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好景不長,覃若琳與邢森交往的事情被阿義發現了。阿義無意中看到覃若琳親手編制的手鍊竟然帶在邢森手上,便引起了他的懷疑。
阿義是覃福的司機,也是他的心腹。阿義一直暗戀着覃若琳,然而嫉妒使人醜陋。他開始悄悄的跟蹤覃若琳,終於,讓他發現兩人交往的事情。
當阿義把偷拍的照片拿給覃福看時,覃福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照片中不僅拍到覃若琳、邢森一起親密的吃飯逛街,還偷拍到兩人在車內親熱擁吻。
覃福怒火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他立即吩咐阿義,找到邢森,把他帶到元朗倉庫。
因爲邢森是阿祥手下的人,覃福遷怒於阿祥,把他臭罵了一頓。阿祥知道邢森這次是凶多吉少,只能聽天由命了,誰讓他連大佬的女兒都敢碰呢。雖然阿祥無法挽回局面,但還是偷偷的給覃若琳發了一條信息。
……
元朗貨倉,邢森被吊在半空中,鞭子抽過的血痕,一道道的刻在身體上。鞭子劃過邢森的肉體發出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迴盪着,儘管他已經傷痕累累,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一絲疼痛的感覺。此時的邢森已無反抗的能力,又或者說,他從未反抗過,只能承受命運的安排。
邢森知道,覃福是不會放過他的。
在覃福看來,邢森接近覃若琳,是圖謀不軌別有目的,他根本就是在欺騙她的感情,邢森褻瀆了他最寶貴的女兒。覃若琳還未滿18週歲,一個含苞待放的公主,竟然被自己手下的一個古惑仔而玷污,這是絕對不允許的,覃福無法原諒。
邢森的意志漸漸模糊。覃福陰沉着臉坐在一張椅子上,看着渾身是血的邢森,冷哼了一聲說道:“把他給我弄醒,就這麼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站在一旁的阿義拿過一根噴水管,對準邢森猛呲過去。
水槍噴射出冰冷的水柱猛烈的衝擊在邢森的身體上,劇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令他清醒過來。
邢森感覺自己身體好似被萬根寒冰利刃刺着,一陣又一陣的疼痛猶如潮水一般涌來,一波又一波,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吭過一聲。
覃福擡眼看了看邢森說道:“你小子有種!阿義,把這小子的手腳給都我砍下來!”
覃福此話一出,阿義把吊起邢森的繩索一鬆,令他重重摔倒在地。阿義迫不及待的抄起砍刀向邢森走去,嘴角掛着一抹邪惡的笑。
阿義來到邢森面前,蹲下身,一隻手掐住邢森的脖子,嘲諷的對他說道:“你不是很囂張麼?我早就看你不爽了。連Alin(覃若琳)都敢碰,真是活膩了!”
邢森半閉雙眼,叫緊牙關,太陽穴上爆出的青筋狂跳着。
“你是想我先砍你哪隻手,哪隻腳呢?”阿義把鋥亮的砍刀在邢森面前晃了晃,然後吩咐馬仔解開綁着他手臂的繩子。
兩個馬仔按住趴在地上的邢森,阿義抓起邢森的右手,正要砍下去,在這危急時刻,覃若琳突然闖進來。
“住手!”她幾乎咆哮着,像一隻發了瘋的母獅,直衝過去。
覃若琳來到邢森跟前,“阿森!”當她看到邢森身上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時怒不可遏,轉過身猛地的給阿義一記耳光,只打一下根本無法釋放她內心的怒火,緊接着她又狠狠的打了阿義兩巴掌。
阿義一動不動的定在那裡,任由覃若琳的五指山拍在自己臉上。
“琳琳!不要鬧了。”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覃福看到覃若琳突然出現,終於按耐不住,他緩緩站起身,說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快離開。”
覃若琳哪肯離開,她想擡起邢森把他帶走,可是憑她的力氣怎麼夠?只能跪在地上勉強的扶起邢森。
“阿森!”覃若琳用手擦擦邢森臉上的血,見他沒有反應,更加用力的搖晃他。
邢森臉色慘白,冰冷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阿森,堅持住,我這就帶你離開。”覃若琳顧不了那麼多,緊緊的抱住他,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傳遞些溫暖。
覃福看到覃若琳如此舉動更是惱羞成怒,呵斥道:“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拉開!”
