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首長,今天有人擅闖了我們的禁地,驚擾了夫人的靈位。”一位村民向貞父說道。
“嗯,我早就猜到了是他們,東西沒少吧?”貞父胸有成竹地說。
“東西一件都沒少,看來擅闖者也只是出於好奇,對財物沒有興趣。”
“密室沒進吧!”
“沒進。”
“那就好。”
貞父確切地得知蕭郎帶着貞兒去禁地之後,心裡更加不開心,對蕭郎的戒心就更重了。
“他的玉佩真是撿來的嗎?這分明是大明皇家繼承者的玉佩。”貞父早已看出了這玉佩的分量。
貞父站起身,走到正在餵羊的貞兒的身邊。“貞兒,你剛割草回來啊?”貞父問道。
“是呀!那個山坡上的草可嫩啦!您看,羊兒吃得多有滋味啊!對了,剛纔來的那個村伯我怎麼沒見過,他是來找您看病的嗎?”
“哦,是呀,他是來看病的,我們村子那麼大,你沒見過的人多了!”貞父遲疑了一下,“對了,你跟奎兒的婚事還是趁早辦了吧!蕭郎畢竟不是能久留的人,我更不能把你的終身託付給他。”貞父表情嚴肅。
“爹爹你這兩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怎麼突然之間像變了個人,你明明已經不要求我嫁給李奎了呀,你明明已經承認我與蕭郎的感情了呀。你這是怎麼啦?”貞兒無法接受父親的突然轉變。
“孩子,事情是在變化發展的,有些事情我們自己是無法左右的。放下吧,讓他走吧,我們在這兒安心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好嗎?”
“不,你騙人,你騙人。”貞兒生氣地甩下一大把草就飛奔而走。
她逃到老槐樹下,蕭郎正坐在那兒發呆。“貞兒,怎麼啦?看你一臉的火氣,誰又惹你生氣啦!”
“你一上午不見人影,原來你一直在這兒乘涼啊,你倒自在!”看着蕭郎自得其樂的樣子貞兒更是生氣。
“乖貞兒,不要生氣,你以爲我閒着開心是吧,我一直在想啊,如何向你爹提親。那天他看到我送給你玉佩,似乎不怎麼開心,唉,不知他能否接受我!”
“不接受也不行,我一定要他接受。”貞兒想起今天爹爹說的話更是生氣。
“貞兒,你是姑娘家,不能這麼野蠻,知道嗎?還是要尊重長輩的意見的。”蕭郎撫着貞兒的頭,“我這就去跟伯伯提親,雖然我沒有聘禮,我也要厚着臉皮去。”
“等等,不要去了,他是不會同意的。”貞兒惱怒地說。
“貞兒,你爹爹好像不是這樣不講情理的呀,他對我一直很有好感,相信他應該也會同意把自己女兒託付給我的,是吧?”
此時,貞父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我有說過同意你們倆在一起嗎?你不屬於霧山村,還是趁早離開吧!”
蕭郎似乎像被雷劈了一樣,受到了巨大強烈的打擊,一時沒有醒悟過來,“伯伯,你一開始不是這樣說的呀。你是尊重貞兒的選擇的是嗎?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希望你能成全。”
“成全?如果你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那就請你不要糾纏我女兒了,你給不了她幸福”。說完貞父就遠遠地離開了,留下他們兩個無言地面對着。
“蕭郎,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啊!爹爹是不是誤會你什麼了呀!”貞兒焦急地問。
“沒有誤會,對,我是亡國奴,我是前明皇族後裔,崇禎皇帝的四子。滿州人不會放棄對我的追捕的。貞兒,你爹爹說得對,你跟着我,我是給不了你幸福。”
“那我爹爹怎麼會知道這一切呢?是你告訴他的嗎?”
“我都沒把這一切告訴你,我怎麼會先告訴他呢?貞兒,你爹爹到底是什麼人?他與皇族是否有牽連?”蕭郎懷疑道。
“我不知啊,我一出生就在這霧山村,外面的世界哪兒都沒去過,連自己的親生孃親也沒見過。”
“不管他是誰,既然他不願意讓我們在一起,我們也只能認命了,貞兒,忘記我吧,我要儘快離開了。”說完蕭郎轉身就要走。
“站住,你不是說過嗎?不管你是走還是留都會一直在我身邊,你忘記了嗎?”貞兒傷心地哭泣着,“你要走也可以,也把我帶走吧。”
蕭郎迴轉過頭來,看着非走不可的貞兒,“對,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我怕你跟着我太危險。”
“貞兒不怕危險,你不把我帶走,你覺得我會留下來好好活嗎?”貞兒毅然堅定的樣子。
“好吧,那你父親那邊怎麼說?他是不會同意的。”蕭郎憂慮道,“如今也唯有一計,來,跟我來。”蕭郎拉着貞兒回到房間,似乎要開始策劃一項秘密活動。
那天深夜,蕭郎揹着包袱站在老槐樹下等待着。不一會兒,貞兒緊跟着也揹着包袱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家門。
“東西都帶齊了嗎?”蕭郎問。
“嗯,都準備好了,可是……”貞兒回過頭去看爹爹房間窗戶。“爹爹大概正睡得香吧,我真是不孝,留下他老人家一個人。”
“傻貞兒,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過段時間,等他不生我們的生了再回來看他好嗎?”蕭郎安慰道。
“嗯,爹爹最疼愛我了,我想他會諒解我的。”貞兒還是依依不捨地望着爹爹房間的窗戶。
倆人齊頭並肩地走了,只留下兩個模糊的背影。貞父站在窗口看着他們,“孩子,去吧,你既然選擇了跟着他走,那也是你的命啊,走吧,走吧!”貞父早就知道了他們的這次秘密行動。他沒有阻止他們,也許這也是對女兒尋找自己幸福的默許吧!
