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的身子軟軟的倒在我的懷裡，讓我一陣慌亂，強裝鎮定的笑道:“玉表妹有這個心意姐夫就高興，你這帶病之軀就不必親力親爲了吧，我去給你帶外賣。”
小玉又掙扎着站起來，一臉嚴肅的道:“這不成。小玉這些年也不是沒見過錢。可是毫無所求的給我一大筆錢的男人我還真沒見過。小玉怎麼能沒有一點誠意呢？”
我笑道:“怎麼是無所求呢？我撞了你，怕你訛上我唄！”
小玉張大了眼睛，道:“對啊，是這麼回事啊……不過，終究是有所不同的……唉，你的提現卡不會是假的吧？”
看着她“傻愣愣”的樣子，我噗嗤樂了:“若是有假，你把我給賣了。”
小玉也笑了，道:“也是，你沙市長犯不上爲了這點小錢費心思。這樣，你旁邊扶着我，我一定讓你嚐到我的大餐。我小玉從來不白男人的錢。”
我只好扶她去了廚房。
廚房很小，只有幾個平方。竈臺上擺放這幾樣炊具，好像也只是做做樣子，主人好像很久沒有勞駕過他們了。
“你要做什麼大餐？”看看廚房裡的廚具和食材，我實在是想象不出小玉口中大餐的模樣來。
“方便麪加香腸。怎麼樣？我只會做這個。”小玉一臉認真道。
“啊？玉表妹芳齡幾何？”
“虛度二十六春。”
“呵呵，二十六歲的女孩子，就只會煮方便麪，將來怎麼嫁人啊！”我笑道。
小玉乜斜我一眼，幽然道:“唉——女孩子們學廚藝，都是爲了伺候自己男人的胃來抓住男人的心的。我又沒有男人，學廚藝幹什麼？”
“煮方便麪姐夫也拿手，你這重傷員就等着坐享其成吧。”我說。
小玉愣怔了一會兒，忽然變得很傷感，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我都是二十六歲的老姑娘了，忽然想親手給男人煮一次面……第一次有這個念頭已經是很久以前了……你能懂嗎？”
她的話沒頭沒腦，毫無來由，我卻扯淡的答道，“我懂。”
在我的攙扶下，小玉洗了鍋，添上水，安靜的靠在我的身上，等水開了，放進麪餅，加入香腸，“大
餐”片刻之間大功告成。
小玉吃的很香，似乎這就是人間無上的美味。
一碗麪快見底了，小玉才擡起頭，見我正愣愣的看着她，臉一紅，羞澀的笑了。
“你以前就沒有吃過方便麪啊？”我笑着揶揄道。
小玉愣了片刻，道:“是啊，我每天都吃泡麪，可是有人陪着，就和一個人吃有了不同的味道。”
我笑道:“姐夫明白了，玉表妹這是想嫁人了。”
小玉白了我一眼，道:“姐夫怎麼和我媽說一樣的話？爲什麼要結婚？難道就是將來筋疲力盡的鬧離婚嗎？哼！我纔不那麼傻呢。”
“哦？玉表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我疑惑道。
“唉，我大學同宿舍的八個女生，結婚六個，離婚五個，還有一個正在和丈夫鬧分居。你說結婚還有什麼意義？”小玉嘆了口氣道。
“啊？真的啊？算了，我又不是你媽，嫁不嫁的，市長也無權管轄。”我無可奈何的笑道。
一碗麪吃完，我幫她洗了碗，起身告辭。
我剛要走，小玉拋給我一個幽怨的眼神，柔聲道:“你不覺得孤男寡女的，一個男人對女人無動於衷，是對女人最殘忍的傷害嗎？”
這句話柔柔的擊中我內心最柔軟的部位，忽然耳熱心跳起來，腳步邁不動了。
“曉梅是你的表姐，我……”我的辯解蒼白無力。
小玉站起來纏在我的身上。
“這裡沒有她沈曉梅，也沒有姐夫。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小玉的聲音柔柔弱弱，卻有種強悍無比的穿透力，強烈的震撼着我的心臟，我的大腦似乎連自己的呼吸也難以控制了……
“玉妹妹，如果是爲了那張提現卡，就不必了。”在相擁着倒下之前，我做了最後的掙扎。
“也是，也不是……因爲你要走了……我見過的男人都是賴着不走的，你和他們不一樣，我忽然就強烈的想留下你了……”
我又一次不可避免的淪陷了。
小玉順手關了燈，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又驀地一片光明，一切都混亂了，我好像失去了一切，又像握住了整個世界…
…
接下來，你問接下來麼……對不起，我都告訴你我混亂了，什麼都記不清晰了，也就無法描述了。親們就自己腦補去吧。
燈再一次亮起來，一切又回來了。
懷抱着她溫潤如玉的身子，呼吸着她吐氣如蘭的呼吸，如醒如夢。
側臉看，她的臉如同三月桃花，花瓣上的露珠璀璨明亮。
我驀地慌亂了:這裡是一個陌生的不受我控制的地方，是不是又是一個陷阱？她會不會是又一個甄如花？
“小玉，對不起，我……”慌亂中，我覺得自己應該對自己的行爲表達點什麼，卻說出來這一句無比扯淡的話——這是每一個佔了女人便宜又不想負責的男人都會說的話。
小玉淡淡的一笑，問道:“你害怕了？”
“怕。”
“怕什麼？怕我訛上你？要你負責？”
我很想否認，卻沒有充足的底氣。
“我知道，你們男人最喜歡‘想的時候招手即來，煩的時候揮手即去’的女人。小玉就是這樣的女人。哥哥放心，你不是我第一個男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男人煩我的時候，我不會挽留他。你可以走了。”
小玉的聲音裡浸潤這濃濃的淒涼，眼淚汩汩的流淌，那樣無助，那樣哀傷。
我情不自禁的緊緊抱着她，吻向她流淚的眼睛。她的淚水進入我的口腔，鹹鹹的，又是那麼苦澀。
“你怎麼還不走？”
“我……我再陪陪你吧。”
“你能陪我多久？一夜？還是一生？”
“我……”
“你怎麼不說愛我？”
“我……”
“爲什麼不騙騙我？”
“我……”
“哈哈哈……”小玉忽然折起身，笑了，淚珠在她睫毛上一顫，跌落下來，剎那間就無影無蹤了。
“小玉，你，你怎麼了。”我又是一陣慌亂。
“我怎麼會有這扯淡的眼淚呢？眼淚能留着一個人嗎？眼淚能留住一段情嗎？我怎麼會有這麼扯淡的眼淚呢？……”
小玉嘴裡喃喃自語着，又哭又笑，讓我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