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南下

氣息相互交融之中,木梓衿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什麼,又似乎只是單純的看着而已。

他最終只在她脣上印下輕柔一吻,將佛珠收入懷中,“戴在手上怕丟。”又輕輕地矇住她的雙眼,輕聲道:“睡吧。”

木梓衿這一覺睡得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

禪房之內,明亮的光線傾灑而來,姍姍斑駁的光,疏漏過深秋金黃的樹葉,灑落在庭院之中。

庭院內,只剩下清風輕拂落葉之中,以及有人拿着掃帚清掃之聲。很輕,輕得如蝴蝶蝶翼輕扇着。

醒來時並未見到寧無憂,她豁然驚坐而起,左右四顧,穿上衣服之後,將這四進的院落飛快地走了一遍。只有一兩個侍女,還有看護院子的守衛,寧無憂已經不在了。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抿脣沉默。

“姑娘,”侍女端着飯菜,恭敬地站在她身後,“姑娘餓了嗎?可要吃點東西?”

木梓衿木訥訥的,輕輕搖頭,“不用。”轉身要離開,又問:“王爺何時走的?”

“今日一早。”侍女恭敬地說道,似並沒想瞞着她,乾脆將所知的一切都交代了,“王爺讓奴婢轉告姑娘,他今日必須回府準備南下的事情,明日一早,便會發兵南下。”

“明日一早?什麼時辰?”木梓衿問。

侍女愣了愣,輕輕搖頭,“奴婢不知,姑娘還是吃點東西吧。”

木梓衿深吸了一口氣,壓住膨脹沉悶的氣息,輕輕點頭。

穿過飯之後,來到庭院,擡頭看着那參天高大,似聳入雲端的杏樹。她看了半晌,用手摸了摸,若有所思。

寧無憂回府,納蘭賀正在懿德堂等候,見他進入懿德堂,神色一鬆,立即鎮定下來。

“王爺,該上朝了。”

“嗯。”寧無憂換了朝服,比往常更加匆忙地入宮。

車伕將馬車行駛得很快,並不小的馬車車內空曠安靜,敲響的沉重滄桑寂寥,一聲一聲,將這沉靜卻繁榮的京城喚醒。

到達宮門時,他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去看什麼,卻恍然發現只有車伕和恭敬的儀仗。他緩了口氣,慢慢進了宮門,沒有回頭。

朝堂之上,因皇帝下旨讓楚王寧無憂南下平叛,再一次掀起驚瀾。聖旨已下,無人敢在置喙抗旨。而給寧無憂的兵權和兵力,卻讓人側目腹誹。

雖然雲南之地的叛軍不如雲南王,可雲南節度使上書請求朝廷支援,那麼定要先鼓舞士氣。可皇帝給寧無憂的兵力,卻只能讓人更加擔憂動搖,不足以鼓舞士氣。車馬勞頓,等寧無憂帶兵到達雲南之時,那些士兵還剩多少的戰鬥力,還是一個未知數。

有人暗中擔憂,有人暗自欣喜。這一次,皇帝的態度讓人難以揣度。

有老臣執笏上前,勸誡皇帝不能如此魯莽草率,皇帝卻大動肝火,叱責這大成朝堂,如今不是他皇帝的朝堂,而是某些權勢滔天之人的朝堂。凝重憤怒的口吻,語意分明有所指。

衆人側目,不敢再言。

寧無憂沉默,只靜靜地看着皇帝,十二道旒之下,皇帝憤怒不甘的目光依舊倔強。他緊緊地握着拳頭,沉聲道:“王叔,朕已經長大了,這朝堂,朕還是能做主的!”他咬牙切齒,“而並不是,朕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經過你和幾個所謂德高望重老臣的‘允許’!”

寧無憂勾了勾脣,無聲而笑,恭敬地行了禮,說道:“臣不敢有辱皇命。”

皇帝咬着牙,下頜緊繃着,寬大威嚴的朝服之下,他全身僵硬着。朝堂之上,依舊有幾個重臣似有話要說,可最終都欲言又止。

他鬆了一口氣,緩緩地放鬆肩膀,看向寧無憂,說道:“既然如此,朕等着王叔凱旋。”

退朝之後,寧無憂與寧濤一同離宮,出了宮門,剛要上馬車,卻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楚王殿下。”

寧無憂回頭,見顧明朗箭步走來。

顧明朗目色複雜,沉沉的看着寧無憂,斟酌了片刻之後,才問:“不知王爺何時帶兵南下?”

寧無憂微微蹙了蹙眉,“明日一早。”

“哦?”顧明朗深濃的眉頭狠狠地擰了擰,“這麼快?”

寧無憂似笑非笑,“不敢違逆皇命。”

顧明朗全身僵了僵,卻聽寧無憂問道:“如今朝堂之上,風雨變化得太快,顧將軍也打算要退身了吧?”

