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葉未央是爲律袖跟端木樂比試而受傷的,所以女帝下令要律袖好好照顧葉未央,她還命令太醫府全力配合醫治葉未央,太醫府一切以聖姑爲優先,不管是宮裡哪個尚父雅父有傳,都必須先替葉未央醫治。
因爲有女帝的旨意,律袖到飛仙殿來就變得理直氣壯了,這看在所有人眼裡,便是女帝有意撮合重華王爺和白衣聖姑,只是,道姑可以娶夫嗎?
內室裡,律袖正挽着袖子給葉未央擦拭身體。如墨的長髮自然垂放着,用一根墨色的髮帶系穩,幾縷不受束縛的髮絲垂落在兩側,輕輕擦過他優美的側臉。
雖然他事事親力親爲,但畢竟是王爺,從小嬌生慣養,哪裡服侍過人,就這麼簡單的擦身,他便能得滿頭大汗。
葉未央看得委實不忍,開口勸道:“袖兒,我自己來吧,不就一條手臂使不上嗎?我能行的。”
“別動,轉過身去,可別讓水溼了傷口,發炎了可不好。”律袖不肯她碰水,硬是要自己來。
“其實,交給珠簾也是可以的,那丫頭手腳麻利地很,何必這麼辛苦你呢。”葉未央扭着頭跟他說話。
律袖看着她原本光滑的背脊如今傷痕交錯,伸出手指輕輕觸摸,凹凸不平的觸感帶着微微地顫抖,他非常心疼。拿着浴巾沾了水,細細地擦拭,溫和地說:“爲你擦拭,又怎麼能說辛苦呢?我將來是要嫁給你的,這些事早一點熟悉不好嗎?”
聽到他這樣說,葉未央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搔搔臉皮說:“就算我們成了親你也不必這樣啊,你是王爺,金枝玉葉,怎麼好做這些事。”
律袖將浴巾搭在浴桶上,靠上去把臉貼在她的背脊上,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輕輕地說:“什麼王爺不王爺,在你面前,我不過是愛你的男人罷了,能爲你做這些事,我很開心,恨不得一輩子都這樣。難道你不喜歡嗎?”
葉未央的心被愛意填得滿滿的,她仰着頭嘴角含笑:“喜歡,你做什麼我都喜歡。”
律袖忽然顫了一下,環住她的手微微用力,說:“你現在便這樣說,以後……以後未必也這樣說。說不定有一天,你會討厭我,恨死我了!”
“怎麼會,我什麼時候都這樣說。唉,試想一下,這個世界上有誰比你對我更好,一心一意爲着我,我又怎麼可能討厭你,恨死你呢?”
律袖沉默了片刻,說:“那你答應我,以後不管我做了什麼,你別生氣,也不能不理我,因爲……因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愛你。”
“呵呵,這算不算那三件事當中的一件啊?”
她曾說過要爲他做三件事,他一件都沒說,現在突然想到便拿來取笑他。
“算!你答應我!”
“何必浪費那三件事呢,反正不管怎樣我都不可能討厭你恨死你的。”
“不是浪費,你答應我啊!”
聽到律袖有些焦急了,葉未央只好一口答應了下來:“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不管你做了什麼,就算要把我的性命拿去,我也絕不會討厭你,恨死你的。行了嗎?”
律袖終於得到了她的親口承諾,這才放下心來,他幽幽嘆了口氣:“我怎麼可能拿你性命呢?我都恨不得我自己的命奉給你。”
葉未央呵呵笑轉身,用完好的手擡起律袖完美的下巴,在他脣上落下一吻:“留着自己的性命吧,咱倆都好好活着,恩恩愛愛到七老八十。”
律袖閉着眼睛回以一吻,輕聲道:“嗯,相守到白頭。”
養傷期間,女帝來探望過幾次,好幾次都是她在逗弄律袖的時候珠簾鬼魅般閃進來說女帝來了,然後就聽見傳報官尖細着聲音喊:“聖上駕到——”
也有幾次是傳報官沒傳報而女帝進來了,若不是珠簾總能先行通報,那女帝會看到非常精彩的調戲戲碼。
律袖很快就將慕容軍頭目的事查清楚了,被抓的是誰不知道,但能確定的是鳳羽沒有被抓,因爲被抓的是個女人。
葉未央大大鬆了一口氣,她關心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女的,那這樣就不關她的事了。假如硬要說這件事還有什麼讓她稍微關心一下的,那就是這個被抓的女人能不能是慕容姍姍?
雖然那日是女帝讓她下場比試的,但畢竟她是有意讓端木樂娶律袖的,這樣被她一阻撓,也不知女帝會怎樣懲罰她?
這人雖然沉溺在道教中,人有些昏庸,但總歸曾經叱吒風雲,她的有些舉動和心思,葉未央也猜不準。問律袖,他也說得很含糊。
將養多日,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女帝宣她去覲見。
“聖上萬安。”葉未央向女帝行禮。
女帝爽朗地笑着扶起葉未央:“聖姑免禮,你的傷剛好,就不必行禮了。”
“謝聖上。”
“聖姑啊,那日你與端木公主比武實在是令朕大開眼界。那姿勢多麼優美,那動作多麼乾脆,朕若是能年輕幾歲,真恨不得拜在你門下,跟你學幾招武術!”
“聖上過譽了,小道微末之人,會幾招花拳繡腿膽敢在聖上面前獻醜,實在是令小道不安啊。”葉未央謙遜地說。
“誒——聖姑不必如此謙虛。我原本以爲,這端木公主人長得標緻,口才伶俐,文武雙全,我還打算將重華王爺許配給她。卻不料她文比不過聖姑,武也比不過聖姑,這讓我如何放心將我最重要的皇兒交給她呢!”
“請聖上恕罪,小道無禮,竟破壞了……”
“誒——聖姑,技不如人那是她自己的事,難道還要人家讓着她不成?哎呀,我這皇兒啊,從小聰明伶俐,長得又太過好看,所以打小就眼高於頂,誰也看不上。朕有六個孩子,獨生了他一個兒子,難免寵溺了些,總想把最好的給他,可就因爲過於溺愛反而害了他,令他過了出閣的年齡還未成婚。朕雖是一國之君,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愛惜自己孩兒的母親,聖姑,你說,是不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