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氣溫似乎很低,低到讓人不禁顫抖。下意識地看看窗外,外頭竟是雪天!
侍婢收拾好了碎片,不說隻字片語,便離開了房間,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
下身的痛楚清晰非常,無憂只得咬牙強忍着,一步步下了牀,行至房間門口。
正欲出門,忽而眼前出現兩支標槍,攔住了她的去路。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名侍衛。
“讓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無憂的威脅似乎對這倆侍衛無效,他們只是站在原地,與方纔的侍婢一般,一言不發。
無憂認準了那兩個侍衛的穴道,下意識點了過去,侍衛卻無動於衷,視若無物。
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武功盡失,不然以無憂的功力,何時將兩名小卒放在眼裡?
作罷,無憂回到房間坐着,細細想着昨晚的事。
她記得那時候好熱,熱得她有些失控,然後她便與龍曦……而後便就睡着了。
難道是她睡着之後,被人綁來了這?這裡是什麼地方?龍曦辰又在何處?
想至此處,房外頹然響起一陣笑聲,隨後進了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身後跟着兩名侍女。
無憂擡眸一看,竟是北魏二皇子龍千墨!
“雪傾妃,別來無恙啊!”龍千墨嘴邊掛着的笑容,有着幾分勝利的味道,依舊沉穩的語調,又給人一種嚴肅莊重的意味。
無憂只與他正面過一次,便是那次在聚賓酒樓。雖無面緣,卻是印象深刻。他本有的那股英氣,不論是什麼人見了,都會難以忘懷。
“本宮與墨王似乎並不相識,無需套近乎!”剛一見面,無憂便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原本停留在臉上的焦慮,在此刻全然消失,留下的只有鎮靜自若。
龍千墨一個眼神示意身後的侍婢,侍婢隨即將止痛藥丸遞了過去,“娘娘請用止痛藥。”
侍婢的聲音很清冷,面上也沒有一絲表情,使得原本冰冷的宮殿,顯得更加冷凝。
明明是盛夏的季節,何故此處如此寒冷?
無憂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故不作理會侍婢,只一心擺弄着剛剛斷裂的指甲。
龍千墨略帶陰狠的雙眼,慢慢凝向無憂,面上還是言笑自若,“本王勸你還是乖乖服藥,不然痛的是你自己。”
無憂只是付之一笑,誰知道他有沒有在藥裡下毒呢,還是保險些不吃吧!
見無憂有不領情的意思,龍千墨侃侃一笑,“雪傾妃若是不盡快止痛的話,三弟或許會有生命危險。”
一聽關於龍曦辰的話,無憂馬上來了精神,有神的雙眼隨即斜睨了龍千墨一眼,“辰在何處?”
“他自有他的好去處,”龍千墨說話時的冷意,與他臉上的似笑非笑形成鮮明的對比,給人一種表裡不一的感覺,“你若乖乖服藥,本王或許會大發慈悲告訴你。”
聽罷,無憂毫不猶豫地吃下了藥丸。
以往,不論什麼毒物藥物,她一眼便可瞧出有無端倪,甚至連配料都可以準確斷出;而今看着那顆藥丸,卻是怎麼也看不明白,就如其他藥一般,毫無
分別。
原以爲只是毒術與馭獸之術的消失,沒想到連判別毒物的本事也一併沒了,看來六年的功力,是真的都白費了!
“辰在哪兒?”剛服完藥,無憂便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眼神跟着轉向龍千墨,語氣中滿是質問的意味。
龍千墨卻是一笑置之,答非所問道,“有人懸賞三十萬兩白銀,要你的項上人頭,我正好缺點零花,便把雪傾妃請來此處。”
居然又有人要害她?!難道是辰王府的哪位妃嬪?
似乎看出了無憂的心思,龍千墨攤牌道,“是魔教左護法玉麒麟。”
竟又是他?!他不是向善了嗎?怎麼又要做壞事?還真是本性難移!
言罷,龍千墨又傲然一笑,“三弟能從金國取來紅步搖,想必你很好奇其中原因吧?便由本王來告訴你吧。本王就是金國的帝王!”
外界多有關於金國皇帝相貌的傳言,有的說是帥氣逼人的青年,也有說是老氣橫秋的長者,不盡相同。無憂心下一驚,聽聞金國皇帝從不露面,沒想到竟是龍千墨!
“本王派人監視辰王府許久,終於逮着這個爲你慶祝生日的機會!本王聽說三弟要以紅步搖爲禮贈與你,便下令放行,好讓三弟進行下面的計劃。三弟十分聰明,竟喬裝爲金國人,不過逃不過本王的眼睛,也不過是自作聰明。”
龍千墨娓娓道來,“本王本想直接挾持你,可玉麒麟卻說你的毒術了得,不可強攻。本王只好出此下策,先將你的毒術廢掉,再行挾持。廢掉毒術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你和三弟圓房。三弟實在懦弱,非要等你心甘情願。本王也實在怕錯過這個大好時機,便在你們的酒中下了藥。”
說到這,龍千墨喜笑顏開,“聽聞雪傾妃眼力極好,幾乎沒有什麼藥能逃過你的眼睛,這次居然中了招,真是本王的運氣了!”