顧明朗蹙眉,“王爺消息可真靈通。如今的朝堂,連王爺都無法避免要被牽連,何況顧家。”他深吸一口氣,笑了笑,“顧家,或許就這幾日,便要離京了。”

“那顧將軍,捨得交這好不容易經營來的權勢地位嗎?”寧無憂似笑得更加深切,悠然自若的神態卻風輕雲淡。

顧明朗臉色一變,眼神驀地黯然下去,最終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道:“王爺一直不離京,先帝讓你留在蘇州,你卻非要回來,可如今得到的是什麼結果?”

他似喟嘆一聲,輕聲道:“自古以來,龍椅之上的人改變,朝堂之上的血液自然也會跟着改變。皇帝已經不小,不可能會殘留以前先帝的勢力。我不明白王爺固執留在京城的原因是什麼。可顧家已經嗅到了暴風雨的氣息。顧家家大業大,上上下下千百口人,都賭不起朝堂的劇變,所以,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明哲保身了。”

寧無憂瞳孔微不可見輕輕一縮,淡笑道:“我還以爲,將軍以前選擇的立場,會是……”他欲言又止,可也知道顧明朗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顧明朗落寞地蹙眉,吩咐人牽來馬,不再多言,翻身上馬,策馬快速離開。

寧無憂轉身上馬車,寧濤也跟了上去。

兩人坐好之後,馬車在儀仗的跟隨之下,緩緩地前行。

“京城之中的事情,你及時告訴我。”寧無憂輕輕地摩挲着廣袖袖口,說道。

寧濤點頭,“我會的,薦福寺那邊,也請五哥放心。”他臉色沉重,憤然說道:“皇上只給你這麼些兵馬,如何能過與叛軍相抗衡?”

寧無憂微微閉上眼,輕輕地靠在軟墊之上,轔轔而行的馬車微微搖晃,深秋微涼的風緩緩吹入車簾,風乾燥而枯澀。

“皇上既然早就對我起了疑心,這麼做,就是想要試探而已。”

寧濤端坐,背脊僵直,“若是萬不得已,五哥你會……你會嗎?”他眯了眯眼,神色斟酌忐忑。

寧無憂緩緩睜開雙眼,直直地看入他的雙眼之中,輕聲問:“你希望呢?”

寧濤下頜緊繃,後牙緊緊咬着,雙拳緊握,指尖骨節泛白。

“從皇上恢復謝瑾瑜官位之時起,我就已經懷疑,帝王的心已經偏斜了。”寧濤輕輕一嘆,“可……若是皇兄真的不明而死,這個仇,不僅僅是屬於你我的,也屬於整個大成的。”他輕輕一拳,隱忍着力道落在車門之上,“若是……若是五哥回不來,剩下的事情,我會替五哥做完!”

車門微微一顫,車檐之下鈴聲搖曳凌亂。

寧無憂已經不習慣別人與自己坐在馬車之內。他又閉上眼睛,雙眸輕闔,從容不迫。端正而坐的身姿不觸碰任何事物。車內呼吸微微紊亂,那是寧濤憤然急促的喘息之聲,寧無憂蹙了蹙眉,心頭悵然若失。

“遇到案子的問題,可以去和梓衿商量。”他輕聲道,“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你去見她時儘量小心。”他又從廣袖之中拿出一本手札,“這是我抄謄的她的手札,有關案子的線索都在這裡。”

寧濤接過去,翻開看了看。

“她查了大半的線索,還來不及查清楚的,不必讓她去查了,太危險。”寧無憂目光落在那本手札之上,冷漠疏離的眼神軟下來,“剩下的,你儘量在我回京之前查清。並將線索告訴她。”

“好。”寧濤翻看了關於韋少鐸的案子,那是木梓衿記錄的最後一個案子,牽扯出的人竟然不少。他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入懷中。

到了楚王府,馬車停下,寧無憂與寧濤入了府,進入懿德堂,納蘭賀正匆忙而來,手中捧着厚厚的書籍。

“王爺。”他站在門外,恭敬地看着門內。

“進來。”寧無憂說道。

侍女上了茶點之後,便謹慎地退了出去,納蘭賀將厚重的書籍放在寧無憂的案几之上,“王爺,這些是從民間收集的詩詞歌賦種類。已經分門別類整理好了。”

寧無憂拿出一本,快速地翻看了綱目,點點頭,“今晚我會看完……”頓了頓之後,又說道,“等明日我看完之後,便讓人將這書籍送到薦福寺。”

韋少鐸的那首詩,依舊還是個謎團。既然正統的詩歌無法破解,那麼大成坊間的那些詩詞,或許會有線索。

天色漸晚,寧無憂休息了片刻之後,與寧濤一同點了兵,鼓舞了士氣,便整軍待發。

京城之內,有關於先帝預言與楚王謀逆的流言依舊未曾減退,軍士之中依舊不例外。寧無憂站在高處,俯瞰着整個軍營,看着篝火將夜色撕開,而夜色卻更加猙獰,不由得蹙眉。

寧濤謹慎地問道:“五哥,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寧無憂側首,微微沉聲,說道:“給我看緊八弟,”他頓了頓,“不要讓他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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