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飄然而去的荀諶,徐濟陷入沉默。對於荀諶的來意徐濟卻依舊沒能弄明白。但這並不妨礙徐濟對荀諶的好感。對於這個被意外牽連進來的這個荀彧的兄長,徐濟其實頗有些愧疚,這並非由於徐濟的不忍,而是荀諶其實並不需要參與其中,而他卻選擇加入其中,這已經叫徐濟很是感動了。
而荀諶此次來其實並沒有完成他自己的目的,不過反而堅定了荀諶的心。在他看來徐濟爲他找到了一條新的途徑,也許並不是只有效忠漢室唯一一種途徑才能挽救這個腐朽的漢室,取而代之或許會是一種新的途徑。
而此時的己吾,此刻的黃濬已經前往求見範氏家主了,對於他來說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作爲魏縣令的代言人去獻好去了。而且很明白的事情是魏縣令決然想象不到他已經投效了徐濟,更不會曉得徐濟已經定下了奪取己吾的計策,而自己就是徐濟最鋒利的一把武器。
對於黃濬的到來,範氏家主,範淵,表現的極爲驚訝。當然,而這個態度並沒有出乎黃濬的預料,而且他也清楚的知道對於自己這樣的謀劃是難以預計的。
“範家主,實在抱歉,今日又來叨擾了。”黃濬依舊是禮儀到位。而範淵則神色嚴肅:“黃先生此來又是爲何?莫非魏縣令又有什麼動作?”
黃濬恭敬的行禮道:“這回對範家主可並非是件壞事了,乃是縣令決意與範氏修好,所謂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這話範淵自然是不信的:“哦?這真是縣令的意思?”黃濬再行一禮道:“我如何敢欺騙範家主?這自然是縣令大人的意思了,範家主當知縣令其志不在己吾,他豈能因爲這事兒就耽擱自己的前程?”
這話倒是稍稍說服了範淵,魏縣令的志向己吾人人皆知,他一心往上爬,定不會在己吾花費太多的心力和時間。而且買官需要不菲的價錢,這可不是他區區一介縣令就能支付的起的。而且範淵清楚,真要魚死網破了他也未必真就害怕,而且範氏家族多年盤踞己吾,即便魏縣令也已經在己吾多年但是要說起對己吾的掌控能力,範氏不會害怕這個外來的傢伙。
想到這一點,範淵微笑道:“既然如此,縣令是否該有所表示?這連日來佔我範氏的便宜,既然要如此,那是不是……”說罷玩味的看了看黃濬的神情。
黃濬面色不變的拱手道:“這是自然,縣令大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分成就按照範家主的意思。”頓了頓道:“縣令大人還有安排,範家主可命人去縣衙找縣尉取走補償,哦,對了小人有個哥哥正想謀個差事,他這人不愛官府,不知可否在範家主處謀個差事?”
範淵皺眉想了想道:“黃縣丞的親眷前來我處謀差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補償……”說罷露出了躊躇之色。這倒不是假的,就憑他對這位縣令的瞭解,要想在他手中拿走已經收入他囊中的堪比登天,這決策實在叫他不敢相信。
黃濬笑了笑說道:“我知範家主在擔心什麼,然則此次縣令確無它意,範家主大可安心去便是。”說罷笑了笑便拱手道:“小人這便告辭了,縣令還有事情交代我去辦。”
看着黃濬轉身離開,範淵皺眉叫了一聲:“範閒。”一箇中年聞聲而至,拱手道:“家主,何時喚我?”
