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的基因藏在人類的身體裡,一旦發作就會跟野獸沒區別。所以沒有生來高貴的人,只有高貴的教育。
這個卡爾貌似家教嚴謹,貴族範兒十足,骨子裡頭還是個野獸,他所謂的貴族式高等教育都是帶着歧視色彩的。把藍血白人區別於其他種族的人,他們喜歡自封爲神族。施暴於一個華裔少女,對他來說只是在調節情緒。
顧天佑藏身樹叢中安靜的看着,真不覺得這事兒值得生氣。這位林妹妹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現在遭遇的,可以說是她咎由自取。但是作爲一名華人,一個男人,絕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這事兒肯定要管,但顧天佑想的更深遠。
明王在共青城,雷明頓也去了,爲此甚至不惜延誤這邊的計劃。林宏瑾在分別的時候曾提到了孟蘭節,顧天佑一直覺着他說的就是羅一飛與雷明頓勾結定下的那個計劃的發動時間。結合剛纔林妹妹說的那些話,這個猜測的準確度還是很高的。現在雷明頓不在這裡,但林四南似乎有意越過他執行這個計劃。
這個什麼貝納通家族的卡爾顯然不是好招惹的,自己現在已經有龍興會這個大敵,再沾惹上這樣的敵人可就有些不自量力了。但是這些人是衝着天佑城來的,眼下自己急着去共青城辦事,天佑城這邊不把後患除了,到了共青城心有牽掛也發揮不出實力來,反而是兩頭耽誤,怎麼才能既不暴露自己,又能辦了這幫王八蛋呢?
容不得再想下去了,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剛要撲過去,忽然感到耳門一緊,趕忙甩頭,噗的一聲,裝了消聲器的手槍的子彈貼着脖子過去。顧天佑看都不敢看開槍之人,就地又一滾,子彈連續在身後射中地面。趁着這個時間,纔算看清開槍人的樣子。
那是一個牧師穿着的中年人,膚色慘白,滿臉大鬍子,穿着淺灰色的袍子,隱身似的站在山岩旁邊,這個人的氣息幾乎與整個環境融爲一體,顧天佑的槍也已在手,剛要開槍幹掉此人,忽然感知到一陣細密又熟悉的聲音。那隻木鶖兒又湊齊了一支蛇鼠大軍來找麻煩了。顧天佑腦子轉的飛快,一下子來了主意。
淺灰色牧師袍的中年人連開數槍都沒能奏效,不由大吃一驚,吃驚之後他把槍丟了,然後開始唸咒。顧天佑好奇的看着他,想知道這貨究竟能鼓搗出什麼玩意來。很明顯這廝也是林宏瑾說的那個世界範圍內的高術江湖中的一份子。這傢伙能在這麼近的距離避過自己的感知,肯定是有些特殊手段的,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麼?
中年人完成了咒語,顧天佑放開宗師之勢,全神貫注感知着周圍的變化,然後隨着中年人招手一點,顧天佑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子熱流莫名而生,空氣中某種類似陽火元力的能量在迅速聚集,然後向着顧天佑撲來。顧天佑恍然大悟,這就是林宏瑾說過的西方人的魔法之一,這貨八成是具備火元道相天賦的人,天生與這種元素親近,從他對這種元素控制的能力看,難不成這廝已經是宗師的境界?如果是,這宗師可也夠弱雞的。
顧天佑擡起槍,想了想,又收了起來。眼前一團炙熱潛流正席捲而來。顧天佑運起拳意張手一抓,烈陽照命宮,是一切陽火根源,這股子灼熱的潛流立刻被捏
的煙消雲散,而顧天佑卻只覺得泥丸宮中的大日道相說不出的舒暢溫暖。不由大爲奇怪,這又是什麼道理?
那中年人眼看好不容易聚攏起的火灼能量被顧天佑就這麼輕描淡寫給破了,不禁大驚失色,叫了一句:哦上帝,你是七級能力者!
他說的是英語,顧天佑總算在警官學院接觸過一點,也幸虧這句不算很難懂。心中暗忖,七級能力者是什麼鬼?
似乎剛纔那一下已經透支了中年人所有的精力,這貨說完這句話就癱軟在地了。顧天佑是真想把他抓回去好好問問,但是現在又確實沒那個閒工夫。此刻,四下裡的沙沙聲已經不絕於耳,一條水桶粗的大蟒蛇忽然從密林裡鑽出來,一下子纏住了中年人,緊接着便是多的數不清的耗子撲了上去。這傢伙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就被幹掉了。
顧天佑驚訝的看着,瞅這意思這貨根本不具備宗師的實力呀。只是可惜這身奇特的本領,就這麼死在了一羣蛇鼠之輩的口中。二人鬥法是在密林中進行的,那邊的竹樓裡的人卻並不知情。顧天佑縱身跑向竹樓,身後的蛇鼠大軍立刻如潮水一般追了上來,顧天佑直接跑進竹樓,撞破竹子搭建的牆壁,然後對滿屋子驚詫的目光只做未見,又穿過另一邊的牆壁,向着林家軍的營地飛奔而去。
蛇鼠大軍掩殺而至,身後是一片慘嚎。滿屋子人只跑出來一個雷納託。這小黑子跑的飛快,奔着顧天佑追了下來。顧天佑從決定禍水東引的一刻起便決定了不會留下活口,跑了幾步看見小黑子追上來了,猛然頓住身形,一回身,探手一拿便抓住了小黑子的脖子。這傢伙的反應極快,可惜面對的卻是掌握宗師之勢的顧天佑,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抓住了。那隻擡起來的腳從顧天佑側面過去,帶起一陣強勁的風。
“喲,這腿功還真不賴,你也是跟雷明頓一樣練楷覆功的?”顧天佑想起曾經仗寶劍流彩虹與雷明頓周旋的經歷,認出了這貨的出腿方式和發力技巧,隨口問道:“你算是幾級的能力者?”
