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你給出解釋纔對吧。”司鴻初面無表情的道：“案子到現在破不了，只能說明你們警方無能，連自己同事去哪了都找不到。請問，你們這樣的工作能力，如何給市民以安全感？”
“牙尖嘴利！”陳剛毅重重哼了一聲：“兩個受害人都跟你有仇，要說案子與你無關，你自己信嗎？”
“我信。”司鴻初用力點點頭：“確實跟我無關。”
“你先別急着否認，如果完全與你無關，我們也不會找你來。”陳剛毅凝視着司鴻初，想從司鴻初眼神裡讀點什麼出來，但得到的眼神很堅定。
陳剛毅隱隱覺得，司鴻初確實沒說假話，但案子搞到這個地步，還得繼續審下去。
“現在我再問你，康大偉被殺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有關係嗎？”
陳剛毅的眼睛捕捉着司鴻初的表情：“我們認爲三個案子可能存在某種聯繫。”
“我在寢室……”司鴻初想了想說道：“沒記錯的話，林弘揚和尊曉航都在，他們可以給我作證……”
司鴻初心裡有點發虛，自己當時雖然在寢室，但有些事情解釋不清楚。同寢兩個兄弟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去的，而且自己身上還帶着傷。
陳剛毅捕捉到司鴻初表情的細微變化，接着逼問：“你當時在幹什麼？什麼時候回去的？之前又在做什麼？有證人嗎？”四 個問題，不容司鴻初多考慮，陳剛毅着說道：“事情過去沒多久，你絕對記得清楚。”
“當時躺牀上睡覺，什麼時候回去的忘了，之前去買電腦了，數碼商場的營業員應該可以作證。”
“你是特招生，有錢買電腦？”
“家裡收成不錯，老媽給了點錢。”
“你幾點去的數碼商城？”
司鴻初沒馬上回答，煙癮來了，提出：“能給支菸嗎……”
陳剛毅衝一個警察點點頭，後者滿足了司鴻初的要求，現在司鴻初似乎應該懂得起投桃報李。
菁華派出所和學府分局的警察，平常都是處理一些打架鬥毆或者耍流氓的案子，所以方法未免簡單粗暴一些。
市局這些警察不一樣，經常跟大案要案打交道，審訊方式完全不一樣，尊重你的同時，給你一種無法逃避的威壓感。
至少司鴻初是這麼認爲，就像張雲茹那丫頭，不是詐就是恐嚇，要不就是去賓館開個房間刑訊逼供，跟你翻來覆去的纏夾不清。
比較了下兩者之間的區別，司鴻初還是覺得陳剛毅的方法對自己的胃口，但不管怎麼說，跟警察打交道還是越少越好。
司鴻初吸了口煙，愜意的噴出煙霧，偷偷瞄了張雲茹一眼。
可能司鴻初的眼神曖昧了點，張雲茹看着司鴻初的眼神，心裡那個氣，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有心思跟自己調情。如果不是有這麼多同事在場，她鐵定上去來點特殊手段，讓司鴻初長點記性。
陳剛毅一直在注意司鴻初的表情：“想到了什麼？想好了嗎？”
“還沒，再想想……”
張雲茹心裡不滿的嘀咕了一句：“有毛病……”
過了一會，司鴻初告訴陳剛毅：“對不起，實在想不起來了，畢竟事情過去已經有段時間……”
到目前爲止，司鴻初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否則康大偉被殺的時候，司鴻初就已經被調查了。
但是，陳剛毅突然說了一句話，非常在理：“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
司鴻初回想起來，所有這些事情，難免會有些紕漏。
如果警方發現這些紕漏，一定會讓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司鴻初必須小心謹慎。
司鴻初小心的試探着道：“我實在想不起來了，難道你出去逛一次商場，還要記住時間……”
“你一次花了幾千塊，這對你不是小數目。”陳剛毅老實不客氣打斷了司鴻初的試探：“你應該有點印象，至少大致是幾點，應該記得！”
司鴻初略微整理了下思路，將當天經過複述了一遍，大致時間也說了出來。
“你確定？”
司鴻初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那麼我要告訴你，我們已經找到商場售貨員，也跟你的同寢兄弟調查了一下……”陳剛毅看着司鴻初，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在你買電腦和回到寢室之間，有一個非常大的時間差，遠遠超過你從商場回寢室路上所需要的時間。”
司鴻初聽出對方語氣的不善，心裡有點冒火，但仔細又回想了一下，這件事情確實不容易解釋清楚。
