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央抱膝坐在胎池邊,難過地想:師父,你究竟經歷瞭如何的過往?我是不是太過自以爲是,以爲自己看穿了你?
“別難過,他就是這樣,發一通脾氣就沒事了的。”
“嗯,師父總是這樣,發一通脾氣後就恢復原來冷冰冰的樣子。”
“是啊是啊,他不會氣很久的,你別擔心了。”
“嗯,謝謝你……”葉未央大吃一驚,扭頭,“啊~~~~”
一聲大叫,一聲“撲通”,葉未央掉進胎池裡了。
“你沒事吧?”一個白色身影蹲在池邊,關切地問。
葉未央浮出水面,顫顫巍巍地指着池邊的人,說:“你……你……你,你是誰?”
這一看就不是人,通身雪白,還帶着微微的光芒,柔柔地長髮披灑開來,長長的袍子拖曳在地,螓首蛾眉,巧笑倩兮。與師父霸氣的男生女相的美不同,這人,是真正溫柔美麗的女性。
是……仙女嗎?
“上來吧,如果身上無傷,胎池多浸無益。”仙女對她溫婉一笑,招手讓她上來。葉未央聽話地爬上來,胎池水慢慢被頭髮肌膚吸收,不一會兒就乾爽了。葉未央疑惑地問:“你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進來多久了?”
“未央,你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哦,我可是你的長輩啊。”仙女柔柔地說道,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示意葉未央也坐下來。
“長輩?什麼長輩?你怎麼知道我叫未央?你認識我嗎?”
“呵呵,真是急性子的孩子,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讓我回答哪一個?”
“按順序逐一回答。”
“那就先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天一,是你的師叔,所以當然是你的長輩了。我在這裡住了好久了,幾乎是跟你師父一起住進來的,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所以自然知道你啦。”
“什麼?”葉未央更疑惑了,她在這裡住了好久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就連師父,也沒表現出這裡還有另一個人居住的樣子。她說她叫天一,那麼師父的天一教,跟她有關嗎?
“你更奇怪了吧。來來來,未央,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聽我講一個故事吧。”天一似是聽到了葉未央心裡的疑問,溫柔地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師兄同時拜在一位世外高人門下,我們相知相戀,互許終生。但師兄後來迷上了煉製丹藥,爲了煉製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常常把自己關在藥房裡不出來。我嫁給師兄以後,經常獨守空房,整日鬱鬱寡歡。”
“等等,你說你嫁給了我師父?這個世界不是男孩纔會嫁給女人的嗎?”葉未央立刻聽出問題,問了出來。
“那是現在,但300年前,世界以男爲尊女爲從,只是後來武則天做了皇帝,改變了男女從屬地位。”
嗯?武則天?這個世界也有武則天?難道,武則天后來沒有將皇位還給她的孫子,而是真的傳給了自己的女兒太平公主?
“你是說,武則天退位以後,將她的皇位傳給了自己女兒太平公主?”
“是啊,現在的孩子,都不看史書的嗎?”天一有些奇怪地看着葉未央。
“呃……呵呵,您繼續說,您繼續。”葉未央乾笑。原來這個世界跟她原來的世界是有關聯的,差錯就出在武則天那裡,武則天把皇位給了自己的女兒,太平公主成了第二個女皇,那麼接下來,世界變成以女爲尊,也就不足爲奇了。相傳太平公主也是個能力卓羣,手腕不下於其母親的女強人,她會竭力遏制男權,發展女權社會也是很自然的事。
“世界是怎樣變革的,師兄和我都不甚理會。我眼中只有師兄,但他卻沉迷於煉藥,導致我最後鬱鬱而終。等師兄煉藥成功出關以後,我已經被教衆們入棺下葬了。他……”
“什麼?!你?入棺?下葬?!”葉未央聽到這,全身彈跳了起來,驚悚地瞪着天一,她果然不是人!
天一微笑,說:“未央,我已經死了300年了啊,跟你說話的是我的靈體,不過,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告訴你我和師兄發生的事罷了。”
葉未央雖有些奇怪,但想到自己都能穿越到這裡來了,那麼一個死去多時的人已靈體的方式跟自己說話那也沒什麼奇怪的。她點點頭,重新坐了下來,認真聽天一講述過往。
“我死去後,心裡因爲一直惦記着師兄,怕他出關後見不到我會做傻事,是以靈魂一直得不到安息,一直留在天一教。那天,師兄煉藥成功,出關後發現我已死去,他發瘋地見人就殺,殺了好多教衆,然後到我墳前,將我的屍體挖出來,抱着我跳下了懸崖。”天一雙目凝視胎池,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
當年,烏鴉抱着天一的屍體從懸崖跳下去之前,吞下了自己研製成功的長生不老藥,是以他跳崖後並沒有死去,而是暈倒了。醒來後的烏鴉絕望地抱着天一坐在崖底,適逢十五月圓之日,月光灑進崖底,所照之處均快而迅速地開出了白色的小花,待月光照亮整個崖底,整個崖底也開滿了白色小花,並升起了迷迷濛濛的白霧。如夢如幻,猶如太虛幻境般的景象震撼了心灰意冷、無比自責的烏鴉,他決定活下來,以痛苦地生來懲罰自己冷落天一。而天一的靈魂也跟隨着烏鴉來到崖底,無聲地陪伴烏鴉。
“師叔,我有問題。”葉未央高高舉起手,表示自己有疑問。“師父,真的活了300年?因爲長生不老藥?”
“嗯,師兄很厲害是不是?竟將傳說中的藥給調配出來了。”
葉未央看着天一溫柔美麗的笑容,心情變得沉重,她好像,說了非常過分的話。
以天地爲牢籠,以壽命爲刑期……
“師孃,你恨師父嗎?”葉未央在問其他問題時叫天一師叔,在問他倆之間的問題時自然而然地改稱天一爲師孃。
天一溫柔地笑着搖搖頭,低頭用手指輕撫粗糙的石頭,說道:“愛太濃,無從恨。”
“那你爲什麼不現身跟師父說呢,別讓他活得那麼痛苦。”
“未央,即便是痛苦,至少還是活着的,不是嗎?你不是也說,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也要活下去嗎?我喜歡,師兄活着。”
葉未央沉默了,抱膝坐着,心隱隱作痛,爲師父。
“未央,你願意跟我學武術嗎?”
“嗯?武術?”
“嗯,我的絕技是音波功,這可是連師兄也不會的哦。我還未來得及將這項絕技發揮到極致就離開了人世,真是不甘心呢。你願意學嗎?願意做我的傳人嗎?”
葉未央一呆,傻傻地點頭,道:“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