雷納託愣了一瞬,道:“四級,你是誰?”
顧天佑笑道:“我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下去?”
雷納託還有些不服氣,道:“不管你是誰,我必須嚴肅的告訴你,你死定了,你這個黃皮膚的豬,害死了尊貴的神族繼承人,你徹底完蛋了,放開我,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這個傻逼腦子裡裝的全是屎嗎?命在旦夕了居然還在這裡提醒老子殺人滅口。顧天佑冷笑:“少廢話,你是想讓我拎着你走,還是想讓我把你丟給後面那些小動物?”
雷納託啊的一聲,然後說:“千萬別這麼做,我想活。”
顧天佑道:“想活就閉上你的大嘴巴,乖乖跟着我,辦完了這事兒還有事情跟你打聽。”說着,一把抓住雷納託的肩頭,發足狂奔起來。
身後蛇鼠大軍無情的掩殺過來,前面是八千林家軍的兵營。顧天佑越跑越快,勢如疾風般穿營盤而過。營地裡有士兵站崗巡邏,看到了顧天佑同時也看到了林四南的貴客雷納託,全然不知所以然,遲疑的功夫,顧天佑已經拎着雷納託從營盤奔行而過。跳上一棵大樹,站在樹上回身觀瞧。
只見剛纔還
安靜的營盤,數分鐘內便亂成了一鍋粥。這地方靠近湄公河,又是蛇鼠橫行的熱帶雨林,那木鶖兒很容易便集合起了一支恐怖的蛇鼠大軍,漫山遍野以席捲之勢衝進軍營,毫無準備的林家軍一個照面就損失慘重。死傷者不計其數。有人大喊一聲,山神惱了大家快逃吧。局勢很快演變成狂亂無章,慌不擇路。短短几分鐘內,整片軍營就成了血色地獄。
顧天佑提着雷納託,站在樹上冷然看着下面發生的一切。
如果站在一箇中立的立場來看,緬甸其實是一個很可憐的國家,在大國博弈的棋局中,完全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不管是什麼主義,還是民族問題,或者宗教問題;也無論是民主問題,還是環保話題,其實都是大國爭霸的工具。
投身於其中的人,或許覺得自己在爲正義而戰,而對於在背後推動的巨手來說,則沒有多少正義可言。它不斷的爆發戰亂,而無力專心進行經濟建設、改善民生,這讓這個物產最豐富的國家一直都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這是一個弱小民族的悲劇。緬甸的命運,暴露出了國際秩序中最冷酷無情的那一面。
眼前的一切正是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命運的縮寫。
軍營裡總算組織起一些秩序,開始有負責的軍官指揮士兵反擊,殺出一條血路逃走。他們面對的是無聲又無情的敵手,開槍根本就是在浪費子彈,林家軍每人都配有叢林砍刀,這會兒一個個活下來的倖存者們都在揮舞着砍刀往外逃走。儘管火力強大,訓練有素,對蛇鼠之流早見多不怪,但是面對‘山神’的懲罰,他們已經沒有對抗的勇氣。
雷納託目睹此情此景後。驚恐的看着顧天佑,顫抖的聲音問道:“東方人,你是山林裡的特魯伊巫師嗎?”
顧天佑冷然掃了他一眼,感知到下面的蛇鼠大軍已從紛亂中恢復秩序,在那隻不知藏在何處的木鶖兒的指揮下又朝着自己的方向來了,果斷提起這小黑子,跳下樹去繼續往南跑。
跑出去大約十幾公里,前面已經看到了熟悉的白龍河的影子,正是滿水期,奔騰咆哮的河水從山上奔流而下匯入湄公河中,相信身後的蛇鼠大軍縱然跟下來,也別想渡過去。顧天佑毫不猶豫的提着雷納託走進河裡。
水勢太狂,雷納託嚇的魂飛天外,奮力掙扎起來。顧天佑冷然看着他:“不想死就別跟我掙吧。”說着,氣血一沉,直接從河底硬生生走了過去!
對岸便是天佑城的地盤了,顧天佑提着嚇丟了魂兒的雷納託從河裡冒出來,在岸邊尋了塊石頭把這廝一丟,問道:“還沒死就給我醒醒神兒,所有問題我只問一遍,你撒半句謊我就把你丟回去,老實回答我的話,還能留你條命把你關進天佑城的地牢裡,懂嗎?”
雷納託已經把顧天佑看做了半神,連連點頭道:“不敢說謊,您問吧,只要我知道的。”
顧天佑明知故問:“雷明頓去共青城走多長時間了?”
雷納託道:“本來一星期前就要動身,爲了等待貝納通家族的幾位高級勇士才耽擱了幾天。”
顧天佑點點頭,這貨看來不敢撒謊了,又問道:“貝納通家族有什麼說法?你一直說的什麼神族又是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