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這個郭佳妮好像總惹麻煩，聽說我打架很厲害，就非要讓我當哥哥。”一攤雙手，司鴻初有點無奈的道：“我估計她是想拿我的名頭出去唬人，不過我們私下沒什麼來往。”
“真的這麼簡單？”
“有多麼複雜？”司鴻初說着，聳聳肩膀：“我不知道你上沒上過大學，在校園裡，總會有那麼幾個人混得比較牛掰，然後其他人就會去攀附，很不幸我就是那個很牛掰的！”
“你倒是挺得意嗎！”
“我爲什麼不得意，牛掰總好過被人欺負吧！”
“如果你們真的只是朋友，爲什麼郭正毅出獄之後，第一個見的人是你？”頓了頓，張雲茹又道：“我以爲你偶然碰到爆炸，沒想到你本就是去見郭正毅的！”
“郭正毅爲什麼見我？”司鴻初重複了一遍問題，隨後一攤雙手：“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思考有結果了嗎？”
“我認爲是因爲郭佳妮認我當哥哥，郭正毅就以這個爲藉口見我，事實上是讓我充當他在爆炸現場的人證。郭正毅出於某些原因，需要短時期製造假死，所以明知道會有那場爆炸，卻仍然留了下來……”頓了頓，司鴻初提醒道“如果我知道很多郭正毅的事情，那麼當天根本就不會去。”
“有道理。”
“郭正毅擺明了就是利用我，我也是事後才明白過來。”
“你不知道就好。”張雲茹點點頭，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有危險。郭正毅這潭水太深了，我實在不想你捲進來。”
“我也不想。”
“就像你說的一樣，郭正毅製造假死跡象，爲了兩個目的：一是讓對手放鬆警惕，藉機肅清組織內部反對力量；二則是擺脫警方的監控……”張雲茹說着，非常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郭正毅自從出獄，就一直處於警方監控之內，但卻通過那次爆炸案成功開溜。現在他若隱若現，我們似乎可以找到他的蹤跡，卻又沒有辦法進行嚴密跟蹤。”
“他是故意的。”
“沒錯，他就是在耍警方，當我們找不到他，他就故意冒個頭。然後我們開始追蹤，他就馬上消失……”說起來，這也算是警方的糗事，全市這麼多警察竟然被一個毒販子耍的團團轉。如果不是因爲跟司鴻初已經很熟悉，張雲茹絕對不會把這些說出來：“更離譜的是，他的女兒也失蹤了，學校不見人，朋友們也聯繫不上。”
司鴻初故作糊塗：“郭佳妮？”
“難道郭正毅還有第二個女兒？”
“那我就不知道了。”
“郭正毅只有郭佳妮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張雲茹看着司鴻初，試探着問道：“既然郭佳妮認你當哥哥，你總該知道些什麼吧？”
“我也找不到郭佳妮。”司鴻初一攤雙手，非常無奈的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這段時間，郭佳妮的電話根本打不通，班裡說是請了長假，我都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在哪。”
張雲茹將信將疑：“真的？”
雖然司鴻初認識郭佳妮，但張雲茹還是相信了司鴻初的說法，覺得司鴻初可能是被郭正毅利用了。
說起來，司鴻初不應該捲進這種案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在潛意識當中總覺得司鴻初應該知道些什麼。
“我何必騙你呢……”司鴻初長嘆了一口氣，非常失望的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咱們還是不是朋友？”
一聽到這話，張雲茹馬上一拍桌子：“好！我信你！”
這一下把院辰唯嚇了一跳，她在旁邊聽着，也不明白兩個人說的到底是什麼。看着麪條越來越涼，她小心的提醒道：“你們先嚐嘗麪條吧。”
“好說。”張雲茹瞥了一眼院辰唯，說道：“小妹妹，這裡沒什麼事，忙你的去吧。”
“哦。”院辰唯答應了一聲，拖沓着腳步離開，時常回頭看一眼桌子上的麪碗。
“你找我就是打聽郭正毅和郭佳妮？”司鴻初點上一支菸，大模大樣的抽了一口：“抱歉，我實在提供不了什麼信息，咱們還是說點別的吧！”
“別的事情也有。”張雲茹急忙點點頭：“你周圍同學肯定有經常去夜店玩的，他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神仙水的東西？”
“沒有。”司鴻初表面平靜，心中卻是一驚，看來這種DU品果然已經被警方掌握。
“是嗎……”張雲茹失望的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你周圍的同學，能提供點什麼線索呢……”
“什麼是神仙水？”
