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在昆明省府上,吟鶯思索了許多就急着去找孫可望,“管家,我大哥呢?”
“回小姐,他又去了書房。”管家答道。
吟鶯走進書房,孫可望正在研讀兵法,“鬼鬼祟祟的又想幹什麼?”
“大哥,剛纔那位壯士你讓他去軍營只是當一名普通小兵嗎?”
“怎麼?你認識那個小子。”孫可望擡起頭來,笑着瞥了吟鶯一眼。
“他叫蕭郎,昨天在大街上我被賊人欺負,就是他救了我。你說有恩必要報吧,所以,你總不能讓他做個小兵吧!”吟鶯懇求道。
“吟兒,你不要胡鬧了好嗎?他救了你,大哥收留了他,還收留了他的同鄉,在這兵荒馬亂之間已經算報恩了。”
“不是的,在我沒告訴你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之時,你已經收留了他們!”吟鶯噘着嘴賭氣。
“好啦!好啦!我的好妹妹,大哥答應你,只要他做出點成績點,就立馬封他做百戶或千戶的官職,如何?”孫可望無可奈何地笑着。
“那好吧,你可不許騙我。來,來,拉勾。”吟鶯調皮地跟孫可望拉起勾勾來。
“吟兒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哪有!”吟鶯羞澀地低下頭。
“我們是軍事世家,權衡天下,你要嫁也要嫁個門當戶對的,不能平白無故就看上就鄉下窮小子。你說呢?”
“我不跟你說了。”吟鶯轉身逃走。
回到房間,吟鶯左思右想,“軍營裡的生活一定很苦,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軍營在昆明省府不遠處。此時的蕭郎正在指揮使的監督下,不停地勤奮操練武藝。
“小姐,軍營重地女子不得入內。”守門的侍衛在門口攔住了吟鶯。
“我要找一個人,把東西給他就走。叫你們的指揮使在見我。”吟鶯氣憤道。
“吟鶯啊!發什麼大小姐脾氣呢!”指揮使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表哥,你看,這幾個侍衛不讓我進來。”
“我的好表妹,你是來看我的吧!來,來,來。表哥怎麼能不讓你進來呢!只是感覺挺奇怪的,你平日裡可從來不來軍營看我一眼的啊!這會兒,怎麼有空了。”指揮使拉着吟鶯的手進了軍營。
“怎麼?還給我帶了東西,表妹怎麼那麼客氣了。”指揮使笑得合不攏嘴。
“表哥,這次來我是來找人的。他叫蕭郎,昨天來的,我想見見他。他是我的恩人,我要答謝他。”
“蕭郎?沒印象。”指揮使心情驟然失落,“來人,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叫蕭郎的,有的話叫他來見我。”
“有沒有一個叫蕭郎的,請上前來!”侍衛向着幾千名正在操練的士兵大喊。
蕭郎默默地走上前去,幾千雙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蕭大哥,真的是你,你果然在軍營裡。”吟鶯興奮地喊道。
“哦,你是那天那位姑娘是吧!你怎麼會在這兒?”蕭郎疑惑地問。
“他是我表妹,也是孫大將軍的妹妹,張獻忠大將軍的親生女兒。”指揮使用輕蔑的眼光看着蕭郎,趾高氣昂地介紹吟鶯。
“蕭郎不識是將軍千金,冒犯了。”蕭郎低頭向吟鶯行禮。
“蕭大哥,不必多禮!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綠豆餅,這天熱可解暑又可充飢,以此來表達我的謝意,希望你收下。”吟鶯羞澀地遞上餅盒。
指揮使氣得兩眼冒火,甩下袖子氣憤地離開了。
“蕭大哥,你有空嗎?陪我走走好嗎?”吟鶯輕聲細語地說道。
蕭郎看看在一旁監督的千戶長官,“行,行,行,小姐叫你去,你就去吧!”
蕭郎和吟鶯二人在操練場上邊散步邊聊天,看得全營的士兵們滿是忌恨。
這時,貞兒走出藥房,到寬闊的操練場上曬藥。遠遠地看到蕭郎與吟鶯又說又笑。貞兒趕忙曬完藥就回了藥房,就一直悶悶不樂。
夜晚,貞兒靠在牀邊發呆,明珠走了過來,“貞兒啊,你今天好像不對勁兒,怎麼啦,心情不好啊”
“明珠姐姐,還好在這兒,還有你能跟我說說話。我遠離家鄉來到這裡,沒有親戚朋友,這裡的人都那麼冷漠。我想家了!”貞兒可憐地把身體蜷縮起來。
“那你爲什麼要離家出來呢?”明珠問道。
“爲了一個男人!”貞兒羞澀地說道。
“那這個男人呢?”
“在軍營裡。”
“唉!好好的一對人兒,幹嘛要來軍營啊。這個地方啊,是沒有感情可言的,整天就在外面廝殺。你能保證你的郎君能在這個軍營裡安全嗎?你能保證他每次出征都凱旋歸來嗎?何況,軍營中,男女有私情要殺頭的。我看,你們還是快快逃走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明珠感嘆道。
“這些我都不怕,我只怕……明珠,你說男人是很容易會變心嗎?”貞兒問道。
“怎麼啦!他變心啦?”