若不是那個時候太過用情,無憂也不至於分心,竟看也不看就喝下了那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粗心了!上次自大齊回來,無憂因毒重病。那次也是因爲放鬆了警戒,才讓林瑛嵐鑽了空子!
無憂凜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墨王真是好興致!”
龍千墨假笑了幾聲,“你已是將死之人,本王便不與你計較了,只來看你最後一面,現下看好了,後會無期!”
“辰王何在?”無憂固執問道。
沒想到臨死還是不忘問龍曦辰的下落,龍千墨一向不相信愛情,只淺淺一笑,“本王並沒有挾持他,許還在山洞裡,許已經回去了。”
無憂釋然,只要龍曦辰沒事就好,隨即回之一笑,“此局本宮認栽,只求墨王答應本宮一個請求。辰王醒來後不見本宮,定然着急,還請你差人,偷偷給辰王一封信。”
說着,無憂來到案邊,揮筆寫下一封書信:
真心待我,此生不忘;一夜良宵,情意根深。你我相遇已是緣分,有機會相知相戀,我雖倍感幸福,卻有許多問題困擾。我想我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了。請你尊重我的不辭而別,原諒我的無視規矩。待我想清楚了,自會回來見你。此去匆
匆,貂兒便交給你照顧了。
寫罷,將信交給了龍千墨。
龍千墨接過信,並沒有看其內容,只淡淡說道,“本王事務繁忙,先走一步了。”
遺願已了,無憂便也沒什麼話可說了,遂道,“墨王走好。”
龍千墨剛走,玉麒麟便緊接着來了。
“慕容無憂,好久不見!”玉麒麟的聲音十分嘹亮,語氣中本有的毒辣,仍能令人不寒而慄。
雖說認栽,但人都是求生欲。
正在無憂想辦法逃離的時候,玉麒麟竟就來了,無憂忙恢復了面色,自若道,“你尋我何故?!”
玉麒麟春風得意,“沒想到還能見本座一面吧?”
“本宮並不喜歡拐彎抹角。”無憂自顧自倒了一杯茶,輕啜了一口,故作鎮定地坐着。方纔想着怎麼逃離,整顆心都已經高高懸起,現下喝了茶,正好壓壓驚,免得在外人面前出了醜。
聽她這麼說,玉麒麟也就攤牌說道,“本座只是想見玉玲瓏一面。”
玉玲瓏是魔教右護法,他是魔教左護法,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常一同出任務,自然就日久生情了,可惜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聽說玉玲瓏墜崖身亡後,玉麒麟便十分擔心她的下落。
他懷疑她沒有死,因而一直苦尋。無憂騙他說,只要行善就可以見到玉玲瓏。可眼見着半年過去了,連玉玲瓏的影子都沒見着。玉麒麟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忍受半年已經是最大極限了。
無憂卻是一臉泰然,悠閒地擺弄起桌上的茶具,似乎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家師說過了,寧死不說。”
沒想到都半年過去了,她還是這樣固執蠻橫!
玉麒麟早已沒了耐性,迅速掐住無憂的喉嚨,輕鬆將無憂擡了起來,惡狠狠道,“我真的會要了你的命!”
原本安然坐在凳子上的無憂,一下被撩起,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難以呼吸。玉麒麟的氣力極大,力道也控制得十分好,只掐得無憂喘不上氣,卻不會致死,直叫人生不如死。
這是魔教中人的本事,無憂原本也是略通一二,現下已然盡失,只能受制於人,任憑玉麒麟折磨着。
感受到自己已然漲紅的臉,無憂無助地閉上了雙眼,她想咬舌自盡,卻又不甘死去。
以她的判斷,玉麒麟不會殺了她。只要活着,她就有逃出去的機會,只要咬牙忍過去,不久後便可以見到龍曦辰了。
心裡想着龍曦辰,她便得到了一絲安慰,面上也跟着多了一分笑意。
玉麒麟瞪大了雙眼,怒喝道,“你笑什麼?!”
她哪裡還說得出話?
見她不說話,玉麒麟才放了手,不死心地問道,“你笑什麼!”
無憂不屑看玉麒麟一眼,蔑笑道,“你折磨我,就是在主動疏遠家師。現下即便我肯告訴你家師的下落,她也一定會迅速撤離。你若敢殺我,家師定然替我報仇,千刀萬剮,在所不惜!”
“你!”玉麒麟正欲說話,忽而一個飛鏢自大門而入,準確落在桌子一角,深深地插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