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親手殺了阿牛?不行!她做不到。
“未央,求你了。”
“阿牛,你別絕望,我們會沒事的,我會帶你離開這裡,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葉未央抱緊阿牛,不想看他但求一死的眼睛。
“未央,我這殘破的身體,就算出去了也只能成爲你的累贅,這些日子非人的折磨已經讓我身心俱疲,這樣的我會一輩子活在恐懼當中。我不要!不要活得這麼累!未央,求你了,爲我做這件事吧。”
“不……我不能……”葉未央抱緊阿牛,她怎能殺他啊!
“求你!未央,我這輩子就求你這件事!我活得太痛苦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要讓我活得這麼痛苦!啊!”阿牛突然像發瘋了一般狂叫,身體劇烈地掙扎。
葉未央狠狠地抱住他,內心痛苦到了極點,她本已被鳳羽律袖等人刺激地身心俱疲,如今面對着受盡折磨的阿牛,最後一根緊繃的理智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嘣”一聲斷裂。她仰天長嘯,混亂中抓起地上一塊大石頭,高舉於頂,猛地砸在阿牛頭上。
阿牛的狂叫戛然而止,他的雙眼突兀地睜大,彷彿要看這世界最後一眼,然後他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平靜了下來,得償所願地閉上了眼睛。
他最後的一句話是:“我是……未央的……第一個……夫郎。”
葉未央垂下頭,溫柔地看着阿牛,輕聲說:“對,阿牛,你是我第一夫郎,第一!”
葉未央將臉埋在阿牛頸項邊,默默流淚,滾燙的淚水不斷落在阿牛脖頸邊,溫暖着逐漸冷去的身體。
“呵呵呵呵……哈哈哈……”葉未央仰天長笑,胸口的疼痛如潮水一般猛烈地撞擊着,她全然不理,眼角漸漸滲出一絲紅,慢慢流淌下來,不斷滑過臉頰,留下一道道鮮紅的痕跡。
她用盡全身力氣,步伐蹣跚地朝山頂走去。
如意正做大廳上與律袖等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沒有人知道葉未央身上發生的事。律袖心神不寧,總覺得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宮主!”一個教衆急急忙忙跑進大殿。
“找到了?!”如意迎上去急道。律袖和寧月也急忙上前,一顆心提在嗓子眼。
教衆微微一愣,被如意狠狠一瞪,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說:“不……不是夫人,山口來了一大羣官兵,有人要強行上山。”
寧月失聲道:“端木樂!”
如意臉一沉:“把我天一宮當什麼地方了,也是君子莊說圍就圍嗎?給我趕出去,趕不走,全抓起來了煉藥!”
葉未央不知所蹤,如意焦躁不安,他本就不是什麼溫柔良善之人,只在葉未央面前才顯得乖巧聽話,如今心煩意亂,原形畢露,血腥殘忍的話隨口而出。
律袖暗暗吃驚,他原也想過,能當上天一宮的宮主,比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但如意不論是在朝暮樓的時候,還是如今跟着葉未央,都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他也從未見過如意真正冷酷的一面。所以對這樣的如意吃驚不已。
“趕了,可對方似乎對攻山很有辦法,我們不是姐妹都被他擄去了。”這教衆說到最後冷汗津津。眼前這位貌美如天上仙童的宮主是天一宮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宮主,莫看他美貌過人,心腸極其冰冷非同常人。尤其是夫人不見了,宮主焦躁不安,戾氣更重,她們隨時會被宮主生生撕成兩半!
“等等!來者何人,可有通報姓名?”律袖在如意開口喝罵之前詢問,他回頭對如意和寧月說,“不會是端木樂。琅琊小國地勢平緩,甚少山地,而且常年氣候溫和,琅琊國民一來不擅長攻山,二來不適應這嚴冬氣候,想必是其他人。”
“那莫非是你的官兵?!”如意冷笑嘲諷道。他挑唆寧月和律袖攤牌,本就打算藉此除去二人,慕容姍姍也是他帶上山的,目的也是讓葉未央知道鳳羽已經嫁人,要獨霸葉未央。但他萬萬沒想到葉未央的反應如此激烈,竟不知所蹤。
律袖是何等人物,他只需一眼就能看穿如意的伎倆,但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他也就沒有理會如意的嘲諷,淡然問那教衆:“對方可有說是何人,說明了來意沒有?”
教衆正被嚇得身抖如篩糠,忽聽那高貴不可褻瀆之人問她,連忙回道:“說了。對方的領頭是個男的,自稱什麼北商,說是來找夫人的。”
“啊,難道是那個日向長皇子!”寧月立刻反應過來。他常聽葉未央說自己當初如何培養那個犟小子,每每說起,嘴邊總含着愉悅的笑意,他爲此不知吃了多少醋。
如意和律袖也猜到了,律袖正遊移不定,如意斜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原來是家裡人,快迎上山來!本宮可不是某些心狠手辣之人,恨不得將所有人處之而後快,哼!”
律袖也不動怒,他淡淡轉身,回自己的房去了。
寧月看了看冷笑不止的如意,再看看淡然離去的律袖,心中憂愁難過。原本是可以好好相處的一家人,卻沒想到變成今日這樣的局面,未央若是看到了,該有多傷心啊!
他垂頭喪氣地走到一邊坐下,他不走,他要見見未央的犟小子。
很快,一羣身穿泰華官服,神情彪悍的男人整齊劃一地出現在天一宮九行宮的大殿之上。他們擡頭挺胸,目光如炬,手持長槍,行動整齊而迅速,一看便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這樣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存在於泰華的,唯有泰華強悍的鄰國日向纔有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