站在覃若琳身後的兩個馬仔立刻上前,想要拉開她。
覃若琳一聲怒吼:“滾!別碰我!”她像是一頭困守洞穴、陷於絕境的母狼,準備把她碰上的任何東西都撕成碎片。
馬仔們被覃若琳的氣勢嚇得呆立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覃福至始至終黑着臉,見旁人不敢動她,便吩咐阿義:“阿義,把她帶走。”
阿義像一個得到指令的機器人,不由分說的拉起覃若琳向外走去。覃若琳拼命掙扎着,“你放開我!”她的手腕被阿義死死抓住,令她無法掙脫。
“繼續給我打!”覃福一聲令下,幾個馬仔拿起棒球棍噼裡啪啦的向邢森身上砸去。
“不要!”覃若琳撕心裂肺的大喊:“不要再打了,會打死他的!”
邢森蜷縮在地,殘餘的意識讓他本能的護住自己的頭,幾個馬仔見邢森還能動,打的更狠了。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覃若琳哭喊着,可根本無濟於事。“爸!你快叫他們住手啊!”她強行撕扯着自己的身體向覃福的方向挪動腳步,阿義見狀便鬆開了她。
覃若琳死死抓住覃福的手臂哀求道:“爸,求你放過他吧,不關他的事!”
覃福雖然心疼覃若琳,但絲毫沒有要放過邢森的意思。他面色陰沉,不想再在這裡耗下去,對阿義說:“你們幾個把他處理掉,做得乾淨點。”覃福說完,拉住覃若琳準備離開這裡。
“不要!爸爸我求你,不要殺他!”覃若琳用盡全身力氣拉住覃福不讓他走。
雖然覃福不忍心傷害女兒,但邢森和覃若琳在一起,他是絕不會同意的,只有邢森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覃福深深的嘆了口氣,用安慰的口吻對覃若琳說:“等你大學畢業了,想要多少男朋友都可以!”覃福指向邢森語氣嚴厲都說道:“唯獨他不行。”
“爲什麼不行,我是真心喜歡他的,爸爸,阿森也很愛很愛我的,你相信我!”
“他一個古惑仔有什麼資格愛我的女兒?”覃福怒喝一聲:“他不配。”
覃福說完這句話,站在一旁的阿義臉上突然抽搐一下,像被蛇咬了似的,心裡一陣發痛。他用餘光偷瞄了一眼覃若琳,看到她爲邢森這個臭小子這般求情,一陣濃濃的醋意涌上心頭,不,那種感覺是憎恨,他恨邢森何德何能,竟然能把覃若琳騙到手?
在社團裡都是論資排輩的,邢森只不過是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新人,有什麼資格騎到自己頭上,要不是阿祥極力推薦,邢森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得到重視?阿義心裡本就不服,再加上他和覃若琳在一起拍拖,更讓阿義對邢森恨之入骨。
阿義越想越氣,竟不自覺的從腰間掏出手槍,一步一步的向邢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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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幹什麼?”覃若琳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喊道。
覃福看到阿義此舉並沒有阻止他。
“不要,不可以!你不能殺他!”覃若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張開雙臂,用自己身體擋在邢森前面。
此時的阿義已經被嫉妒衝昏頭腦,竟然拿起槍指向覃若琳,惡狠狠的說道:“你讓開!”
“你敢!”覃若琳向前邁了一步,伸手握住槍筒用自己的胸膛頂在槍口上,“有種你就打死我!”
“琳琳,你幹什麼?”覃福差點被氣暈過去。
阿義也沒想到覃若琳竟然會用自己身擋住槍口,嚇得手一鬆,覃若琳立刻把槍奪過來,然後迅速向後退,一直退到邢森跟前。
覃若琳舉起手槍對着阿義,“我看你們誰敢動他?”