貞父走到樓下,吹響口哨,兩個村民模樣的男子即刻出現。“無影、留名,你們兩個從此刻開始一直跟蹤小姐,暗中保護她,有什麼異動請給我飛鴿傳書。”
“無影、留名,完全明白,至死保護小姐。”倆人發誓之後即刻出發。
蕭郎和貞兒倆人一直趕路,直到天明,“貞兒,你看,天都亮了,我們已經走出霧山村了,你從來沒走過那麼遠的路吧?累了吧,我們坐下來休息一會吧!”蕭郎幫貞兒擦去頭上的汗水,扶着她坐下來。
“累是真累了,但是開心,我們終於可以不分開了!”貞兒低下頭,臉微微有些紅。
“只要你不怕受苦,我也願意讓你跟一輩子。”蕭郎拿出乾糧和水,倆人就坐在地上吃了起來。
炎熱的七月天,幽靜的山林中知了叫不停,夾雜着知了聲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救命啊,救命啊!”
“蕭郎,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貞兒突然反應過來。
“是呀,好像是從山下傳來的。”倆人趕緊奔向山下。
“看,有個人躺在那兒,好像受傷了。我不敢過去。”貞兒捂着臉不敢靠近。
那人滿身是血,滿臉是傷,認不出面目,躺在地上,雙手抓着地,似乎還想爬行。
“這位兄弟,你怎麼啦?怎麼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蕭郎輕輕地將他扶起。
“水,水,給我喝水。”傷者急着要喝水。蕭郎遞上水壺,那人急切地喝了起來。又拿出乾糧給他充飢。那人如狼似虎地吃了他們好多幹糧。
“看來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沒喝了吧!”貞兒在一旁看着,尤是憐憫。
“這可如何是好。這深山老林的,看他這樣子一步也走不了。我們帶的乾糧也不多,再不走出這荒山,大家都得餓死。”蕭郎手足無措的樣子。
“蕭郎,但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對吧!他傷那麼重,一個人在這兒只能是死路一條。”貞兒憐惜地快要哭出來。
“這樣吧,那我只能盡全力把他背出這荒山了。唉,就是不知前方離集鎮還有多遠!”蕭郎無奈地搖搖頭,把自己的包袱遞給貞兒就背起了傷者。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啊?這荒山野嶺的,你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害你的人又是哪些人啊?”蕭郎好奇地問着。
傷者不語,只是把頭埋着,一直顫顫發抖。
“蕭郎,他可能受驚過度,你先不要問了,等把他安頓好了再說吧!”貞兒看傷者狀況奇特,也只能這樣說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蕭郎步履蹣跚,累不可支。“蕭郎,天快暗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過夜吧!”貞兒看着蕭郎疲憊的樣子,心疼地說。
“也好,但這兒連個山洞也找不到。”蕭郎環顧四周,除了雜草、樹木曲折的山路找不到任何可以休息的地方,“也只能在前方那空地上休息一晚了。”
“啊!在這兒啊,那,這林子裡會有野獸嗎?”貞兒心裡害怕起來。
“可能會有哦,是你自願跟着我離家出走的,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啦!”蕭郎故意挖苦道。他順手把傷者靠在一棵樹旁放下,捶捶肩,整個人感覺肩酸背痛。此時,發現傷者已經昏迷。
“啊!”貞兒一把拉住蕭郎衣襟,“他是不是死啦!蕭郎,你剛纔一直揹着個死人,太可怕了,我們趕緊走吧!我不想留在這裡,萬一他變成鬼來找我們!”貞兒害怕得把自己的頭縮到蕭郎腋下。
“沒有啦!他只是失血過多再加上這一路的顛簸暈過去了。你不信是吧,你瞧,他還有氣兒呢!”蕭郎用手指在傷者鼻孔處觸碰了一下。
“好吧,那不知他什麼時候會醒。我們就跟他在這兒過夜啊?”貞兒又重複地問了一遍過夜的事,因爲沒有出過霧山村的她心裡實在害怕。
“沒事的,有我保護你呢!不怕哦。”蕭郎拍拍貞兒的肩,“我去找個打火石,只要點個火野獸就不敢不過的。”
可是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打火石,蕭郎滿頭大汗。“怎麼辦呢!怎麼辦呢!萬一真找不到,萬一晚上來個野獸,肯定要被野獸吃了!”貞兒踱着腳着急着。
“找到啦!找到啦!”蕭郎高興地叫喊起來。貞兒也在一旁拍手叫好。
火終於點了起來,倆人從包袱裡摸出饅頭來啃。“貞兒,這樣的日子苦嗎?”蕭郎心疼地問道。
貞兒搖搖頭,“不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苦我也心甘情願。”
“但是,我從小到大所經歷的都是這樣的逃難的生活,再大的苦都經受過。”蕭郎禁不住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其實你可以結束這樣的生活,你可以在霧山村無憂無慮,但是你不願意。”貞兒又開始賭氣了。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快,休息吧!”蕭郎脫下自己的外衣給貞兒披在肩頭,讓她靠在石頭上睡。
“不,我要靠着你睡,不然我害怕。”
“好吧,好吧,乖。”蕭郎拍着貞兒的背,貞兒趴在蕭郎膝蓋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