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恨得牙癢癢,冷嘲熱諷地說:“你乾脆讓她住在你房間裡得了!”
原以爲小湯圓會感到羞恥,卻不料小湯圓眨巴眨巴眼睛,可愛地咬着小手指想了想,竟然很認真地點頭說:“你說得沒錯。”
葉未央這會兒不朝她那不爭氣的徒弟使眼色了,改朝徒弟夫郎使眼色。李夫郎可不是他那個傻愣愣的妻主,爲人聰慧靈通,早就看出葉未央的意思。他拉過自己的兒子,慍道:“不懂規矩!成天胡鬧,看來我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了!”說罷,讓管家重新幫葉未央等人安排住宿,自己拉着鬧脾氣的兒子回去了。
然後,終於擺脫了小湯圓的葉未央,開始接受大小夫郎的審判。
“你說!”360度旋轉式掐肉,寧月——在律袖的默許下——嚴刑逼供。“他究竟是你什麼人?!爲什麼口口聲聲叫你娘子!爲什麼對你這麼殷勤?!”
“哎呦喂——謀殺親妻啦!!!哎呀媽呀,痛死我啦!!!!”葉未央尖叫,大哥,這是她的手臂啊,不是豬前腿啊,想痛死她啊!!!!
“快點說!”
“放手!放手!!嗚嗚嗚……袖袖,他欺負我!”死命拍開寧月的手,躲到律袖背後求安慰。
律袖斜了她一眼,慢悠悠別開臉。言下之意,他恩准的!
糟糕,重華王爺也吃醋了!
葉未央委屈極了,嘟着嘴交代:“一年以前,我還在朝暮樓裡當樂師。來他們家裡唱戲,湯圓啊很崇拜我,非要拜我做師父,留我在莊子裡住了一兩天。我爲了多賺些銀子就答應了,就是這個時候認識小湯圓的。我……嗚嗚……你們家妻主天生招人喜歡,他對我一見鍾情我也是沒辦法的啊。我有很明確拒絕他的。你看,我不都沒理會他嗎?如果不是這次來見湯圓,我都忘記他了。嗚嗚……我是冤枉的,我哪裡知道他對我這麼癡心一片啊……”
難怪連“十年生死兩茫茫”都出來了,嚇得她還以爲又穿越過一個人來了。呸,早知道當初就不貪那幾兩銀子,賣那麼多書給那小子了,看書都看秀逗了!
“哼,挺得意的嘛,癡心一片!”寧月撅着嘴,精緻的小臉滿臉怒氣。一想到那小子一副葉未央是他的樣子就恨不得拿鞭子抽死葉未央!這花心的女人,到處去勾引無知少年!
“我……我沒有……我冤枉。袖袖,寶貝,我真的沒有。我對天發誓對小湯圓絕對沒有一點歹念,一咪咪都沒有!真的沒有!”葉未央搖着律袖的手求開恩。
拍拍葉未央的手,表示他聽到了。律袖對寧月說:“既然未央說沒有,那我們就相信她吧,反正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裡。好了,時候不早了,都累了一天,該歇息了。”
寧月還想說神馬,不過,王爺大人都發話了,他只好撇撇嘴,忍了。
但是——
問題又來了!
今晚,葉未央跟誰睡啊?
剛逃過一劫的葉未央瞬間被打消夫郎四隻眼睛兩道目光集中注視,她又一次冒冷汗。
“呃……這個,我覺得呢,不如……不如抽籤決定吧?”葉未央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建議。
好吧,抽籤就抽籤。寫了兩個紙團,一人拿一個,兩人同時展開一看——
“哈!不好意思哦袖哥哥,這是老天爺的意思。那麼我們先走了。”寧月得意地揚着畫了個圈的紙條,晚起葉未央的手走出了律袖的寢室。
律袖坐在椅子上,淡漠無言地看着自己手上那張畫着一個叉的紙條。葉未央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律袖,他端坐在椅子上,低垂着頭看手中的那張紙,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葉未央知道,他很失望。
葉未央搔搔頭,跟着寧月去他房間了。
清輝碧空伺候兩人安寢後便退了出去。葉未央抱着寧月,像哄小孩一樣將他哄睡。她輕輕推了推寧月,輕聲喊:“月兒?月兒?”
叫了幾聲,寧月都沒有回答,均勻的呼吸告訴葉未央,他已經睡熟了。
葉未央小心翼翼地放開寧月,爲他蓋好被子後,輕手輕腳地起牀,披一件外衣吹滅燭火,獨自出門。
走到律袖的房間門口,懷恩正在守夜,昏暗中只見一個站得筆直的男子,目光炯炯有神。雖然他幾次三番頂撞葉未央,但不妨礙葉未央打心裡敬佩他。他對律袖無比忠誠,不管他怎麼無理冒犯她,出發點都是爲了律袖,能得到一個忠誠的僕人,比什麼都來得有價值。
懷恩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警惕地回頭,驚奇地發現竟是葉未央。他正要開口,卻見葉未央笑着擺擺手,示意他別出聲。
她緩步走上前,對懷恩笑道:“他第一次住在陌生的地方,我怕他睡不着。”
懷恩爲葉未央開了門,關上,繼續無言而筆直地守衛着。
葉未央藉着窗外皎潔的月光,慢慢走向牀。透過白皙的牀幕,看到裡面一個側躺的身影。曼妙的身軀呈現出一道完美的曲線,若隱若現。
葉未央撩起牀幕,坐在牀沿。
律袖睡得淺,立刻轉過來,猛地看見一個人影坐在牀邊,嚇了一大跳,剛要喊人,就被葉未央捂住嘴。
“噓,別怕,是我。”
熟悉的味道縈繞鼻尖,律袖被驚嚇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他撐起身子,溫柔地問:“怎麼過來了?不是在寧月房裡睡嗎?”
葉未央脫鞋上了牀鋪,鑽進被窩裡摟住律袖:“怕你一個人睡不着,就過來陪你。”
律袖淡淡一笑,撫摸着葉未央的背。他的確睡不着,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離開熟悉的地方,住在陌生人的家裡。他再怎麼堅強,心也是不安的。所以當他獨自一人坐在房裡看着紙上的那個黑黑的叉時,感覺空落落的,很彷徨。
葉未央過來了,他的確安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