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訪秦淮

那一個個人名,一樁樁事件,一一聯繫起來,似隱藏着一個驚人的秘密或者真相。

但是這一團團謎底,還差了證據。

她心頭有一個巨大的猜想,一個駭人聽聞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臆測,相信若是說出來,皇帝再滅她九族都不足惜。但是,正因如此,她才更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尤其是,找到證據!

納蘭賀安靜的站在一旁,見她陷入沉思,並沒有打擾她,帶她將手札放下之後,才輕聲說道:“這其中,景蕊色已經離開秦淮樓了,據說是自贖。”

“自贖?”木梓衿微微一驚,“這景蕊色是逃難入京的,纔到景瑞樓不過三年,就有錢自贖了?”她擡頭看着納蘭賀,“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秦淮樓的?”

“大約一個月前。”納蘭賀說道,“秦淮樓的老鴇說,她的確是有了足夠的錢自贖了,才離開的。”

“她哪兒來的錢?”木梓衿蹙眉,咬着脣。“雲南王舊部,潛伏在京中的不知道多少人,或許是他們幫了她不一定。但是她如今在什麼地方?”

“還不知。”納蘭賀搖頭。

“那好,”木梓衿挑眉,站起身,看了看納蘭賀,狡黠一笑,“納蘭先生沒有去過平康坊嗎?”

“這……”納蘭賀臉色一紅,微微澀然地偏開臉,神色還有些驚慌。“木姑娘,你是想……”

“沒錯啊,請你陪我逛平康坊,順便去探訪一下秦淮樓,”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心啦,我會約上賢王殿下的。”

納蘭賀似乎還是有些抗拒,但蹙眉狠狠地深思了半晌,不知道怎麼就點頭同意了。

“姑娘要懂得自重自護纔好,不要給王爺增添煩惱。”納蘭賀很是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她詫異又有些不滿,揮了揮手,“不會的,我自有分寸。”她快速將卷宗收好,這才與納蘭賀辭別。

次日木梓衿穿戴好,打扮成小公子,穿上向納蘭賀借的衣裳。這衣裳難得十分合體,大小正合適,她懷疑這衣服也許是納蘭賀小時候穿的吧?

夜色正好,木梓衿剛一出門,便遇到寧無憂。他正從水榭暖閣之上緩步走來,柔軟寬鬆的常服,染上輕柔的光,如籠着一層淡淡的月華。見木梓衿穿着一身男裝,卻並無驚色,溫和平靜的目光將她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王爺。”她停下腳步。

“倒是讓本王想起你剛入京那時,不過,這身衣裳,比你自己的要好多了。”他平淡地道。

那是自然的,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雖不奢華名貴,但也考究精細。她勾了勾脣,“王爺,今夜我會去秦淮樓。”

“我知道。”他走到她身前,她擡頭才發現,他眼眸之中似映着水榭粼粼的柔光,他忽然伸手,將她頭上的玉簪撥了撥,原本有些歪的簪子,被他撥正了。

眼前的少女一身男裝,雋朗英氣,眉宇如華,纖細的身板挺得筆直,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挺胸,做出一副少年英姿的模樣。夜色庭院之中,淡淡燈光燭火流轉交織,照在她塗了黃粉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清貴雅緻。

“自己注意分寸。”他輕聲說道,“不要露餡,給本王增添麻煩。”

“我懂的。”她理了理衣袖,“和賢王殿下一同去,想來其餘人也不敢生出什麼事端來。”

她想告辭離去,卻不想又聽他說道:“秦淮樓的東西最好不要吃,她們樓中的手段你也應該知曉。”他眉宇之間的神色又冷厲下去,“注意分寸,儘量在二更之前回府。”

“是。”她十分誠懇地看着他,這才與納蘭賀相約一同出府。

“納蘭先生給我準備的這身衣裳倒是很合身。”她先得謝過,“謝謝你。”

納蘭賀微微搖頭,“我哪兒知姑娘的尺寸,這衣裳是王爺準備的。”

她的腳步猛地一頓,“你說這是王爺……”

“是。”納蘭賀點頭,“怎麼了?姑娘難道不知?”

她怔愣地看着他,“哦,不,我……”她咬了咬脣,深吸一口氣,“納蘭先生還是不要叫我姑娘了,我如今可扮作男子了。”

“也對。”納蘭賀瞭然地點頭。

出了王府,見一輛寬大的馬車正停在門口,一人聽見腳步聲,連忙將車簾掀開,“紅線,納蘭賀,可讓本王好等。”

納蘭賀很是得體地道歉,再與木梓衿一道上了馬車。

平康坊之內歌舞昇平、歡聲笑語,軟語笙歌嫋嫋動人,絲竹管絃,琴棋書畫,猶如市外洞天。

馬車在秦淮樓之前停下,木梓衿下了馬車,擡頭看着這足足有三四層樓的秦淮樓,燈火璀璨,雕樑畫棟,如瓊樓玉宇。在這繁華巍峨的京城之中,如綺麗旖旎的溫柔鄉。

樓上陽臺之上,文人才子撫琴作畫,身旁有秦淮樓佳人紅袖添香,如此良辰美景,倒是一番風景。

“這秦淮樓之中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藝女,她們可都是琴棋書畫樣樣都會的才女,絕對不是以色侍人的庸脂俗粉。”寧浚跳下馬車,“當然,畢竟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有些有錢的富家公子,在這裡養一兩個女人,長期來往這裡也是有的。”

木梓衿點點頭,隨同他一起進去。

剛一入樓,便有人熱情的迎上來,那人一眼就認出了寧浚,“哎呀,這不是寧公子嘛,好久都不來這兒了,今兒怎麼想起來了?”