自己剛回學校，就遇到了康大偉，隨後女殺手出現，殺掉了康大偉之後對自己出手，經過一番激戰，自己差點被殺，再接下來是黃魂把自己救走。
司鴻初本就時間觀念不強，實在說不清楚這個過程到底用去多少時間。
“我路上又去其他地方逛了逛，買了點東西吃什麼的，有問題？”
“奇怪的是，你的同寢兄弟，全都說不出來你幾點回寢的！”
這警察的工作效率也太高了，這纔多長時間，竟然把相關證人全都找來了。司鴻初不由得一驚，馬上回答道：“大家平常在寢室，不是睡覺、看書就是打遊戲，誰能把事情記得那麼清楚，更何況只是一點小事，還過去這麼久了。”
“你這態度可不對！”
“我就這態度！”司鴻初語氣有點不耐煩：“我敢肯定，康大偉被殺的時候，我已經回了寢室！”
“你爲什麼能肯定？”陳剛毅久久的凝視着司鴻初，眼神犀利，想從表情裡發現點破綻。但是，結果讓他失望，他沒能發現什麼線索，卻讀到司鴻初有些不服氣。
司鴻初毫不客氣的回敬着陳剛毅的目光：“事情是明擺着的，如果康大偉被殺時，我還沒有回到寢室，你們早就把我帶走調查了？”
在法律面前固然要講證據，不過完全依託證據是法院的事，警方辦案的時候很多時候需要靠直覺。
陳剛毅根據從警這麼多年的經驗，心裡隱隱覺得三個案子之間有某種聯繫。他想要徹查一番，但是這次動手急了點，沒有做好充足的調查準備工作。
陳剛毅與陪審的張雲茹小聲說了兩句，然後站起身對司鴻初說道：“司鴻初，你再好好想想全部細節，有沒有漏過的地方，我們等下見。”
陳剛毅說完，與張雲茹走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另外幾個警察。
司鴻初心裡有點着急，不知道自己在這破地方還要蹲上多久，估計警方現在已經在學校展開全面調查，搞不好已經弄得雞飛狗跳。
與此同時，市局頂層的會議廳裡燈火通明，陳剛毅、張雲茹和市局的幾個主要領導都來開會了。
“陳處，剛纔我通過監視器，看了你們審訊的情況……”張正林局長率先問話：“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
“這個案子性質非常嚴重……”陳剛毅嘆了一口氣，說道：“十幾條人命，還發生過槍戰，有可能涉及到大批軍火。這個案子要是不調查清楚，是我們警方嚴重失職。”
“哦，那你說說，爲什麼要翻出康大偉和申永安的舊案？”
“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兩個人跟司鴻初都有仇怨，結果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頓了頓，陳剛毅接着道：“現在，齊雲浩的案子又涉及到司鴻初，這些案子碰到一起應該不是巧合，我覺得司鴻初這個人身上有大文章。”
“有證據表明三個案子有聯繫嗎？”
“目前沒有。”
“雖然，我也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巧的事，但一切還得用證據說話。是不是全跟司鴻初有關，需要繼續調查……”嘆了一口氣，張正林又道：“至少我個人認爲，司鴻初沒這麼大的本事。”
張正林將問題轉向了張雲茹：“你跟司鴻初打了幾次交道，也曾親自審訊過，應該對這人有一定的瞭解，你談談你的看法吧。”
“司鴻初爲人有點衝動、囂張，還曾鬧過警察局……”張雲茹想了想，說道：“不過，他這個人腦子有點笨，應該只是脾氣很臭，沒犯這麼大案的本事。此外，根據我們的調查，他平常在學校表現還不錯，雖然經常曠課遲到，但學習成績很好。”
張正林點點頭：“還有呢？”
“他畢竟是農村出來的，沒什麼背景，也沒什麼能力。”
陳剛毅馬上說了一句：“如果他是這麼簡單的人，那怎麼認識藍昊呢，藍昊還會出面給他說情？”
“藍昊的女兒藍萱跟他是同學，兩個人關係還算不錯，藍昊幫一下女兒的同學也很正常。”
張正林一挑眉頭：“怎麼這裡還有藍昊的事？”
陳剛毅馬上道：“不僅有藍昊，根據我的調查，只怕還有陳友銀的事！”
“陳友銀又怎麼了？”
“康大偉當初被司鴻初打了之後，利用關係把司鴻初關進拘留所，正是陳友銀髮話把司鴻初給放了出來。”頓了頓，陳剛毅一字一頓的道：“張警官說的沒錯，司鴻初只是個普通的農村大學生，但圍繞着這個農村孩子卻有這麼多權貴子弟，大家不覺得非常奇怪嗎？”
一個副局長不贊同沒調查清楚之前就抓捕司鴻初，很不以爲然的道：“他們都在一個學校，平常有來往不能說明什麼，至少目前沒有證據證明幾個案子有內在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