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間怪事

秦老夫人的鬼魂救了黃石的這天夜裡,江二叔作了這樣的一個夢:——

他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轟隆!——”地一聲巨響,好像是誰家的房屋倒塌了似的。

“你聽到沒有好響的聲音?”江二叔從牀上突的坐起來,推了一下江二嬸子問道。

江二嬸子剛要睡着,江二叔又把她吵醒,有點不耐煩的說:“哎呀,吵什麼吵,哪有什麼響聲!?”

江二叔說:“我沒吵你,你當真沒聽到?那麼響的聲音,牀板都震動啦!”

江二嬸子突然覺得江二叔不是鬧着玩的,睜開眼睛望着江二叔,“我怎麼沒聽到,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睡着,你一定是做夢了。”

江二叔沉思了一陣子,說:“不是做夢,我也一直沒睡着。剛纔那聲音好響,轟隆的一聲,是從村東頭那邊傳過來的,一定是誰家的房屋倒塌了,我得去看看。”

江二嬸子想了想,既然江二叔沒有做夢,他們兩個人又睡在一張牀上,她怎麼就沒有聽到外面的響聲呢?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江二叔是故意這麼說?他幹麼要故意這麼說呢?哦,對了,他心裡一定有鬼。說不定想找個藉口出去跟誰家的女人約會。想着這些,江二嬸子就有點生氣了,說:“就你聽到了,我怎麼沒聽到?你是不是藉口想去跟誰家女人約會?”

江二叔不妨皺起眉頭:“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對你都應付不來,還能去跟別的女人約會。”

“江二你......”江二嬸子跌臉色了,狠狠地瞪了江二叔一眼。

江二叔見江二嬸子生氣,討好的說:“好好好,你別生氣,我跟你說正經的,剛纔外面確實是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一定是誰家出事了,要不然我們一起去看看,反正你也睡不着。”

江二嬸子見江二叔說的很認真,難道是自己錯怪了江二叔:“你當真聽到轟隆的一聲?”

江二叔點下頭:“沒錯,我聽得很清楚,響聲就是從村東頭那邊傳過來的。”

江二嬸子沉思片刻說道:“半夜三更我纔不出去,你想去你就去吧。”

“那我去了。”

江二叔急忙穿好衣服向村東頭走去。走了一段路,前面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有一個人急匆匆地朝他這邊走過來。

“誰?”江二叔問道。

“是我。”回答的人是徐桂。

“徐桂原來是你,你是從那邊過來的?剛纔那邊好響的一聲,牀板都震動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徐桂望着江二叔:“我也聽到好響的一聲,響聲是從你們這邊傳出來的,我趕緊起來看看你們這邊誰家的房屋塌了。”

江二叔望着徐桂說:“不對,聲音是從你們那邊傳過來的。”

徐桂說道:“江二是你聽錯了,聲音是從你們這邊傳出來的。”

兩個人在爭執的時候,突然傳來喊救命的聲音。這時兩人都聽得清楚,喊救命的聲音是從劉四家裡傳出來。兩個人急忙向劉四家裡跑去。

兩人跑得氣喘吁吁的來到劉四家拍門。

“是誰啊?半夜三更的吵得人睡不着覺。”劉四的老婆劉四嬸子打着哈欠起來開門。

“劉四嬸子剛纔你家裡是誰在喊救命?”江二叔問道。

“沒有啊。”劉四嬸子回答說。

“沒有?”徐桂說道,“不可能,剛纔喊得好大聲,就算江二聽風了耳,我可沒有聽風。確確實實那喊聲是從你們家裡傳出來的。”

劉四嬸子有點不耐煩:“哎呦,半夜三更大家都在夢裡,哪有人喊什麼救命,你們兩人睡不着,是得夜遊症了。”

徐桂拍下腦門:“那就奇怪了。難道我跟江二真的得了夜遊症。”

劉四嬸子不耐煩的說:“不信你們兩個人就進屋裡看看,我把大家叫起來。”

聲音是從劉四家裡傳出來的,江二叔和徐桂當然要進屋裡看個究竟。

劉四一家人睡得朦朦朧朧的起來。他的一個兒子打着哈欠:“你們吵點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覺?真討嫌。剛纔人家正在做着一個好夢,轟!好大一聲巨響。秦老夫人跑來告訴我,是對門那座山蹦了裡面露出好多金銀財寶。真的好多金銀財寶,堆成山了,挑得我喊救命,可是你們誰都不理我,說我挑的不是金銀財寶,是石頭。可我明明挑的是金銀財寶。你們這一鬧,把我吵醒了,什麼都沒得到。哎呦,就是怪你們。”

這時候外面傳來喊救火的聲音。大家跑出來一看,村子裡起了大火,半邊天都燒紅了。火是從江二叔家裡燒起來的。江二叔拔腿跑回去,火勢已經將整座房子吞沒了。江二叔全家人還在屋裡,也許他們都睡着了。江二叔向火海里衝進去,他全身着火了在地上打着滾。一邊打着滾,一邊喊救命。喊着喊着,大火將他吞沒了,他被燒成了一堆黑炭。

“你着鬼了,半夜三更喊什麼?”江二嬸子吼了一聲。

江二叔從牀上坐起來,望着江二嬸子:“我們是在陰間嗎?”