範淵依舊皺着眉頭道:“你且去看看這縣令究竟玩的什麼花樣,記住,不要驚動他們,範氏在己吾的地位絕不是他們這些外人能夠動搖的。”說罷轉身坐了下來,而這個名爲範閒的中年拱手行禮之後悄然離開,而範淵卻依舊皺眉,他實在沒有找出這個縣令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但是卻又不能否認這種的可能性。
而此時的典韋已經召集了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在黃濬的謀劃下還是需要這些人搗亂的,只有先攪亂了己吾的局勢他才能夠靠着自己的能力掀起風浪來。對典韋他則另有安排,他必須同時瞭解魏縣令和範氏一族的動向進而做出針對性的佈置,在徐濟做好進攻準備之前他必須保證雙方都無法識破他的計謀,而這對黃濬來說也算是個不小的挑戰了,他要面對的是一個爲官多年的老狐狸和一個家族的家主,這些可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在黃濬的佈置之下,範閒自然是沒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範淵處於試探還是遣人去己吾縣尉府詢問一番,而這在黃濬的安排之下自然也不可能露出破綻。當然了,對於魏縣令黃濬也有了準備,他倒是沒有再說範氏就範了,而是告知他範氏似乎很是堅定的要與他開戰。
這對於縣令來說自然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不說他已經剋制許久,便是對範氏在己吾這種唯我獨尊的態度就已經積怨已久,如今更是橫在他斂財買官的路上,這自然是不可能再忍下去了。於是他只是簡單的下令:“自今日起,不許範氏商行營業,所有貨物全部扣留,事情做得漂亮點。”
黃濬自然是唯唯諾諾的應是,而背後自然是不會這麼做的。典韋也順利的進入了範氏的商行擔任一個護衛,因爲有黃濬的面子在,是以待遇也遠超一般人,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典韋在範氏商行中憑藉自己的豪爽性格很輕鬆的就和他們打成一團,一些原本難以得知的消息在這些護衛嘴裡是最無聊的談資,典韋自然輕鬆的就得到了黃濬想要的消息和情報。
接下來,黃濬的動作纔是真正的開始。
原先魏縣令前來己吾任職之時就結下了不少的仇怨,這些人中有世家,有富商,自然也有原先的官吏,其中城門守備校尉秦勇便是當時被魏縣令貶職的人,而黃濬此時已經找上了他。
“秦校尉近來可好?”說起拜訪,黃濬自然不會空手前去,他帶上了秦勇最喜愛的好酒和熟牛肉。而秦勇這人向來是直爽慣了,而且黃濬也是在他遭逢貶職之禍後還多有關照的朋友,自然也就沒有客套和虛禮,打開酒封仰頭便喝了一大口,扯過牛肉吃了幾口恨聲道:“何來的好不好?自我被那魏仲貶職之後每日不都如此?”說罷再次喝了一口問道:“濬哥兒今日怎有空來看我?莫非有事要我相幫?若有但講無妨,我秦勇義不容辭!”
黃濬微笑着拿起另一罈酒給自己倒了一碗遙遙一舉飲盡之後才道:“校尉果然快人快語,實不相瞞,我確有些事情想請校尉相助,只是時機還不成熟,不知校尉……”
這話沒說完就被秦勇打斷了,他豪聲道:“濬哥兒的事便是我秦勇的事,勿論別的,但有需要,只需濬哥兒一句話便好了。”
黃濬聞言笑道:“有校尉這句話我便放心了,來來來,我敬校尉一杯。”
二人推杯換盞盡興之後便各自回去,而黃濬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就是暫時按住雙方的矛盾,而這些矛盾越是積攢爆發之時便會越猛烈,這也是黃濬的終極目的。
再說此時的魏仲得到黃濬的回報說範氏的商鋪照常營業,而原本扣下的貨物也被其家族的私兵強行奪回,頓時怒火中燒,正想要下令剪除範氏之時,黃濬對魏仲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縣令大人莫非要葬送自己的前程只爲圖一時之快?”
魏仲勃然道:“黃濬,你這話是何意思?”黃濬施然道:“縣令之志黃濬亦知之,只是縣令大人若是想要更進一步沒有銀錢如何行得通?範氏一門多年盤踞己吾,自然根深蒂固,輕易難圖,縣令大人若是緩緩圖之豈不是能盡得範氏財富?”
這話的前半段魏仲是毫不在意的,但是後半段卻引起他的想法。的確正如黃濬所言,自己若是如今立刻下手難保是否會魚死網破,就算自己最後取勝也難說能取得什麼像樣的收穫,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最核心的目的就是大筆的銀錢,自己若是不能完成自己的目的那其實便是輸了。而黃濬的說法確實極具**力,自己若是好好謀劃一番最後得手那麼得到的範氏資產足以支撐自己買一個**養老了。
但是究竟要如何去做還值得深思熟慮,當然了,魏仲對黃濬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感,眼前這個年輕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成天干的事情他其實也都知道,只是這小子手上倒還真拿捏着自己不少的把柄,若是處置他說不得會鬧出什麼事情來,而且這兩年他也確實幫自己做了不少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所以儘管黃濬可以說是他手下最不忠心的但卻是他覺得最爲得力的部下。
念及此處,魏仲面色一轉,和顏問道:“不知黃縣丞又有什麼妙計?”
黃濬玩味的微笑道:“那就要看縣令大人想要如何的結果了。這想要的結果不同,方法自然也是各異了。”
“哦,計將安出,請縣丞爲我說道說道。”
黃濬聞言一笑,魚,上鉤了,如今只看自己如何讓他不掙扎的陷入絕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