鎖過啊。”
啪!
儲棟樑一笑,順手捶了下小愣子肩膀。
“聽說你升官,手底下管一百多號人了?”
“嘿嘿,那還不是沾了樑哥的福。前幾日你又不在沙金城,兄弟們我都請了一輪了。”
“得,哪日補上不就成了。”
“嘿嘿,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請樓上的嫂子一起去。”
“咦,你小子倒是聰明,知道嫂子在?”
“難不成還會是別人?”小愣子低聲笑道。
“待會我去約下榮舵主和胡把頭,你去北園飯店定一桌,飯錢我出。”
“別,樑哥,我身上有錢。”
“得了,你家裡我還不清楚?你爹孃身體可還好?”
小愣子是家中老大,父親得了癆病,母親身體也不算好。下面,還有二個弟弟,一個妹妹。
一家六口,都指望着他的薪水。
“自從吃了樑哥給買的藥,好多了。”
半年前,儲棟樑偶然得知小愣子家裡情況,當即送了他五十塊光洋。
讓他把房子修補修補,給父母買些好吃的,再給弟弟妹妹添兩身新衣服。
普度大師到沙金後,他特地請普度大師親自爲小愣子父母診斷。
他送給小愣子父母的藥,是十幾顆蟒丹丹丸。
半月吃一顆,對體弱多病的人,大有益處。
儲棟樑點了點頭:“一早來,有事?”
“昨日我帶幾個兄弟去陸縣轉了一圈,姜海的駐軍已經不在陸縣。一打聽,說是已經走了好幾日。”
“他們去了哪裡?”
“我去陸縣駐軍營地一看,一個人也沒有。再去打聽,有人說姜海帶人朝六眼鎮方向去了。”
“六眼鎮!”儲棟樑一驚。
姜海駐紮在陸縣,本屬於地方武裝。
一年前,83師補充了兩個營到陸縣,姜海也升任爲中校。
前些日子83師前往河州,姜海並沒有動彈。
“樑哥,我又去了姜海家裡。”小愣子壓低了聲音:“那個……那個小男孩和他外婆都隨姜海離開了。”
小愣子說的小男孩,就是張菲的兒子。
儲棟樑心陡然一沉。
隨姜海離開,一旦去了六眼鎮,極有可能進入浩海妖族領地。
張菲臨死前說過,那個小男孩是他的兒子。
他也答應照看好。
只是後來見張菲母親去照顧,姜海沒再難爲他們,心也放下了。
“小愣子,姜海率隊離開,你這個情報很及時,待會我與武師長商量下。”
安若柳就在樓上睡着,他不想多說那小男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