寧浚將頭一偏,“是啊是啊,好久不來了,那言如是都不認得我了。”

“怎麼會呢?”這女人一身的圓滑,“言如是姑娘,今晚可沒找別人,就等着你呢。”

“正好。”寧浚將她貼上來的身體推開些,用手扇了扇她身上膩人的氣息,“那你就帶我去找言如是。”

“好咧。”那女人連連點頭答應,又轉頭,看了看木梓衿和納蘭賀,“那這兩位公子?”

“這兩位公子,也是仰慕言如是姑娘的美名而來的。”寧浚說道,“你快帶路吧。”

“好好好,瞧把你給急得。”女人掩脣輕笑,笑聲如銀鈴一般,她帶着三人往樓上走,款步如蓮,身姿婀娜嫵媚。一舉一動之間盡是風情。

她帶着三人到一處房間停下,輕輕敲了敲門,門開後,一個小丫鬟打扮的女孩兒站在門口。

“來客了,讓言如是姑娘準備準備吧。”女人說道。

那小丫鬟立刻應了聲“是。”恭敬地將木梓衿三人請了進去。

言如是的房間雅緻精美,比起一般女人家的閨房,多了幾分書卷氣息,臥房之內,似鐵牆有書架。

木梓衿隨意看了看,房間之內擺放繡架,琴,棋,案几之上有筆墨,還有一幅爲完成的畫作。案几下方,還有許多廢紙,想來是作廢的畫紙。

小丫鬟上了茶點,木梓衿問:“顏姑娘喜歡作畫嗎?”

小丫鬟還未回答,寧浚搶先說道:“當然,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一手好畫,丹青還是不錯的,只不過比起我府上的國手還是差了一些。”他隨手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咦,怎麼不上你們這兒最特色的荷葉雞?”

“馬上就來。”小丫鬟立刻應聲去了。

“荷葉雞……”木梓衿似想到什麼,輕笑,“趙大哥喜歡的芍藥也會做荷葉雞。”

納蘭賀目光微微一閃,“這荷葉雞可是秦淮樓的特色,只此一家,雖說有的姑娘會迎合客人要求而會學,但是爲避免秘方外傳,最關鍵的製作方法,還是要廚房的廚子來做的。芍藥怎麼會?”

木梓衿微微蹙眉,輕輕搖頭。

“難道芍藥在秦淮樓待過?”寧無憂沒心沒肺地說道。

“這可不能胡說,”木梓衿瞪了他一眼,“芍藥是清白的姑娘……”可她心裡卻沒底,若是芍藥有所隱瞞,那趙知良可如何是好?

說話間,言如是已經收拾打扮好走了出來,她一身藍底錦繡牡丹長裙,裙襬如蓮,隨她的腳步輕輕起舞,廣袖輕垂,端莊可人。青絲綰成飛仙髻,其上蘭花珠簪婉約動人。

果然是個美人。木梓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小女子來遲,讓幾位公子久等了。”言如是盈盈行禮,納蘭賀不過微微點點頭,木梓衿淡淡一笑。

寧浚倒似乎是讓言如是維持那動作有片刻,才微微擡手,“免禮。”

言如是走過來坐下,爲幾人斟酒。

幾人相談幾番,木梓衿便有意無意將話題引導案子上來。

“言姑娘,我記得,秦淮樓中,原本有個叫做景蕊色的姑娘,是嗎?”

言如是微微一頓,“是啊,公子問她作何?”

“只是聽過她的美名,所以好奇問問。”木梓衿說道。

“她倒是有幾分美名,只不過她似乎並不喜歡秦淮樓,所以自贖了。”言如是放下酒杯,還頗爲感慨,“她倒是個特別的人。”

“如何特別?”木梓衿問道。

“她初來京城時,是憑一幅繡作讓秦淮樓的媽媽們看上的。當時有個蕊色說,這秦淮樓的女人,都懂琴棋書畫,但是誰會爲男人縫衣呢?來這裡的男人,除了尋歡作樂之外,便是找一種歸屬,若是讓他們來找她,還能感受到一種家一般的體貼,那便能久久留住他們的心。她這麼一番說,媽媽覺得很對,便讓她留下了。”

“她會刺繡?”木梓衿雙手不由得緊握!

“是啊,繡的可不錯,但是她並不輕易爲人做繡品,她自己說,若是一下子給的太多,那就太廉價了。”

“看來她倒是個精妙的人。”木梓衿輕聲低語,語意模糊難辨。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早安,看到大家的留言很感動,挨個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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