阿義被覃若琳搶走手/槍也是始料不及,他定了定神,試探性的向前走兩步。
“別過來!”砰!砰!砰!三聲槍響,倉庫的混凝土地面泛起一層薄霧。薄霧之下,赫然留下三個彈孔。
在場的所有人都極爲震驚,覃福也沒有想到,一向溫婉可人的女兒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琳琳快把槍放下!”氣歸氣,覃福還是很怕槍會走火傷到女兒。
覃若琳雙手握着槍,連身子都跟着顫抖起來,像被獵人追殺的野獸一般仇視着衆人。
如果眼睛也能殺人的話,那人不知已經死了幾次了。
“我就是愛他,爲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爲什麼?我已經是他的人了,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和他一起死。”
覃福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了,要不是身旁的阿祥一直扶着他,恐怕早就被氣到吐血倒地不起了。他怒目圓睜的怒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覃福不敢相信,還未辦成人禮的女兒竟然把自己給了邢森這個古惑仔。
覃福被徹底震怒了。如果說之前的情況下,覃若琳軟磨硬泡,自己說不定還能饒了邢森一條命,可現在,覃福再也忍無可忍。他從阿祥的裡懷掏出一把手槍。
“爸,你別過來!”覃若琳看到覃福手裡拿着槍走過來,心想這下完了。
“你讓開,我今天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小子!”覃福怒氣爆發的朝覃若琳和邢森的方向走過來。
覃若琳害怕極了,在她小時候,每次爸爸出現這個狀態對着某人時,那個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覃若琳舉着槍,她害怕的倒退兩步,聲音顫抖的說:“爸,你別逼我!”
突然,覃福定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大驚失色的喊到:“琳琳,你要幹什麼?”
只見覃若琳右手拿槍,而槍口正對着自己的太陽穴。
她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脣,只有讓痛感更加強烈,才能堅定自己的意志。覃若琳眉頭一皺,將嬌脣咬破,滲出血來。“你要殺了他?不如先殺了我!”
亮晶晶的淚珠在她的眼睛裡滾動,然後,大大的、圓圓的、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阿祥也快步來到覃福身邊,他一邊攙扶住覃福,一邊對覃若琳說:“琳琳,危險,你先把槍放下,有話好好說,別傷了自己。”
覃若琳握着槍的手不停的發抖。“你到底是要他的命還是要我!”她已經別無選擇,爲了能保住邢森,只能以自己的性命威脅覃福了。
“琳琳你別亂來,快把槍放下。”覃福語氣不再咄咄逼人,他真怕自己女兒會做傻事,如果真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妻子。
“我不放,你們都想讓邢森死死,那我就陪他一起死!”覃若琳說完,當着衆人的面,她右手持槍,左手拉動了一下槍管的套筒,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給子彈上膛的動作。
當她顫顫巍巍的,再次把槍對準額頭時,覃福幾乎接近崩潰的狂口吼:“琳琳不要,快把槍放下!”
覃若琳凝望了覃福一眼,痛苦的說了句:“女兒不孝。”然後慢慢閉上雙眼,當她正準備扣動扳機時,突然,她低頭一看,邢森竟抓着自己的腳踝。
邢森嘴脣輕輕蠕動一下,艱難的發出聲音:“若琳,不要!”
“阿森!”覃若琳立刻跪在地上用手托起邢森的頭,“阿森。”覃若琳想把邢森拉起來,可她的力氣不夠。覃若琳氣急敗壞的對幾個馬仔吼道:“你們快把他扶起來!”
馬仔們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把他扶起來。”覃福發話了,兩名馬仔上前把邢森扶起。
邢森靠在覃若琳懷裡,感受着她的氣息、體溫,雖然他的身體經受疼痛的折磨,但心靈上卻是無比溫暖、無比安慰。他一動不動,就這樣被她摟着。
“你居然爲了這小子,連爸爸都不要了嗎?”覃福怎麼也不明白,覃若琳到底看好這小子哪?爲了他連命都不要。
“爸,我真的很愛他,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爸!”覃若琳崩潰大哭,哭得覃福心都要碎了。
正在這時,邢森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阿森!阿森你怎麼樣?”覃若琳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慌忙的用手去接邢森吐出來的血,竟想給它塞回去。“阿森,你別嚇我!”