“這倒不是,今天我看到有個女子找他,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有開心。”貞兒委屈地說。
“哦?軍營重地除了軍醫任何女子不得入內,怎麼會有女子呢?好,我幫你去查查。”明珠果斷地說。
吟鶯走後,指揮使心中很不痛快。“那個臭小子,無非只是個流浪漢,將軍可憐他才收留了他,他竟然想打吟鶯的主意。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大人,要不我們治治他,想想辦法把他趕出去。”一旁的侍衛謀劃道。
“你是說,出那兒招,好主意!”指揮使閃爍着狡黠的眼神。
在營房邊,士兵們正拿着碗排着隊準備吃午飯。士兵們每人可以分到一勺白粥,一個饅頭。蕭郎端着一碗稀薄而滾燙的白粥蹲在地上吃着饅頭。這時,指揮使邁着慢悠悠的步子趾高氣昂地走了過來。他似乎沒有看到蕭郎蹲在那兒,直衝衝地往他身上撞去。
“哎喲!你想燙死我呀!”指揮使咒罵道。
“大人,是您先撞我的。”蕭郎站了起來。
“好啊,你還有理了,你不但燙了大人,還用敢用言語衝撞大人。來人啊,把這臭小子給關起來。”指揮使的隨身侍衛暴跳如雷地大喊着。
蕭郎就這樣被兩個侍衛押了下去。指揮使看着他的目的已達成,得意洋洋地笑着。
在軍營地牢裡,蕭郎被綁了起來,指揮者親自走下了地牢。
“大人,蕭郎得罪您了嗎?您爲何要給我這個欲加之罪?”蕭郎沒有憤恨,只是疑惑。
“呵呵,你沒有。只怪吟鶯對你太熱情。她與我青梅竹馬,殺出你這個程咬金,你讓我與她如何圓滿?”指揮使憤恨地說。
“大人您誤會了,我與吟鶯清清白白,並無兒女之情。吟鶯來找我也只是來報救命之恩,別無他意。”蕭郎解釋道。
“清白自然是清白,怕只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到頭來傷害的只是吟鶯。”指揮使心中滿是恨意,“這樣吧,你還是離開這裡吧,你,開個價。”指揮使從衣兜裡摸出銀子,在蕭郎眼前晃動。
“蕭郎視金錢如糞土。”
“那你要什麼?”
“我只想留下來,助大明完成光復大業。”蕭郎表現出了無畏的英雄氣慨。
“呵呵呵,難得一介山野草民擁有如此雄心壯志,佩服佩服!不過,那也要看你的命夠不夠硬。哈哈哈!”指揮使笑着走了,具有諷刺意味地笑着……
指揮使走後,他的隨從侍衛凶神惡煞地站在蕭郎面前。“你以爲你是個英雄啊!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英雄。來人,用鞭抽,往死裡抽。”
一鞭又一鞭,蕭郎身上裂開一條條血印,他咬緊牙關,忍住疼痛。血印佈滿全身上下,終於,他受不住了,暈了過去。
此時,貞兒正在藥房裡稱藥,她的左眼皮不斷地跳動着,她的心裡也莫名地恐慌。
“貞兒,不好了,不好了。你那個郎君是不是叫蕭郎?他上午被抓到牢房去了,聽說是犯了事兒!”明珠跑了進來,慌慌張張地說。
“哐當!”一聲,貞兒的藥全散在地上。“明珠,你沒聽錯吧,他與人無怨,怎麼會犯事呢?”
“你們這裡派個人出來,有人受傷了,帶上藥,隨我去牢房!”門外進來一個侍衛,大聲說道。
“我去,我去。”貞兒急忙拿好紗布和藥酒,就急着衝向門外。
“這位軍醫還真積極哦!”侍衛訕笑着說。
貞兒被帶進地牢。侍衛打開上鎖的牢門,在黑暗的牢獄裡,蕭郎一動不動地躺着。透過天窗的一絲光線,貞兒看見蕭郎滿身的鮮血。
“蕭郎,蕭郎。”貞兒貼近他,撕心裂肺地叫着。在貞兒的叫喚下,蕭郎微微睜開眼睛,從他矇矓的雙眼中,他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就在他眼前,他開心地笑了,“貞兒,真的是你!”
“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的,怎麼會這樣的?”貞兒哭着質問道。
“貞兒,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蕭郎無力地伸出手來,撫貞兒的臉。
“我幫你清理傷口吧!”貞兒把蕭郎扶到牆邊,扒開殘破的衣服,看到的是裂開的血肉,貞兒失聲痛哭。“蕭郎,我們離開這兒吧!光復大明的途徑有千萬種,這裡,不屬於我們。”
“貞兒,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等情況好一點,我們就出去好嗎?”蕭郎用他最後的一點力氣安慰道。
“那麼久了還沒上好藥嗎?”侍衛在門外喊着。
“貞兒,你快去吧,我沒事的,他們很快就會放我出去的,你放心吧!”蕭郎還是安慰道。
貞兒不作聲,流着淚,無奈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