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三兩步出了驛站,朝來時的方向追了過去,但始終不見葉未央的身影。他知道,葉未央輕功絕頂,以現在的他的功力想要追上她是絕不可能的!
“既然來了,爲何不出來相見?未央,你出來啊!出來啊!”
漆黑的官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小冉的聲音在半空中孤單地迴響着。
小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驛站,朱歌亮很擔心他,坐在大堂裡等他,見他無精打采地回來了連忙迎上去:“公子,你沒事吧?”
小冉搖搖頭,疲憊地說:“朱師傅,我沒事,先回房休息了。”說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二樓房間走去。
朱歌亮見他如此模樣,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嘆了口氣默默跟着上樓回房去了。
小冉回到房間,重新點亮燭燈,剛把燭燈放好,赫然發現桌面上整整齊齊地放着一件摺疊好的新衣服,衣服上還放着一雙黑色軟布鞋!
小冉激動地抓起衣服和鞋子,心撲通撲通地跳,在房間裡來回轉:“未央?你在這裡嗎?未央?是你,一定是你!”
可惜他還是沒能在房間裡找到葉未央,小冉跌坐在牀鋪上,將衣服和鞋子緊緊地抱在懷裡。纔剛剛分開一天,他已經思念她思念地緊,不知她在上京可好,都做了些什麼,是不是還在惱他離開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未央,等我!未央,等我!
屋頂,一個人將移開的瓦片重新移回去,發了會兒愣,才下定決心一般起身,足尖輕點,身輕如燕地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立春剛過,上京開始下起了連綿的春雨,到處溼漉漉,到了晚上,雨勢總會加大。因此,到了晚上,上京的街上總是特別安靜。
葉未央提着酒瓶,踉踉蹌蹌地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寒夜之中,雨勢越來越大,她閉緊雙眼擡起頭,任冰冷的雨將她淋透。
“小太陽,你看,你走了,將整個京城的太陽都帶走了,連老天爺,都只知道哭泣。這可怎麼辦啊?”她悲涼一笑,往口裡灌了一大口酒,搖搖晃晃繼續往前走。
“悵臥新春白袷衣,白門寥落意多違。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遠路應悲春晼晚,殘霄猶得夢依稀。玉鐺緘札何由達,萬里雲羅一雁飛。”葉未央腳下一滑,狠狠地摔在地上,酒壺砸在地上,碎瓷片割了手,鮮紅的血一下子涌了出來,卻很快被雨水衝去。
她苦笑搖搖頭:“我這是在幹什麼?若是被小太陽知道了,又要大生氣了。”
她晃悠悠地爬起來,隨便甩了甩手中的血,抹去臉上的雨水,朝自家走去。走到家附近,寫着大大的“葉”字的燈籠已被點燃,遠遠就能看到高懸在半空,隨風晃悠的兩點亮光。家門口,有人一襲素衣,手執油傘,靜靜站立着。他原本垂視地面,似乎是覺察到葉未央回來了,擡頭看過來,臉上依舊淡漠,卻柔和婉靜,透過冷雨,也能感受到他清淺柔和的情意。
葉未央有些吃驚,她沒想到鳳羽竟會在自己家門口出現。沒等她回過神來,鳳羽已經撐着傘走了過來。
“雨這麼大,你連傘都不打,弄得一身狼狽……還喝了酒?”鳳羽皺眉地上下打量葉未央,濃濃的酒味令他不悅,二話不說,他拉着葉未央往屋裡拽,“趕緊進屋換衣服!”
鳳羽極少來葉宅,進了屋,黑燈瞎火的,他又是個被人伺候的主兒,放下傘後滿屋子轉,就是不知該怎麼辦。葉未央一身溼漉漉的,寒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她抖了抖,拉住還在轉的鳳羽,說:“你坐着,我先去換身乾淨的衣服。火摺子給你,燭臺在這裡,別亂走。”
鳳羽拿着火摺子一看,都溼透了,哪裡還能點火啊!幸好自己隨身帶了一個,拿出來點了火,持着燭臺四周圍看了看。大廳裡冷冷清清,下雨的夜晚更顯寂寥,鳳羽幽幽一聲嘆息,憑着一點印象出大廳去找廚房。
葉未央回了房,哆哆嗦嗦地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連打幾個噴嚏,想着還是去熬一碗薑湯喝,再燒一桶熱水洗澡比較妥當。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要麼不生病,要麼病起來嚇死人。現在小太陽走了,也沒人在跟前照料,更沒有裝可憐撒嬌的對象,還是保護好自己比較實際,像今晚這樣雨夜買醉的矯情事還是少做些了吧。
這樣一邊想着,一邊打着冷戰出房門往廚房去。剛走到廚房門口,一股濃煙從廚房裡涌了出來,葉未央嚇得感覺跑過去,一邊忍着濃煙嗆鼻,一邊極力去看到底哪裡起火了。
“咳咳咳……”鳳羽也被濃煙嗆得受不了,一身狼狽地跑出來。“別進去,我剛把火撲滅……很大煙霧……咳咳……”
“出什麼事了?你都……”葉未央還沒來得及說鳳羽,就“撲哧”一聲笑出來了,“你怎麼搞的,一臉的灰,小花貓也沒你這麼花啊!”
鳳羽被濃煙嗆得受不了,眼淚都薰出來了,咳了好久才緩過氣來。他見葉未央站一旁咯咯咯地笑他,有些惱羞成怒道:“笑什麼!你自己生個火試試!”
“你生火?生火做什麼?”葉未央感到奇怪,“不是讓你好好地呆在廳上嗎?跑到廚房生火做什麼?你冷嗎?”
鳳羽動了動嘴脣,還是沒好意思說他是想給她燒熱水。他把衣袖拉了拉,遮住右手上的燙傷,剛纔點火的時候把自己燙傷了,火辣辣地疼。
葉未央見他不自然地拉衣袖,感覺不對,一把捉着他的右手把蓋過手面的衣袖一拉,白皙如玉的手赫然紅通通一整片!
“燙着了?”葉未央心疼的不得了,改捉爲捧,小心翼翼地吹,“到我房裡來,我有些燙傷的藥膏,之前小太陽做飯燙着了用的,效果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