“是一種新型DU品，喝下去之後，就像其他DU品一樣，可以讓人產生幻覺。”張雲茹沒介紹神仙水的作用，擔心流傳出去會讓很多學生走上歧途，但她對這種DU品的成分和利潤卻很關心：“具體成分我們還在化驗，目前可以確定，主要由DA麻和酒精構成，成本應該不會太高。我們初步推斷，這種DU品應該就是郭正毅集團生產的，跟普通DA麻比起來有缺點，那就是隱藏性和攜帶性較差，畢竟這東西是液體。但是，它已經屬於工業合成範疇，你應該明白，從經濟角度來說，工業製成品的價格必然高於原材料。如果說DA麻是原材料，郭正毅集團直接出售可以獲得百分之二百的利潤，那麼神仙水就可以帶來至少百分之四百的利潤。”
DU品利潤都以倍數計算，這也就是爲什麼一直都有很多人鋌而走險販毒，司鴻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郭正毅要發財了！”
“你怎麼說話呢？”張雲茹白了一眼司鴻初：“不是什麼錢都能賺的，這種錢喪盡天良！”
司鴻初急忙點點頭：“對，沒錯。”
“不過，得知郭正毅出售DA麻和神仙水，我們還是鬆了一口氣。”
司鴻初有點奇怪：“爲什麼？”
“總好過他重操舊業吧，他以前可是賣***的！不管怎麼說，DA麻屬於軟性DU品，跟***這種硬性DU品還不一樣，成癮性很低，對身體的危害也不大！”重重哼了一聲，張雲茹恨恨不已的道：“不過，郭正毅這麼做可不是因爲良心發現，而是現在***的市場越來越小，利潤也越來越低。DA麻和各種化學合成DU品纔是發展趨勢，利潤也很高，更重要的是，法律對軟硬性DU品的量刑不一樣，軟性DU品的刑罰要比硬性DU品輕很多。就比如吸食，抽***需要強制戒毒，抽DA麻的話可能只是罰款和居留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
“我們現在高度擔心，郭正毅接下來會從事化學合成DU品，這樣一來隱蔽性更強。”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畢竟你認識郭佳妮，雖然現在沒聯繫，將來肯定有機會見面。”頓了頓，詹悅然非常鄭重的道：“我希望到時你能儘量幫我們蒐集一些情報！”
司鴻初嚇了一跳：“你讓我當臥底？”
“噓！”張雲茹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你現在屬於國家工作人員，幫我們做些工作，也是應該的！”
“我這個工作人員有名無實，只是掛在陸正明手底下，其實什麼都不幹。”司鴻初望着張雲茹，連連擺手：“你這勾當太危險，實在不適合我！”
“更危險的事情你又不是沒幹過！”
“這可不一樣。”司鴻初堅決不能答應，眼下的事情本來夠麻煩了，如果再多出這麼一件，只怕還要加一個“更”字：“你也知道，我麻煩太多了，再多出這麼一件不得要我命？！”
“這……”
“不管怎麼說，我只是個大學生，你別讓我承擔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打量着張雲茹，司鴻初很小心的提醒道：“你自己剛纔也說，不希望我趟這渾水！”
猶豫片刻，張雲茹妥協了：“好吧。”
兩個人說着話的功夫，院辰唯捧出來了一顆盆栽，放到屋子正中央，拿出水壺開始噴水。
女孩子喜歡擺弄花花草草是很正常的，然而司鴻初只是隨便瞥了一眼，目光卻落在盆栽上，再也移不開了。
這不是一盆普通的盆栽，而是DA麻，正是上次郭正毅留在這裡的。
新餘巷血戰之後，郭正毅迅速清理了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然而他百密一疏，跟曹珮如談判時帶了這盆DA麻做樣品，離開的時候忘記帶走。看起來被院辰唯撿到了，然後像花一樣栽種着。
院辰唯一邊給DA麻澆水，一邊還喜滋滋的唸叨：“快點長大，快點長高，快點開花……”
詹悅然也注意到了，瞥了一眼院辰唯：“小妹妹，這盆花看起來很普通，跟路邊的野草沒兩樣，你幹嘛還這麼細心的照顧？”
“你別看它現在普通，也許開花之後很美呢！”院辰唯看着張雲茹，很認真的道：“聽說過醜小鴨的故事嗎？”
“聽說過……”張雲茹說着，又望了一眼DA麻：“等等，這種植物……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普通警察對很多涉及犯罪的物品，尤其是DU品，其實沒有甄別能力。所以通常要交給專業警種，就比如禁毒支隊進行甄別。
不過，張雲茹纔剛調到禁毒支隊，還沒有接受過系統培訓。她雖然覺得這種植物似乎眼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如果張雲茹認出這是DA麻，肯定要追問來源，那麼就會追溯到曹珮如與郭正毅的談判，必然牽扯出新餘巷的血戰。
司鴻初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件事情曝光，急忙轉移話題問道：“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見個面，聊聊天。”張雲茹衝着司鴻初一笑，又把目光移向DA麻。
司鴻初急了：“你別看DA麻了，看看我啊！”
張雲茹一愣：“你說什麼？DA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