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郎睜開眼睛,天早就亮了。“貞兒,貞兒,快醒醒,太陽都快曬屁股啦!還不起來!”蕭郎推動着睡在自己膝蓋上的貞兒,貞兒還是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說,“嗯?天亮了嗎?”
蕭郎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咦!人呢?受傷的那位兄弟呢?”蕭郎突然察覺起來。
“太可怕了,他受那麼重的傷,連爬行都困難,怎麼會不翼而飛呢?”貞兒害怕地緊緊抱住蕭郎。
“貞兒不要害怕,也許有人路過,把他救走了。”蕭郎作了一個不太現實的猜想。
“不可能吧,我們三個人在這兒休息,路人肯定知道我們三人是一起的,怎麼會不跟我們說一聲呢?”貞兒的天真與幼稚也是難免的,她是第一次走出大山,她根本不知道在江湖上行走有多險惡。
“蕭郎,我們還是四處找找吧,或許他在晚上醒過來後不小心滾下山了。”貞兒繼續天真地想着。
“好吧,我們找找吧。”蕭郎的語氣很平靜。
倆人找了半天,把四處都找遍了。“我就猜到了四周是不會有人的,貞兒,我們還是不要耽誤時間,抓緊趕路吧!不然今晚又要在山林中休息了,你不怕嗎?”
“我怕,但是這個傷者離奇失蹤讓我感到更可怕。”
“貞兒啊,江湖險惡,我們只要不做不傷天害理的事就沒什麼好怕的。傷者既然失蹤,我們也沒辦法,該做的,我們都做了,我們沒有什麼虧欠他的。走吧!”說着便拉着貞兒的手向路的前方走去。
又整整趕了一天的路,天又開始暗下來,黑夜馬上又要來臨。“蕭郎又要天黑了,我們怎麼辦呢?”爬了兩天的山貞兒蓬頭垢面,完全像一個逃難者,從小到大,她從未如此狼狽過。
撲哧一聲,蕭郎笑出了聲音,“貞兒,你的臉花了。”
“哪裡?哪裡?”貞兒用袖子用力地擦。
“真的對不起,讓你受那麼大的苦。”蕭郎摸摸貞兒的頭,“來,我揹你吧!”
“不,不,不用了,我雙腿健全乾嘛要你背啊。而且如果你揹我,我更會想起那個離奇的傷者,算了,還是快點趕路吧!”貞兒活蹦亂跳地跑到了前面。
“蕭郎,你看啊,前面是什麼?這是什麼地方啊?”貞兒驚叫起來。
蕭郎着急了起來,以爲貞兒又遇到了什麼怪事或怪人,箭步跑了過去。只見前方一條平坦的大路,路上有行人,車馬。
“貞兒,我們終於走出霧山村了。這條大路一定是通往某個集鎮的。我們只要跟着行人和車馬走就能到達這個集鎮,就會有好吃的好喝的,還有住的地方了。”
“哇!原來霧山村的外面是這樣的。這些車馬都好奇特,我從來沒見過。那集鎮上一定更好玩囉!”貞兒興奮道。
“是呀,集鎮上肯定是很好玩的,不過,不知這個集鎮是大還是小。看有那麼多車馬,應該是個大集鎮,或者是個城。”蕭郎推測道。
“城?什麼是城?”
