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兒酣睡懶擁被,美人初醒半眯眼。
律袖如往常般醒來,他躺在最外側,中間是葉未央,最裡面是寧月。撐起身子,愛憐地幫葉未央把脣邊粘着的幾絲頭髮捏開,再瞄了一眼緊緊抱着葉未央手臂睡覺的寧月,嘆了口氣,轉身撩起牀幕,臉瞬間有些錯愕。
牀的左邊,站着一貫伺候他的凝霜,牀的右邊,站着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低眉垂眼,不動聲色。無論凝霜怎樣面色難看,他倆絲毫不受影響。
“主子,您醒來。”凝霜原本怒氣騰騰地瞪着那兩個不知好歹的少年,但從律袖醒來後,她便收起心神,壓住火氣,專心等待伺候律袖起身。
律袖點點頭,把手伸向凝霜。凝霜上前扶住律袖,開始伺候律袖梳洗。
牀上的人兀自睡得香甜,葉未央想翻身,寧月抱着她的手,一感覺到她要抽手離開就皺眉,抱得更緊了。葉未央翻身不得,也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右邊翻不了,那就翻左邊,她一個翻身,將緊貼着她睡的寧月壓在身下,挪了挪,找個了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剛沒睡一會兒,寧月被壓得呼吸有些困難,整個人很壓抑。他皺起小臉掙了掙,用力一推,把葉未央推開了。
幸好這時的律袖已經起牀了,有些擁擠的牀寬敞了許多,葉未央被推到律袖躺過的位置上,雖然感覺顛簸了一下,但幸好又睡回去了。這些日子以來身體消耗太大,昨晚又激烈運動,今天實在是困得不行。
不過,色女還是色女。律袖穿戴好,撩起牀幕,見葉未央睡得香甜,不忍叫醒。剛要離去,這個熟睡中的人嘴裡唸叨:“寶貝,再親一個。”
律袖搖頭,放下牀幕,回頭對凝霜說:“下去準備些早膳,夫人大概再睡一個時辰就會醒。她連着幾天沒吃什麼,熬些小米粥,比較不傷胃。”
凝霜點頭表示記下了。律袖看了看一直站在右邊沒有動過的兩個少年,沒有說什麼便出門了。
清輝和碧空在凝霜關上門的一瞬間相互對看一眼,繼續低頭不做聲,等待他們的主子醒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葉未央左扭右扭身子,從熟睡中漸漸醒來,無意識地看着牀頂,眨巴了一下眼睛,扭頭看不知何時又貼緊她睡覺的寧月,推開他,自己起身了。
沒看見律袖,心裡有些不高興,葉未央一把揮開牀幕,自己下了牀,被站在一旁不作聲的清輝碧空嚇了一跳。
“你們倆在這裡幹嘛?”
“回夫人的話,在等主子醒來。”清輝較爲年長,他淡淡回答道。
“主子?”這倆人是寧月的下屬,他們說的主子自然就是寧月。葉未央在皇宮和王爺府裡都是被人伺候慣了的,這一年多來,哪個不是一見她起牀就殷勤伺候的?就算在王爺府, 也是律袖親自伺候她起牀梳洗的。
可今天一起牀,見到的兩個僕人居然不是伺候她,而是伺候她牀上的男人,她那被律袖慣壞了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轉身大力拍起牀板來:“喂喂喂!起來,你有人找!”
寧月正睡得熟,硬生生被葉未央吵醒了心情非常不爽。他本來就有嚴重的起牀氣,一把踢掉被子,眼睛都沒睜開就揮手打人。
葉未央眼疾手快抓住他揮過來的手:“反了你!還想打人!給我起來,我都沒睡了你還睡!”
寧月睜着迷迷濛濛的眼睛,聽到葉未央呵斥,委屈地收起脾氣,扁着嘴撐起身子,柔若無骨地往葉未央身上靠:“人家還想睡嘛,你幹嘛吵人家?昨晚折騰個沒完,一大早又不讓人睡,怎麼那麼討厭啊!”
葉未央眉毛挑得高高的,推他:“我就這麼討厭了,怎樣着?你是起還是不起啊!”
“起~~~~啦!”寧月揉着眼睛爬下牀,人還在半睡狀態,差點兒沒掉下牀去。
清輝碧空連忙上前攙扶,幫着寧月梳洗。而作爲一家之主的葉某人直到現在還被人晾在一邊沒人伺候,氣鼓鼓地生氣。
“律袖呢?!律袖哪兒去了!怎麼自顧自走了也不理我!”葉未央被忽視太久,生氣了,把牀板拍得啪啪響。
寧月這才清醒過來,連忙推開清輝碧空,快步走過去說:“清輝說袖哥哥下去準本早飯了,我幫你吧。”
“哼!”葉未央扭頭,非常不滿。
寧月見葉未央不高興的樣子,知道這人被律袖王爺伺候慣了,嘴上是在罵律袖,實際是在罵他。不就沒幫你更衣梳洗嗎,至於就這麼蹬鼻子上臉的嗎?
“你不要生氣了嘛,我從前沒做過這個,也沒人教過我。以後我會好好跟袖哥哥學着怎麼伺候你,行不行?別生氣嘛。”
葉未央被他軟着嗓音說幾句好話,火氣也就沒那麼旺了。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說他兩句:“我這是爲你好!你這個傻子,你怎麼敢起得比律袖還晚,你也不怕他收拾你。”
“收拾我?我睡覺關他什麼事,他幹嘛收拾我?!”寧月挑眉,不要以爲他是王爺就可以對他指手畫腳哦,要不是看着葉未央的份上,他才懶得理他呢!
“笨!你想啊,他是王爺,從小生活在宮廷之內,禮儀規矩一大堆,這個要怎樣那個要怎樣,一點也不能錯。你既然要跟着我,那以後就歸他管了,你說你一個小輩居然要讓他幫忙準備早飯,你就睡到日曬三竿,合適嗎?”葉未央攤開手,讓寧月幫着穿衣服,斜眼瞄了清輝碧空一眼,見他們低眉順眼,什麼表情也沒有,心裡冷冷哼一聲。
“那我不知道嘛,以後改就是了!”寧月自小被奉爲月之子,接受全族人供奉,送到皇宮裡後,雖然困在落月閣,但好歹也是個主子,這些個什麼規矩對他而言簡直是聞所未聞。他雖然嘴上應着,可心裡卻不以爲然。
葉未央一眼就看出他在敷衍自己,決定嚇一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