“陰你個頭啊,你着鬼了,半夜三更還讓不讓人睡覺?”江二嬸子又吼了一聲。

江二叔望着江二嬸子:“你捏我一下,看我還有知覺沒有。”

“討厭!”江二嬸子狠狠地捏了江二叔一下。

“哎喲,”江二叔痛得叫起來,“你下手這麼狠啊,要謀害親夫。”

江二叔知道痛,他沒有死,還活着,原來他是作了一個夢。

第二天早晨,江二嬸子來河邊洗衣服,遇見快嘴劉。快嘴劉兩眼紅紅的。

江二嬸子兩眼瞧着快嘴劉:“怎麼啦?你眼睛紅紅的,昨天晚上沒睡好,徐桂又折騰你一宿了。”

快嘴劉嘆下氣:“唉,他折騰我就好,做罷那種事我就會睡得舒舒服服的,他就會像死豬一樣睡到第二天太陽曬屁股。可是......”

“可是什麼?”江二嬸子盯着快嘴劉的眼睛。

快嘴劉說:“可是他昨天晚上弄得我一夜都沒有睡覺。”

江二嬸子笑起來:“哎呦,還說徐桂昨天晚上沒有折騰你。”

快嘴劉說:“江二嬸子你想歪了,不是那種事情。”

江二嬸子說:“兩口子晚上不是那種事情還會是什麼?”

快嘴劉望了江二嬸子一眼:“昨天晚上我家徐桂着鬼了。”

“你說什麼,昨天晚上你家徐桂也着鬼了?”江二嬸子很吃驚。

快嘴劉說:“什麼他也着鬼了?他昨天晚上明明就是着鬼了。一會說他聽到有人在外面叫他,起來開門又沒見到人。一會又說聽到外面有人吵架,起來去勸架。回來我問他,去了那麼久,是誰跟誰吵架了。你說他怎麼講?他說他明明聽到有人在外面吵得很兇,奇怪就沒有見到人。我說我怎麼就沒聽到呢?他就是着鬼了。你說他又怎麼講?他說他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人影,村子裡肯定來賊了。嚇得我直打哆嗦。睡了不久,他又說聽到外面有響動,要起來出去看看。我害怕得要命,拽住他不讓他出去。一個晚上我都沒閤眼。你說他是不是着鬼了?”

江二嬸子叫起來:“哎呦,我家江二不也是這樣嗎,睡了一晚上的鬼夢,還說他被燒死了。”

“當真?”快嘴劉驚奇的望着江二嬸子。

江二嬸子回答說:“還不是嗎?嚇得我心裡這個時候還咚咚咚的跳。”

“江二嬸子,你說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讓秦老夫人的鬼魂纏身了?”快嘴劉擔心的問道。

江二嬸子說:“快嘴劉你別亂說話,我們跟秦老夫人無冤無仇,秦老夫人的鬼魂幹麼會纏着江二跟徐桂呢?”

快嘴劉點了點頭,覺得江二嬸子說的有理:“說的也是。秦老夫人的鬼魂不會害人的。”

江二嬸子說:“當然嘛,你不是說秦老夫人的鬼魂還救了黃石呢。”

這時朝她們倆走來幾個中年媳婦。走在前面的是黃石的媳婦,她說她昨天晚上聽到秦家大院裡有鬼哭的聲音。她問旁邊的女人聽到沒有。旁邊的女人們說,昨天累了一天,躺到牀上就睡着了,她們什麼都沒聽到。

“黃石媳婦,你說昨天晚上你聽到秦家大院裡有鬼哭的聲音?”快嘴劉問道。

“是啊,確實秦家大院裡傳出鬼哭的聲音。”黃石媳婦回答道,然後問快嘴劉,“你聽到沒有?”

快嘴劉搖下頭:“我倒沒聽到。是我家徐桂一會聽到有人拍門,一會又聽到有人吵架,還說看到一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

“快嘴劉別說的這麼恐怖,晚上我們都不敢出門了。”女人們說道。

“哦,我明白了。”江二嬸子這時說了一句。

“江二嬸子你明白什麼?”女人們都有點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江二嬸子。

江二嬸子說:“昨天晚上這麼多的怪事,一定是秦老夫人的鬼魂在村子裡遊蕩弄出來的事。”

快嘴劉說:“對對對,一定是秦老夫人的鬼魂。我得去圩上買點紙錢燒給秦老夫人,叫她別在夜間弄出什麼聲音了。江二嬸子,你家江二做了一晚上的鬼夢,是不是也去圩上買點紙錢燒給秦老夫人?”

“對啊,我也該去買點紙錢燒給秦老夫人才是。”江二嬸子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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