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莫小美的兩篇講稿,錯字連篇,漏洞百出,我不由得心頭大喜——如此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欺負她了啊!
仔細看那些專業數據、事件背景卻是有理有據,顯然是用心準備了。
莫小美啊莫小美,你真是模範下屬,太讓本太爺喜歡了!
領導最喜歡什麼樣的下屬?德才兼備?別扯淡了——你比領導還正確、比領導還能幹、人氣比領導還高,領導見了你都戰戰兢兢、壓力山大,領導還敢重用你嗎?還能喜歡你嗎?
當然,如果你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領導也是無法喜歡的;領導最喜歡的是那些缺點和優點一樣鮮明、毛病和能力同樣突出的下屬。有能力才能更好的替領導辦事;有毛病,領導才能放心。屬下有把柄在領導手裡,領導就不擔心他能蹦到天上去。想重用就重用,想收拾就收拾;捏扁吹圓,隨心所欲。這樣的下屬纔是領導心目中的模範下屬啊。
自古以來,不論明君昏君,向來都是君子落魄,小人得志。究竟何因?昏君自不必說——被牽了鼻子唄!精明如漢武帝、朱元璋、康熙大帝,目光如炬,朝堂之上也是小人不絕。朱元璋甚至任用胡惟庸這樣的卑鄙小人做了大明宰相!
是老朱同志老眼昏花、慧眼蒙塵嗎?非也,人家老朱門清着呢——這樣的小人毛病一大堆,爲人品質臭了十八條街,權力再大,也威脅不到皇權,啥時候想收拾都是現成的。果然胡惟庸野心膨脹,想要和老朱過過招。
老朱眼一乜斜,上下嘴脣一碰,就把牛逼哄哄的胡惟庸打進十八層地獄。
“讓你蹦噠你蹦噠,讓你趴下你趴下!”這就是任用毛病一大堆的屬下的好處。倘若每一個屬下都如包拯、海瑞一般的道德模範,人氣比領導還高,渾身上下找不到半點毛病,這樣的人若是掌了大權,還有領導的好日子嗎?戲文裡包拯威風凜凜,好像比皇帝還厲害,那都是文人們的牽強附會,其實同時代裡真正掌權的還是王欽若、呂夷簡這樣人品有缺陷的小人。
莫小美雖然算不上什麼卑鄙小人,但這些錯別字和病句也都算毛病;至於她有什麼特殊才幹,
我暫時還沒發現。不過莫小美長得挺漂亮,清新可人,也算是人才難得,好好培養,也許不久就能在辦公室套間裡展示她的才幹了。
我把講稿收好,暗自盤算,有了這些把柄,什麼時候收了這個小妖精就看本太爺的心情了。
八點半,莫小美準時來叫我出發。心裡有了底,我一改先前對美女的討好的微笑,板着一副“官臉”,帶着莫小美和相關隨員,分成三輛車,出了市區,向沙河之濱駛去。
莫小美懷裡抱着公文包,坐在我的旁邊,我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莫小美不知道我忽然犯什麼神經,我的反常讓她驚慌失措,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沙、沙市長,講稿有問題嗎?”莫小美小心翼翼道。
“你自己寫的,有沒有問題自己還不知道嗎?”我目不斜視道。
莫小美頓時就慌了,淚都急出來。
“沙、沙市長,那可怎麼辦?現在再改也來不及了啊!”莫小美帶着哭腔,可憐兮兮道。
“怎麼辦?現在纔想怎麼辦?你們吃着國家俸祿就是這麼爲國家做事情的嗎?看來你是不喜歡這個工作,想離開市政府,另謀高就啊。這好辦,你現在寫辭呈,我立刻就批!”我板着一副“領導臉”,訓斥道。
莫小美立刻就急了,抓住我的手,身子幾乎都貼在我的身上了。
“別別別呀,沙市長!你說小美哪裡錯了,我改,我改還不成嗎?當初爲了進市政府,我爸都花了十幾萬呢,我還沒有幹夠兩年就被趕出去,我爸爸他非被氣死不可!沙市長,都說您宅心仁厚……”莫小美期期艾艾,淚光瑩瑩,若不是還有司機在場,我幾乎就把持不住了。
火候未到,還得再加一把火!
我暗暗嚥了幾口唾沫,強裝鎮定,板起臉,聲色俱厲道:“既然知道這份工作來之不易,爲什麼不珍惜?工作如此敷衍馬虎,就是我沙市長能寬容你,黨紀國法能寬容你麼?”
我上綱上線、聲色俱厲的一通嚇唬,莫小美的笑臉一陣紅一陣白,眼淚撲簌簌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答撲答滾落下來。
我心裡一陣憐惜,此時我要用她入懷,她一定會像小貓一樣怪。不過現在還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欲擒故縱,看着獵物掙扎,這種刺激比捕到獵物本身更享受!
“嚶嚶嚶……沙、沙市長,小美,知知錯了。小美一、一定改正。可,可是,我得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啊!沙市長,你告訴小美,究竟哪裡做錯了?”莫小美楚楚可憐的哀求道。
我裝逼得嘆了一口氣,道:“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你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還怎麼知錯改錯?好好想想吧,明天上班給我彙報。”
我說完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任憑莫小美在身邊“嚶嚶嗡嗡”地淺吟低唱。
快到沙河工地現場,我嚴厲的沉聲低喝道:“行了!把眼淚收起來吧,別讓人們看見了,還以爲是我欺負你了呢!”
莫小美抽抽噎噎的擦乾眼淚,又拿出化妝盒,補了妝,遮住淚痕。
下了車,司機悄悄對莫小美道:“你是怎麼惹沙市長了?我還沒有見沙市長如此嚴厲過。”
莫小美期期艾艾道:“誰知道呢,我要知道就不害怕了。”
我心裡暗笑:小樣兒吧,要收拾不了你這麼一個小妖精,我還配得上“沙城第一黑高參”的稱號嗎?
所謂領導參加工程奠基典禮,純粹就是作秀裝逼。一羣四肢不勤的蛀蟲,裝模作樣的鏟兩把土,再胡謅幾句假大空的無聊廢話,麻醉自己,忽悠羣衆。民工兄弟一鏟子下去,就比十個領導乾的活多。
我在典禮臺上,對着攝像機鏡頭信口胡說,扯了幾句鹹淡,也沒看莫小美準備的講稿。反正千篇一律,就那幾句蛋話。無非是領導怎麼重視,關係什麼人民福祉等等。扯淡的多了,也沒人想聽,沒人關心。
一羣人在裝模作樣的鏟幾剷土,電視臺的攝像機鏡頭一過就收工。裝逼完畢,擡屁股走人。
不過我也不算白忙活,臨走,工程承包商送我一包“帝豪”。
立刻板起一張“官臉”,佯怒道:“苟經理,你這可是當衆行賄啊!你這是準備把我送進班房,還是我把你送進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