“城,就是比集鎮更大的地方,走,你去了就知道了!”蕭郎拉着貞兒,奔向了大路,順着人羣的方向走去。
走了不到半天的路程,就來到一座城門邊。熙熙攘攘的人羣在城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有的騎車馬,有的挑着籮筐,有的帶着小孩,有的拿着個破碗準備進城要飯。
貞兒站在城門下,好奇地睜着這一排隊伍,睜了好久,朝城樓上一看——“昆明。”
“貞兒,你認識字啊!”蕭郎一直以爲貞兒是純樸得連字也不認識的那種姑娘。
“什麼?我雖然孤陋寡聞,但也不至於連字也不認識啊!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有文化的,不僅僅會下地種菜,還會看書寫字,對各朝各代的歷史也瞭如指掌。”貞兒不服氣地顯示出自己並不是大字不識的山野村姑。
“其實說你不識字,說你是山野村姑有什麼不好呢!你以爲走出山野到這個大城來很好啊,我還是那句話,江湖很險惡。”
兩個人一邊排隊,一邊鬥着嘴,周圍的人們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嗯?我們臉上有花嗎?他們爲什麼一直看着我們,他們也不說一句話。”貞兒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不亂說話是對的。”說完蕭郎馬上閉上了嘴。
日光毒辣辣的,照得他們擡不起頭來。
“進城幹嘛的?把頭擡起來。”守護城門的士兵兇巴巴地問道。
“我們,我們小夫妻倆進城探親。”蕭郎搶先回答道。
“把通行證拿出來。”士兵厲聲說。
“可是我們沒有通行證!”貞兒老老實實地回答。
“沒有通行證不能進城,去,到一邊兒去。”士兵把倆人推開。
“大哥,請通融通融,我有個親戚重病,時間緊急,來不及辦通行證,這點小意思請收到,謝謝啦!”蕭郎悄悄地向士兵手中塞了幾兩銀子。
“走吧!走吧!看在你們親戚重病的份上,就放過你們這回吧!”士兵甩甩手叫他們倆趕緊過。
進了城門,又走了幾里路,展現在倆人眼前的是與霧山村別樣的風情。這使從小在幽靜的山林中長大的貞兒大吃一驚。這是雲南的省城,是雲南最熱鬧繁華的一個城。這裡沒有清兵,沒有硝煙與戰爭,這裡是那麼平靜自然,百姓安居樂業,大街小巷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叫賣聲,熙攘聲,好一片繁榮的景象。
倆人在街上逛了一會,街上的商品琳琅滿目,絲綢、小掛件、小飾品應有盡有。蕭郎從小在皇宮長大,在逃亡的路上也是兵荒馬亂,想不到在國之南方的世界還是這麼安定繁華。貞兒更是不用說了,從小隻見過村裡每月一次的集市,這麼熱鬧繁華的街道,這麼絡繹不絕的人羣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
“蕭郎你看,這邊賣的是什麼呀?那麼漂亮。”貞兒跑到一個小攤旁。
“這個叫髮簪,是姑娘家戴在頭髮上的。咦?你們村的姑娘都不戴是吧,難怪你沒見過啦!來,要不要買一個。”蕭郎挑了好幾個,一個個插在貞兒頭髮上試着。
蕭郎在貞兒頭上插滿了髮簪,頭一搖,叮噹直響,惹得路人紛紛嘲笑。
“他們爲什麼笑我?不好看嗎?”貞兒好奇地問。
“姑娘啊!簪子都很好看,戴那麼多就不好看了。”賣髮簪的老闆娘說道。
蕭郎趕忙把簪子一一拔掉,“就這個吧!這個最好看,老闆娘,這個我買下了。”
貞兒拿着老闆娘的銅鏡前後左右地照着,“嗯,戴上髮簪真的很美!這麼美的東西霧山村怎麼會沒有呢?”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貞兒捂着肚子走不動了。
“貞兒你怎麼啦!”
“人是美麗了,但肚子卻餓了。”貞兒壞笑着。
“走,咱們下館子去。”蕭郎拉着貞兒的手進了一家餐兒館。
“你點那麼多菜啊!吃不完的!”貞兒指着桌上十幾個菜,責怪蕭郎浪費,“我們進了城橫豎都要銀子,你身上的銀子也不多了吧!如果沒有銀子我們應該怎麼辦?你還不省着花。”
“你放心吧,這兒是我們南明的天下,不會讓你受苦的。”蕭郎得意地笑着。
“想不到明朝落難的王子還那麼闊氣!”貞兒笑着挖苦道,卻被蕭郎捂住了嘴。
“不要亂說話,這兒雖然是明朝的天下,但你太單純了。這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線呢!想我死的人都在暗中,千萬要小心!”
貞兒只好乖乖地點頭……
倆人吃飽喝足,摸着鼓脹的肚子走出了餐兒館。剛一下臺階,貞兒就被一年輕人撞倒,蕭郎扶起貞兒,朝那年輕人看去。那年輕人側着臉,沒說一聲對不起就急忙逃走。
“好熟悉的臉啊!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他?”蕭郎說道。
“他不就是那個受傷的年輕人嗎?”貞兒驚叫起來。倆人一起向年輕人窮追不捨。
年輕人跑進了偏僻的巷子,一眨眼已不見人影。倆人繼續在巷子中尋找着,巷子悠長而冷清,一個連接另一個,就像一道走不出的迷宮。
“蕭郎我們還是不要找他了,他跟我們又沒仇,我們出去吧!”貞兒害怕得直打哆嗦,拉着蕭郎的衣袖想要出去。
“他是跟我們沒仇,但是這個人太奇怪,我們一定要查清楚。走,我們去找個客棧休息吧!”說完倆人走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