邢森擡起頭,勉強一笑,吃力的用左手擦去覃若琳臉上的淚,安慰她說:“別擔心,死不了!”剛說完,邢森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栽倒在覃若琳懷中。
“阿森,阿森!”覃若琳對衆人大喊:“快送他去醫院,不然他會死的!”
隨後,邢森被送進香灣明德醫院。
……
邢森斷了三根肋骨,右手手臂也輕微骨裂,還有不同程度的內傷。
連醫生都驚歎,他是靠着怎樣的意志力強撐下來,要不是他年輕體質好,恐怕早被打死了。
覃若琳唯恐覃福會再派人抓邢森,在病牀前寸步不離的守護着他。
邢森的氣息虛弱但緩慢而沉穩。麻藥勁兒過後,他眼角微動,眉頭微蹙好像要努力睜開眼睛,過了許久,才散開一縷眸光,他顯得平靜,但面容依舊蒼白,而周身包裹嚴實的繃帶,彷彿在訴說着當時的慘烈。
邢森看到覃若琳趴在病牀邊睡着了。他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她,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彷彿黑夜中的星星。
她睡的是那麼柔美,長長的睫毛、水潤的臉龐,讓人看了就有想觸碰的衝動。邢森情不自禁的擡起纏着繃帶的左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
“若琳,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要不是你以性命相逼,覃先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邢森想到這裡,眼圈竟不由自主的溼潤了。
當時在倉庫裡,雖然邢森被打得半死,但他對外界所發生的事一清二楚。當他聽到覃福和阿祥說的話時,得知覃若琳搶了手槍,還要自殺時,他又何嘗不爲她捏一把汗?槍可不是鬧着玩的,萬一走火?所以邢森釋放出體內最後一絲餘力,抓住覃若琳的腳踝,讓她千萬不要因爲自己做傻事。
覃若琳,從小便被覃福視爲掌上明珠,居然會爲了一個一無所有都古惑仔連命都不要,她今天爲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只能用一輩子來還。
“你醒啦?”覃若琳睜開眼睛,看到邢森已經醒了。
邢森對覃若琳笑了一下,微微點頭。
“一定很渴吧,我爲你喝水。”覃若琳說完,拿過一個水杯,打算餵給邢森喝。可是沒有吸管也沒有湯匙,邢森一動也動不了,怎麼喝呢?
有了,覃若琳自己喝下水,然後嘴對嘴的給邢森喂下。
頓時,一股暖流從邢森喉嚨中滑入,他的瞳孔猛然收縮,不自覺的吻住她,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
覃福爲了覃若琳真是操碎了心,雖然他勉強同意兩人交往,但是,覃若琳必須去美國讀書,這是覃福最後的底線。覃福真心希望,通過時間和地域的差距,覃若琳最終能放棄邢森。
在覃福的安排下,覃若琳登上了開往美國的飛機。
……
有一種愛,明知要放棄,卻不甘心就此離開;
有一種愛,明知要等待,卻傻傻的獨自寂寞;
有一種愛,明知會受傷,卻始終不願意放手;
有一種愛,明知無前路,心卻早已收不回來。
……
機場外,空曠的草地上,覃福和邢森一起,望着一架波音747起飛,直到它消失在雲海之中。
覃福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女大不中留啊,順其自然吧。他轉過身,對邢森說:“以後你就不用跟着阿祥了,來我身邊。”
“是,覃先生。”邢森禮貌的對覃福點下頭。
“不要叫我覃先生了,你和琳琳同輩,叫我覃叔吧。”
“覃叔。”
“嗯。”覃福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有棱有角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覷。
覃福想起女兒臨走前對自己說的話:“爸,你相信我,邢森他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覃福最終決定,給邢森一個機會,他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
……
憑藉着對愛情的執着和堅定的信仰,終於,邢森從一名默默無聞的馬仔,逐步成爲社團大佬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